踏在鹅卵石上的依安没有办法正常走路,虽然他已经尽力压制了,但是倾覆而下的喜悦让他的腿忍不住跳跃。他只能一蹦一跳地走向他地目的地——奥利凡德魔杖店!他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但走完整条街,总会遇到。
依安一边努力控制自己不被oversize的衣服绊倒,一边思考着刚才那封信的内容。写信的人没有署名,但不管他是谁,依安相信他是个朋友。他知道依安,他知道依安从哪来,他知道依安要去哪。你看,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搞清自己的这三个问题,但他知道依安的。而麻木到无法惊讶的依安,除了自然而然地相信,还会有其他选择吗?至少此时的依安没有。
“1990年7月的最后一天,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今天你成为了一名魔法师。霍格沃茨的入学信我放在了你的房间。这里没有危险,只有久违的校园生活与另一段童年。我敢打赌你毕业那天发誓再不参加任何考试的时候,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你将在霍格沃茨度过几年愉快的时光,但请务必记住他们还是小孩子。不用担心你的家人,如果时间仍是线性的存在,你终将再次见到他们。不用担心金钱,巫师群体在某些方面是个令人羡慕的高福利社会,最起码在教育这方面几乎是免费的。但如果实在是缺钱,你可以去古灵阁碰碰运气——不是让你去抢劫银行,那是找死——没准会有你的账户呢。魔法是迷人的,希望你会爱上它。面对众所周知的危险——你知道我的意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因为世界是那么的大。
最后,代我给她一个拥抱。”
这蓝色的信纸上有着足够的信息让依安在这个时代安稳下来,但也仅限于生存。没有任何的解释,这封信只是在告诉他要在这个时代活下去。但依安还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今天——或者说是多年后的某一天——会经历那样两次的爆炸,为什么他穿过一扇门就成为了一名巫师,为什么他会拿到霍格沃茨的入学信,为什么入学信不是通过一只猫头鹰寄给他本人,为什么他回到了自己十一岁时的模样,为什么他明明穿越了却没有网上说的金手指,为什么……
太多重要的问题没有答案,太多的为什么萦绕在依安的心头。但当在他站在奥利凡德字体有些剥落的招牌下时,这一切都变得无所谓。有什么会比在两次爆炸中幸存更让人兴奋的?让我猜猜看,是获得自己的魔杖!
又小又破的店,如果不是依安那想要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眼睛,可能就会在不经意间错过。尘封的橱窗里,一支魔杖被摆在褪色了的软垫上。
“啊哈,酒香不怕巷子深。好的东西果然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宣传!”依安仰望着招牌发出感慨。“或许是垄断产业的自信?哦,这不对,奥利凡德先生不是唯一的魔杖制作者。”
招牌上的文字或许有些斑驳,但不妨碍它在依安心中发光:
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对现在的依安来说,仰望这么高的东西实在是损伤脖子的行为。于是他带着足够的尊重与兴奋,颤抖着推开了店门。
与酒吧不同,门口没有发出“叮铃”的响声,反倒是店堂后面传出了叮叮当当的铃声。店面很小,就像在外面能感受到的那样,让依安想起了小时候去过的那种音像店。店里放置着一张长椅,别的什么也没有,同时只足够支持一家人来为新入学的孩子选购魔杖。(当然,一些成年巫师也会因为不可抗的原因而更换新的魔杖。)如此狭小的空间似乎是在要求人们,要求他们在选择魔杖这件事上给予足够的尊重。
依安觉得自己像是来到了一个旧书店,四周逸散着木材的清香,装着魔杖的纸盒几乎码到了天花板,阻挡了可能的光源,因此屋子中即使有着灯也显得稍许昏暗。依安从没去过这种地方,但他知道他喜欢这里,他感觉在这里的每一寸空气、每一粒尘埃之中都充斥着魔法,而魔法显然让他兴奋。
他坐在长凳上等待奥利凡德的现身,期待在他胸口凝聚并不断膨胀,十一岁儿童的双腿不自觉地踢来踢去。他似乎听到了一种蜂鸣声,非常有规律就像呼吸一样。
“下午好。”一个轻柔的声音吸引了依安的注意,他顺着声音望去。一个老头站在依安的面前,他的大眼睛仿佛让这昏暗的店铺都明亮了许多。
“你好,奥利凡德先生。”依安咧嘴笑道,“我是依安,我来寻找我的魔杖。”
“哦,是的。”奥利凡德说先生,“所有的你这个年纪的人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买走他的第一根魔杖。是的,所有人。”
奥利凡德先生用他的大眼睛扫视着依安,像是在判断着什么。
“但是,像我们这种人——这种做了一辈子魔杖的人——会说,是魔杖选择了巫师。所以并不是巫师在这里买走了他的魔杖,而是魔杖等到了属于他的巫师。”奥利凡德离依安越来越近,依安觉得再近一点彼此就要碰到对方的鼻子了。
“我想你会明白的,依安先生。”奥利凡德先生抽回了他的鼻子,带着微笑从衣带中抽出一条卷尺。“那么现在我们来开始测量,请把你的惯用手给我。”
依安跳下长凳伸出了右手。
“真是宽松的服饰。”奥利凡德小声嘀咕了一句,开始为他测量尺寸。从腕到肘到腋下甚至是鼻尖,几乎在测量每个位置的数据。
“你是在发抖吗,依安先生?”奥利凡德问。
“是的,我很紧张,很兴奋,很激动。这是我进入魔法世界的第一步,我想这很值得发抖!”
“出生在麻瓜世界吗?别担心,它值得你的激动。”奥利凡德拍了拍依安的肩膀。“每一个奥利凡德魔杖都具有超强的魔法物质,这是它的精髓所在,依安先生。我们采用独角兽毛、凤凰尾羽和龙的神经作为杖芯。每一根魔杖都是那么独一无二而且迷人,就如每一个巫师一样。正如我所说的,魔杖选择巫师,只有你们之间拥有默契,才能发挥最好的效果。”
奥利凡德先生的声音越来越远,依安发现他已经开始在架子上为自己挑选魔杖,而卷尺则在自动工作。
“好了。”他说,依安看到鼻尖的卷尺自动卷曲收回到了奥利凡德的衣袋里。“尝试一下这根,樱桃木和独角兽毛做的。七英寸半长,弹性很好。试着挥舞一下。”
依安双手接过魔杖,才怀着激动的心情尝试挥舞,就被奥利凡德先生收回了。
“再试试这根,山楂木和凤凰羽毛,十一英寸长。柔韧性不错,试试看。”
依安接过魔杖挥舞了一下,除了杖尖冒出了几个火星,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让他有些失望,甚至于害怕,他怕他仍旧是个麻瓜,并没有魔杖会认可他。
“冬青木,龙的神经,十英寸长。柔韧性很好。”
奥利凡德再次将魔杖递给他,这次依安想尽量优雅地挥舞,就像乐团的指挥那样。可他刚刚举起,魔杖发出的闪光就把接近天花板的架子给击倒了,装着魔杖的长匣散落了一地。
“绝对不是这根!”奥利凡德先生没有生气,反倒是有点兴奋。他挥了下手中的魔杖,匣子们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很挑剔的顾客,不要着急,总会有适合你的魔杖的。”
三根魔杖随着奥利凡德先生的话飞到了依安的面前。
“黑檀木和独角兽毛,八英寸半,弹性很强。”
中间的那根飞到了依安的手中,可仍旧没什么反应。
“山毛榉木与蛇的神经,九英寸长,非常柔韧。”
右边的那根魔杖又飞到了依安的手中,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依安感到指尖一热,一股暖流通过他的身体。他很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根魔杖。可那魔杖持续灼烧着他的皮肤,直到他再拿不动魔杖。
依安尝试了一根又一根,每多尝试一根他就多一分忐忑,原本胸口中膨胀的期待似乎被魔杖给戳破了。
“奥利凡德先生,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会不会没有魔杖是适合我的?”
奥利凡德先生笑了,笑的很开心。
“不不不,不用担心,我的孩子,这才是有趣的地方——你们最后总会达成共识的。”奥利凡德先生再次递给依安一根魔杖。
“银椴木,十二英寸,凤凰羽毛。十分不错的组合”
依安麻木地接过魔杖,这根与前面的十几根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没有理由的笑了,他的每一个细胞都为新到来的伙伴而欢呼着。他试着挥舞了一下魔杖,随着飕的破风声,一道白光从杖尖射出,白光在空中凝聚成了圆月的模样并不断地跳跃着,每一次跳动都分裂出新的月亮,月亮之间又互相碰撞着融合着,然后爆炸开来就像烟花一样,烟花继续弹射,一些桃花的花瓣浮现在了空中。
依安非常开心,他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的魔杖,他确认了他成为了一名巫师——就像儿时做的梦。奥利凡德先生也在拍手为他祝贺。
烟花不断地分裂,再次击到了装着魔杖架子。这一次更加糟糕,整个架子都朝着依安倒了下来。依安只能看着架子越来越近,但他幼小的身体来不及做不出任何反应,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