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他有没有兴奋地向我诉说过那使命,我想是有的但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说一定要遵循星光的指引,只记得他大醉一场后说自己要离开森林。
于是他走了,甚至没有说声再见。我想他是对的,因为在那之后我们再没有相见过。
我本身从未萌生过离开森林的想法,因为我清楚自己并非离群索居。我只是接受了星辰的指引在森林中学习,我沉迷其中。但绝非是因为她带给我的那奇特的力量,一个独居在森林中的老男人要那么强大的力量有什么用呢?
星辰从未指引过我去做与梅林相似的事情,大概是因为总要有人沉下心来学习。
于是我沉迷于魔法,沉迷于探索魔法的本质,凭借她的帮助去寻求真理。独居的几十年间,我养成了许多习惯。我喜欢在仲夏夜时躺在湖泊的空中,我享受萤火虫围绕在我的身边的感觉,我时常仰望夜空欣赏着她的美丽。
她,就是头顶的这轮明月,是我魔法的来源。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无论野草如何枯荣,每当夜幕降临她渐渐升起时,我的胸口中便充满了幸福。
如果能永远和她在一起就好了。我总是在不经意间这么想着,当意识到这个想法时却发现我早已实现了。魔法带给了我更长的寿命,我不清楚自己是何时拥有这样的能力,但我为能一直拥着月色入眠而开心。
总会有一些年轻人到森林中拜访我,一些想要学习魔法人。似乎是梅林的关系让我在外界有了很大的名声,看来他虽然一直跟随者星光的指引,但从未忘记过森林,也从未忘记我。我没有拒绝这些年轻人,我甚至对于传道受业感到兴奋。但事实是,我真的不适合教授他人。
“看着月亮,她会指引你的。”我将自己学习魔法的方法对每个人都倾囊相授。
但遗憾的是,从未有人能静下心来,他们感受不到月色披洒在身上时的悸动,也听不到她耐心的指引。
这些人想要学习魔法,可几乎无人愿意去理解魔法。他们怀疑我在对世人隐藏魔法,甚至怀疑我是徒有虚名的骗子。他们用恶毒的语言挖苦我,用锋利的刀剑刺穿我,甚至用炙热的烈火焚烧我。虽然这并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影响,但这些恶徒总是不分时候地找上门来让我感到厌烦,尤其是在月亮升起的时候。直到一个善意的、愿意接受月光指引的年轻人向我说明了情况。
宗教统治了外面世界的一切,我们这些不曾信仰主的人是不该拥有这些奇特的能力,他们认定我是盗窃者,是异端,是恶魔。他们用清除异端的名义焚烧了许多巫师,即使是孩子。可那些连火焰都承受不了的凡人,怎么可能掌握了魔法呢?飞灰飘荡到森林中化为了尘埃,我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只是感到悲哀。
月光没有强迫我去改变这个时代,但孩子不该受伤,他们应该成长为未来才对。当月色降临时我的感知能覆盖到周围的几个岛屿,我选择利用这段时间去解救那些被定为巫师的无辜之人。那段时间我很忙碌,但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那些凡人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们开始用自己的力量去反抗教会。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利用自己的知识。
我想我们所做的事情是一样的,我们都曾想追寻真理的存在。不同的是,他们用的是自己从自然中所总结的规律,他们称其为科学。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从未思考过物质与非物质之间的从属关系。并非是他没有意义,而是渺小的我不敢轻易地去下结论。
进森林中的人越来越多,但我能教给他们的仍然只有那一句话。反倒是从他们那里学到了许多新的知识。他们说月亮是一个球体,说我脚下的大地在一直在围绕着太阳旋转。他们说了许许多多我未曾想过的东西,但经过验证后我发现几乎都是对的。
最让我欣喜不已的是,月亮并非遥不可及,只是去的路程比较遥远。对于能够自由在空中移动的我这并不是问题,我甚至可以瞬间移动。
既然足够强大的我能够接近心心念念的月亮,那么为什么不呢?
于是我就这么登上了月球。
但甚至不到一分钟我便返回了地面,心情复杂。与我的想象不同,月亮之上并不平整,没有空气,没有森林,没有水,没有任何生机。
简单的说,那里并不适合人类的生存,至少不会很舒适。没有魔法保护的我无法在那边生存,我得改造月球才行。下定决心后我花费了几年的时间去学习凡人们的知识、去准备魔法,并在此期间不断地在月亮上勘探。我要找到最合适的地方安家。
月亮实在是太大了,比我所在的岛屿要大的多。但如此之大却没有能够生存的地方。经过五年的勘探后,我随便在暗面选择了一小片区域。没办法,实在是因为经过勘测后发现,无论哪里一样,费尽心机选择地点也不会对我进行魔法研究有任何帮助。
利用魔法展开了一个圆形区域,我在里面成功制造出了生机。树木,河流,氧气以及驱逐凡人的魔法都布置妥当后,我带着我的猫在月亮上定居了下来。
聆听指引,研究魔法,百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渐渐地,我注意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我不该一直待在月亮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