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时间转换器,可以让你回到一段时间之前,这样你就可以同时学习两个年级的课程了?”
克拉拉侧过头,依安在沙发后面检查着那张书桌。
“是这样没错。”
依安拉开了一个抽屉。
“与赫敏·格兰杰一起?”克拉拉又问。
“是这样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为了她而特别申请的。”
抽屉中只有一些羊皮纸,上面记着依安以前制定的一些计划。克拉拉发现的那本日记准确地说也是一份计划,依安从不记录流水账,那本日记上只有自己曾经的计划与计划外的偶然事件。依安总是会提前制定自己的行动来应对各种情况,而它们最终总是能够达成目标,所以即使说它是一本日记,那也是隔夜修书的日记。
日记的价值不大,依安想回顾校园生活去询问科恩与克拉拉都会是一样的效果,何况这上面也只有校园生活。
“听起来像是种约会。”
克拉拉跪坐在沙发上看着依安。
“那样的约会未免太过无聊了吧。”
依安将资料整理到一起,重新放进了抽屉中。将目光转向了一个半身像。
谁会将一个半身像放在书桌上呢?依安自觉是没什么艺术细胞,也不是什么附庸风雅的人,一个玻璃罩住的半身像对他来说也太过离谱了。一个女人的半身像,上面还有一个冠冕,半身像的样子看起来与《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拉文克劳的插画差不多。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摆一个半身像吗?它太大了,几乎占了四分之一个书桌。”
依安伸手想要把玻璃罩打开。他记得这雕像头上的冠冕,那是他特意在历届学生的藏物中翻找出来的,花了他好几天的时间。这冠冕似乎很重要,可依安不记得为什么。他记忆中有关于它的计划,但奇怪的是一直被自己搁置了起来。还在不知什么时候,为它做了一个这样的底座。
“别!”克拉拉看依安想要取出冠冕,赶紧大声提醒。
其实没有必要。
依安的手在触碰到玻璃罩后立刻被弹开了,玻璃罩上被施加了一种防护魔法,不出意外的话还是依安的手笔。
“那里面的东西,很恶心的。”克拉拉明显松了口气。“之前你带我来这里,它险些要了我的命。”
“那个冠冕吗?”
“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面,会在人耳边低语用语言去诱惑人,试图挑起人心中的邪念。它的思想中只有邪念,太可怕了!你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痛苦。”
克拉拉抱着双臂打了个冷战。
“它会伤害到你,但我还是留下来了,还给它做了防护措施?”
依安皱了皱眉,这似乎不是自己的风格。
“你没办法摧毁它的,你说自己在等待什么机会。”克拉拉给了依安一个白眼,“还让我用它练习大脑封闭和控制摄神取念。换做其他人,这么危险的东西我早就举报给学校了。”
“谢谢你的信任。”依安耸了耸肩。“我们回去吧,明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你肯定不想在斯普劳特教授的课上迟到吧。”
“如果我迟到了,可以和你们一起用时间转换器吗?那样我就可以多睡整整一节课的时间。”克拉拉兴奋地问。
“我想赫敏不会同意的,并且我还不清楚她的第一节课是否需要用到时间转换器。”依安解释道,“我们只会一起上占卜课、古代如尼文还有保护神奇生物课。”
“真可惜,我也想返回到过去,一定很有趣。”克拉拉重新穿上了鞋袜,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有求必应屋。
有求必应屋的门在他们身后的白墙上消失了,但依安却停下了脚步。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依安将耳朵贴在了墙上。
“什么声音?那冠冕吗?自从你将它封在玻璃中后,那种思想就不再溢散了。”
克拉拉也学着依安的样子将耳朵贴在墙上,可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不是冠冕,你没听到吗?”
克拉拉摇了摇头。
“现在它消失了,像是什么东西刹车的声音。”依安皱起了眉。
从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出来时,哈利也听到过类似的声音,这不是错觉。
“没准是哪个幽灵搞得鬼,皮皮鬼或者桃金娘?上个学期桃金娘还向我抱怨你失去记忆这件事,会不会是她想要吓你。”
“可能吧。”依安耸了耸肩,“明天我去问问她好了。”
他们停下了脚步,等待楼梯自己旋转过去。
“对了,你要不要一起,我带你见见霍格沃茨的密室。”
“太好了!”克拉拉兴奋地挽起了依安的手,“一个新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听起来好幼稚呀。”依安笑了,克拉拉在开心的时候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我不像小孩子。”克拉拉的指甲抓入了依安的肉中,她用这种方式对依安的想法表示不满。低等级的摄神取念,记得吗?“看起来我有必要带你复习一些东西了,刚好一个假期过去了,它们正需要一些打扫。”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公共休息室的入口。克拉拉凑到那堆大木桶的边上,用“赫尔加·赫奇帕奇”的节奏敲击第二排中间第二个桶的底部。随着声音的落下,木桶旋转打开,露出了一个足以让人通行的密道。
爬进去后,一个圆形的公共休息室就出现在他们二人的眼前。他们越过一群在椅子上交谈的高年级学生来到了寝室的入口。
“明天见。”克拉拉转身回到了女生寝室。
依安也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萨维奇和弗兰克在下着巫师棋,而科恩则借着灯光在读一本书。麻瓜写的书。
依安认出了这本书,正是自己推荐给科恩的——查令十字街84号。
“在破斧酒吧旁的书店买的。”科恩看到依安回来,晃了晃自己手上的书。“麻瓜们不收西可,害的我跑到古灵阁去换了一堆。”
“书怎么样?”
“棒极了,我也想要过这样的生活。不过最好能够见到对方。”
“作为巫师那就简单的多了,你可以用门钥匙。”
“可那样就少了些浪漫的感觉。”
依安对科恩耸了耸肩,拉开床幔准备睡觉。
虚弱的依安很快就睡了过去,却在梦中重演起今天的事情,古怪版的重演。
先是一直大黑狗向他扑了过来,将他扑倒在地后在依安的身边肆无忌惮地撒尿。然后那只黑狗看向了月亮开始发出一阵狼嚎。月亮被狼嚎的声音震得颤抖,随后一条裂缝出现在月亮的表面。裂缝越来越多,随着一声巨响月亮像镜子那般碎裂开来。破碎的镜子化成了冰雹向地面砸下,汇聚在依安的身边变成了那顶冠冕。依安捧起了它,就像捧起一个巨大的冰块,侵袭灵魂的寒冷从指尖窜入依安的身体。就像从一个幽灵的身体中穿过,就像一个摄魂怪在你身边吸食。
无数人的低语从冠冕中发出,诱惑着依安戴上它,解救它。噪音让依安的耳膜发痛,他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依安的双手被冠冕紧紧粘牢。冠冕控制着依安将的双臂,想要让依安戴上自己,可依安努力抵抗着。冠冕脱离了依安的双手飞到空中,重新变成一个巨大的落地镜重重地砸在地上,落在了依安的面前。依安从镜中看到了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自己,正在镜子那边走来走去,一边拍着脑门一边自言自语什么。依安听不到,他只能听到冠冕的低语,嘈杂的噪音。他努力靠近镜子,想要辨认那边自己的嘴型。
可依安靠的越近,镜子的表面就越模糊。靠近到一定程度时,镜子表面流动了起来,像是水面一样开始荡漾出涟漪,涟漪越扩越大逐渐剧烈地演变成了漩涡。巨大的吸力从漩涡中传来,将猝不及防的依安吞噬了进去。
无边的黑暗,死一般的世界,只有依安自己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中。
“是谁?”
“我是谁?”
“在哪?”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
一句接一句,一遍接一遍,交错着在黑暗中回荡。
紧接着,远处出现了一个裂缝,光从裂缝中透过,打在了黑暗之中。光线照出了在远处的一个流动的身影,一边拍着额头,一边裂缝中走去。依安认出了那是刚刚镜中的自己,他想要跟上,却被黑暗中的什么给缠住了脚步。那鬼东西越缠越高,已经缠到了依安的脖子处,束缚着依安的行动。
依安看着远处的身影消失在了裂缝中,自己则被黑暗紧紧缠绕,向着深处沉没。仅仅是沉没在黑暗中,就压抑的依安喘不过气来。他张开嘴想努力喘气,结果黑暗顺着依安的气管进入到了体内。外面的黑暗开始压迫依安,缠绕着的依安开始收缩,进入到依安体内的则不断膨胀。
噪音,在尖叫,像是刹车一样的声音,像是呼吸的声音。
一道光打在了依安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