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把它带到邓布利多那里去。”
依安瘫在桌子上盯着天花板思考了良久,最终做出了这个决定。
“什么?不!你得将它留下!”
很奇怪,最大的受害者克拉拉会对这件事如此反对。
“你疯了吗?你刚差点被它给害死!我怎么可能继续留着它!”
克拉拉强忍着眩晕坐了起来,拽住了依安斗篷的领子。
“你说过那东西很重要!你说过它关系到一件必然发生的事情!你特别叮嘱过不能太早地让其他人知道这东西!尤其是邓!布!利!多!”克拉拉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校长的名字,显然是气坏了。
“可它差点害死——”
“差点害死我的其实是你,没事失忆干什么。”克拉拉将依安重新扔到了桌子上,瞥了瞥嘴。
他们都避开了卢娜,因为彼此都知道这意外与她无关。
“卢娜?”
“嗯?”卢娜歪了歪头,她还在书桌那边研究着冠冕。
“你有……嗯……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找到了一行小字。”
“什么字?”
“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令人意外的是,回答的人是克拉拉。
“看着我干嘛?”
克拉拉注意到自己的一句话使得依安与卢娜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让她感到不适。
“你真该先去读读自己的笔记的!那上面纪录了你找到这冠冕之后的所有实验,以及你的猜测。”
“如果我真的想以那种方式找回记忆,我不如直接让你导入科恩与你的记忆片段。”依安仍然瘫在桌子不想动弹。“可问题是,那样填充的出来的只是你们眼中的依安,一个镜像自我罢了。所以我不能够接触我之前的笔记,我可是会对自己撒谎的。你能够质疑我的身份,竟然想不到这点。”
依安瘫在桌子上轻轻咂着嘴,视线重新回到了天花板上。
“那我说明好了。”
克拉拉拍了拍依安的肚子,依安没有表示反对;又对卢娜眨了眨眼睛,卢娜也表示好奇。
“卢娜的猜测是正确的,这确实就是拉文克劳的冠冕。由拉文克劳本人制作的,传说中只要佩戴上便可以极大增强使用者智慧的,那个失落了的冠冕。”
克拉拉的手按在玻璃罩上。这里是现实世界,冠冕被依安用魔法好好地封存了起来,并不会泄露出邪念。何况确认了依安人格后的克拉拉已经完全不再惧怕那邪念的低语。说来奇怪,克拉拉并不能完全理解邪念所说的话,但却能真实的受到它言语中所带来的伤害。一定有什么秘密隐藏在她的潜意识之中,可依安不敢去发掘。玩笑一般的探索记忆都险些让克拉拉丧命,追溯到源头还不知道要闯出多大的祸端。
“据你所说,你是在有求必应屋中发现的冠冕,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度会相信这里就是霍格沃茨中隐藏的密室。”克拉拉转过头瞪了依安一眼。“我当时甚至没有思考过,为什么拉文克劳的冠冕会出现在斯莱特林的密室中!你真的是拿我当成小孩子在哄。”
“唔,我猜你已经向那时的依安发泄过了。虽然我就是我,但向没有记忆的我来撒气是不公平的。”
依安想摇一摇头,但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了,表现地就像是在桌子上撒泼打滚。
“但后来你也解释——或者说狡辩——过,你那时怀疑这东西其实与控制了密室、制造恐怖事件的东西来源于同一种魔法。”
克拉拉一边绕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向卢、依二人介绍。
“黑魔法,最邪恶的那一类。只有杀过人的邪恶巫师才能制作出的可怖东西。寄宿着邪恶灵魂的不洁存在。依安,你说这是一个魂器。”
“那是什么?”卢娜好奇地打量着那冠冕,她似乎对它很感兴趣。
“魂器,邪恶之人苟延残喘的道具,为了活命不惜堕入黑暗的愚蠢造物。”依安接口道,语气冰冷的可怕。“魂器是指藏有一个人的部分灵魂的物体。为了制作它,你得将灵魂分裂,将其一部分藏在身外的某个物体之中。多么可笑的东西,为了获得一丝活命的机会,不惜分裂自己的灵魂。但这能换来什么呢?剥离了身体的残魄,比幽灵还不如,幽魂都强过它百倍。它只是活着,它也只能活着。”
“那听起来可不太妙。”卢娜缩回了原本蠢蠢欲动的小手。
“非常不妙,事实上你已经见识过一缕如此的残魂能做出什么了。”
“噢,是的,对不起克拉拉,我没——”
“我指的不是这个,”依安坐在桌子上打断了卢娜的道歉,他早已取出了自己的魔杖对着装着冠冕的玻璃罩探查着什么。“克拉拉不是说过了吗?霍格沃茨的密室!造成那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一件魂器。”
“等下,你之前说金妮是被——”克拉拉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是的,没错。”依安点了点头。“他那般令人作呕的存在,如果没有制作过魂器才会让人感到意外。但那不关我们的事,我现在只想知道这里面是哪一位的灵魂。”
“不知道,从没见过它的实体,它一直在隐藏自己的真身。每次见到只能感受到一片黑雾。”克拉拉回忆着。在上个学年,她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来学习对抗魂器的邪念,也同时在学习着大脑封闭术。
“黑雾,邪恶势力最喜爱的状态,简直拉低了水墨的格调。”依安吐槽道,收回了魔杖。他一无所获,魂器中的灵魂十分狡猾地隐藏着自己。但这才是一个魂器应该做的,为了苟延残喘的存在就不该无故地跳脸。
“你曾说过我在等待着什么机会,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了。”依安想到了些什么,“但是我怎么会?难道?我事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吗?我提前就知道那密室中隐藏着什么吗?但我为什么不去阻止?我究竟在做什么!”
依安的表情由疑惑转变成愤怒,这愤怒的对象就是自己,曾经的自己。
“什么意思?”卢娜用她缥缈的声音问道,空灵的感觉让依安冷静了一些。
“魂器,能够摧毁它的方法及其有限。它几乎可以算作一种终极的保护魔法,如果想要摧毁它就需要极强的魔力,破坏力必须非常强大,强大到魂器再也不能用魔法修复其构成的物质。而蛇怪的毒液恰好就在那少的可怜的名单之列。”依安皱着眉头说。
“那蛇怪的尸体还在密室之中!”克拉拉兴奋地说,找到能够摧毁冠冕的方法也让她十分高兴。她只是反对依安违背自己最初想法,对冠冕中的邪念可是没有一点好感。
“你就没发现什么什么问题吗?”依安表情有些怪异地直视着克拉拉。
“我忽略了什么吗?”克拉拉不解地反问。
“卢娜?”
“唔,确实有一个问题,你一开始是怎么知道自己会搞到蛇怪毒液的呢?”
恍恍惚惚地卢娜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该说不愧是她吗?
“为什么我会知道密室中会有一条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密室会被打开?甚至是魂器,克拉拉。”依安起身从后面抱住了克拉拉,将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你无法在书本上找到有关魂器的记载,关于它的知识却清晰地储存在我的脑海中。”
“别想太多,你看我昨天带你来的时候你都忘记了它的存在,这说明你发现它——”
克拉拉慌张地为依安辩解,但被他自己给打断了,依安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一片死寂。
“我在一年级时就在有求必应屋中找到了它。这些记忆我还是有的。我只是不清楚什么时候给它加了这些防护。一年级时,我第一次来到有求必应屋。我翻找了整整一个夜晚,就为找到这个冠冕。我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我无法回忆起那时的想法。”
“你对占卜一直很有天赋,记得吗?让教授都痴迷的天赋。”
“重点不在于知晓,在于我知晓一切为什么没有动作?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克拉拉?我突然不了解自己的,我突然对自己感到恐惧了。”
“你做了的。”卢娜的手覆上了依安的面颊,“你一直在找金妮,试图让她交出些什么。我们有时在一起上课,你总是在下课时突然出现将她拉到一边。一开始人们都以为你在勒索她,好像他的哥哥们还为此找过你。”
“是的,没错,你虽然不肯告诉我那是为什么,但你总说要拯救什么,要改变什么。去年你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我认为你是与魂器待的时间太久了,你甚至向我哭诉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克拉拉也反手搂住了依安的脖子。
没有视而不见,并非作壁上观,得知了这些让依安稍微好受些。他不在乎自己如何得知的,只害怕自己没有行动过。他惧怕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让他人陷入危险,他惧怕因为自己的不作为才害得金妮被伏地魔附身。
明确自己的渺小这件事从未像现在这样让依安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