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叶鸣不可置信，“你说方紫那女人已经把严海解决了？”

“没错。”

徐少言轻笑着看着他：“方检察官还没有跟你讲吗？”

叶鸣愣了一下，无奈道：“没人和我说啊，自从我被关了进来就只有少言你来看过我了。对了，方紫是怎么把严海给拘禁起来的？”

“以勾结混乱之属的罪名将严海进行了拘禁。”

徐少言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接着说道：“提供证据的人你也认识，就是前段时间和你搭档的白明。他是严海的心腹，严海和混乱之属的勾结证据他自然掌握了不少，只是严海没有想到白明会举报他。”

叶鸣听了，愣了一小会儿，然后问道：“少言，你觉得那个白明为什么要举报严海呢？”

“那谁知道啊，或许是白明是正义与和平的伙伴吧！”

徐少言含糊的回答了叶鸣的疑问，然后从轮椅挂着的背包里取出了几个饭盒和各式的糕点，穿过铁栏杆放在叶鸣那边的地板上，说道：

“我第一次来探监也不知道该带点什么东西，就带了些食物，我家乔叔做的，味道还挺不错的。”

“少言你给我带饭来是什么意思？

叶鸣迟疑了一下，问道：“既然严海已经被拘禁了，我不是该被放出去了吗？你今天来，难道不是通知我被解除禁闭的事情？”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

徐少言沉吟了片刻，旋即眼神怜悯起来，道：

“叶鸣你袭击严海的时候，严海可没有被举报，他还是众议会临城分部的行动处处长。你已经构成了袭击众议会重要干员的罪名，所以叶鸣你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被放出去的。”

“怎么会这样，那是不是我之前对严海的袭击就成了一件彻头彻尾的蠢事。”

叶鸣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然后突然神情变得怨念起来，接着说道：

“不对啊，我这几天研究过众议会的各项规定，只要方紫肯放我出去，她完全可以把我塑造成反抗严海黑暗决策的有志干员的形象啊！”

“可能是方检察官不想让你别跑吧！”

徐少言抬头看着他，认真道：“现在临城真的很危险，但在众议会临城分部的办公地安全肯定是能有所保障的。叶鸣，方检察官对你其实挺不错的。”

叶鸣沉默片刻，接着无奈叹息道：

“我知道，不过我总不能一直在这关着吧！少言，求你了，帮我想想办法吧！”

面对叶鸣的哀求，徐少言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到时间了，徐少言我们该准备去下一个地方了。”

正当叶鸣准备继续努力打动徐少言的时候，一名清冷的月宫仙子走了过来，扯住徐少言所坐的轮椅对两人冷淡的说道。

然后，这位仙子注意到已经有些愣神的叶鸣，以清冷的声音自我介绍：“折妍，之前我们见过的。”

没错，徐少言能从医院中溜出来探监叶鸣，折妍是跟着的。而且要不是折妍的关系，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就见到叶鸣。

不过，显然折妍的出现是震惊到了叶鸣，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徐少言和折妍两人。看着折妍难以接近的样子竟然让他觉得，和徐少言理性且云淡风轻的生活状态很般配。

叶鸣也不是什么毫无情商的人，自然知道现在是不在再拉着少言商量了，不然把少言的姻缘破了怎么办。于是叹了口气，说道：

“少言你先赶快去忙自己的事去吧，不用担心我了。”

“那就再见了叶鸣，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徐少言挥了挥手，然后折妍就推着轮椅，缓缓走远，最后消失到了叶鸣的视线当中。

…

离开了众议会临城的驻址后，折妍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徐少言漫步在临城的街头。

若不是此时街道上人员颇少，已折妍的相貌绝对会吸引很多人暗暗注视。再加之高挑完美少女和平平无奇轮椅男，这种差异巨大的组合影响，两人的漫步绝不会如此平静。

“你今天做的事在我看来毫无意义，而且还具有很大的错误性。”折妍突然轻声说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呢？”徐少言微笑着说。

折妍看着临城街道两侧的植被，为徐少言分析道：

“在我看来，你和叶鸣的接触除了能增加一点他的好感处，再无其他作用。而且，你接触叶鸣的消息势必会仩方紫知道，方紫肯定会怀疑你的用意，说不定叶鸣也会怀疑。总而言之，费力不讨好。”

“看起来的确如此，不过在我看来，我觉得我做的挺对的。”

徐少言轻声一叹，说道：“叶鸣这样的人啊，别人对他的好，他是绝对会加倍返还给别人的。我告诉他方紫对他的照顾，就是让他注意到这种感情，免得他之后追悔莫及。

而且啊，我这也是给叶鸣一个接着插手接下来的事情的动力吗，毕竟我可不愿意看到叶鸣直窝在众议会的禁闭室里。”

“所以你的目的是让叶鸣有去帮助方紫的动力？”折妍声音依旧冷淡，反驳道：“付出与结果的不对比太大了，我还是看不到你的行为的必要性。”

“折妍，我是推崇等价交换，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等价交换的。”

徐少言苦笑一声，说道：“我的行为单纯的算是帮叶鸣一把吧，反正对我没有危害。”

折妍停下脚步，走到徐少言的面前，低头盯着他，问道：“为什么？从你之前的行为来看，叶鸣不过被你当做了工具，你为什么要为工具损害自己的利益呢？”

徐少言避开折妍清亮的目光，低声叹道：“人是有感情的，当叶鸣愿意不顾生命替我报仇的时候，我自然是有触动的。虽然我不可能为叶鸣做到放弃生命，但一些可行的事情我当然不介意去做。我是理性，但不是毫无感性的理性。”

折妍找到路边的一个长椅坐下，第一次在徐少言露出了一丝低落情绪，她垂下眼帘低声问：“感情，怎么算是感情呢？”

徐少言没有立刻回答，他是看着折妍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平淡的、冷静的，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的表情。他其实能觉察到折妍的异样，但他一直只以为是天才特有的征状。

但现在，徐少言却觉得折妍很不对劲，甚至说很可怜，折妍表现着一种茫然的混沌，一种不知道何去何从，不知道因何存在的状态。

于是徐少言垂下了头，再次避开了折妍茫然却毫无情感的眼睛，低声说道：“感情啊，比如说折妍你对你亲人或者朋友，甚至是喜欢的物品的喜欢、讨厌这些情绪，就是感情啊！”

折妍摇了摇头，“我没有喜欢的东西，也没有讨厌。她教我只有识别有没有用就可以了，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都是工具。”

第一次被别人当成工具，徐少言的心里很复杂。虽然徐少言就喜欢客观理智的人，不喜欢情绪化的人，但像折妍这样完全没有情绪化的人反而让他有些恐惧和怜悯。

他吐了口浊气，抬天看向了折妍，淡淡的说道：“工具呀！从折妍你的一些话中，我推测出你爷爷应该是很疼爱你的吧。那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你不会悲伤吗？”

“不会，我会为他报仇。”折妍的声音冰冷，显得态度很是抗拒。

不过徐少言并没有被折妍抗拒的姿态所影响，语倒是愈发温和，“为什么？你为他报仇，不就是因为珍视之物被毁去而产生的仇恨感情吗？”

“不是，因为爷爷待我很好，他给我的资源让我有义务替他报仇。”折妍的态度依旧冰冷。

“只是因果关系吗！”

如果是平时徐少言的性格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已经打算放弃了。至少也要等折妍调整好情绪后，他足够了解折妍的过去经历时，他才会继续尝试开导折妍。

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注意折妍那种独特的孤独感与隔离感，让他想到了穿越之初的自己。也可能是基于利益的角度的考量，他必须要提高自己在折妍心中的份量。

徐少言沉默了片刻后，鬼使神差的问道：“那如果我死了呢？”

折妍沉默不言，久到徐少言打算岔开话题的时候，折妍才开口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至少在我死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为什么？”良久，徐少言从沉默中反应过来，回问道。

折妍站起身来注视着徐少言，旁若无人般的轻声说道：“因为你是我活着的支撑，如果没有你话，这个世界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谁也不能阻止。我不明白感情是什么，但我绝不会放过你。世界与我无关，我也不在乎世界，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是吗，多谢啊，折妍。”

徐少言微微偏头，又一次避过了折妍的目光，因为他看到了折妍眼睛里心素如简的坚定和不知所起的固执。

他不知道折妍为什么这么看重他，但他知道了折妍其实是有感情的。只是她唯一表现出来的感情太沉重，他担负不起。

至少现在，他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