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鸣自昏迷之中睁开眼睛，头痛欲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能已所剩无几，甚至本源灵质都消融了一部分。

不过所幸的是，他的意识还算正常，既保住了命，也没被那不可视的存在给刺激的精神失常。

但，刚刚……那到底什么？

疑问涌上他的心头，他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成羽还是昏迷不醒，但伤势并没有加重；而折战则是盘腿而坐，似乎是在恢复自己的灵能。

至于天上，叶鸣一抬头就看见了夫子在打混乱之主。

一切都在以顺理成章的方式走向胜利的方向，但刚才那个怪物去哪了？明明是那么大一只，总不可能只是个炮灰吧？

不过，这并不是叶鸣该考虑的事情，也不是他现在能考虑的事情，他现在最应该担心的应该是自己，因为……

轰！！！

穹顶之上，神威尽展，终末的之音轰响。

此时此刻，临城上空由两位九阶交锋产生的特空间内，庞大的儒者虚影与一团漆黑暴虐的阴影遥遥对峙。仔细看，还能看到漆黑阴影身上似乎被人刻上了数十个金色文字。

而在文字乃至漆黑表面之下的，是一块又一块蠕动的血肉。是一块汇聚了无数狰狞面孔所形成的千面怪物。而那千面怪物只有一颗汇聚了无数眼睛形成的庞大眼眸，那庞大眼眸死死的盯着镇压混乱的夫子。

似乎是要向眼前之人发出最恶毒的咒术。

“你再怎么盯我，也没用！”

夫子颇具儒雅风范的笑了笑，看着面前被天地玄生之阵困住的混乱之主，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开口道：“真没想到你竟能让永生之主帮你，我还真是没想到啊！”

混乱之主在绝对的劣势下，到底还是保留着九阶的底线，嘶哑的声音响起：“是谁？一般的存在不可能毫无声响挪走永生！”

存在，一般只有九阶方可成为存在。永生之主作为最古老的存在，自然不是什么存在都能应对的了的，而且永生之主也没有谁能够杀死。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夫子直接恶心了一把混乱之主，同时眉头皱起，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一直阻挡住永生，衪一旦想做什么，谁能阻止？”

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混乱之主并不恼怒夫子的小把戏，反而以一种戏谑的态度说道：

“谁都知道永生想要什么，所以谁也不会去招惹永生。”

夫子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道：“不是所有人都怕永生之主这个麻烦的！”

不怕永生的存在，混乱之主很难想到有这种家伙存在。东夏虽说是五常之一，但人类其他的九阶绝不会单纯因为什么正义、热血什么的来帮东夏的忙，那怕是号称对抗虚境的众议会。

而单是以利益诱惑的话，人类的九阶都是有家有业的存在，绝不会因为东夏而主动去招惹永生，众议会、教庭、恩罗斯、美联等都不可能。

可不是九阶的存在绝不可能拦的住永生，可人类九阶不可能出手的情况下，就只能是虚境的存在了。

不畏惧永生的虚境主宰，孤家寡人！

嘶吼声再次彻响，只是这次的声响相比之前的淡定，多出的是愤怒。

“黄衣！！！”

十分钟前，在永生之主刚破界进入东夏，叶鸣的灵魂快要被衪的出现所震碎之前。

黄雾之上，空间扭曲，庞大的永生之主还未加入夫子与混乱之主的战局，就被扭曲的空间所挪移。

而通过空间扭曲，永生之主再次出现的地方就是已经被黄衣之主扩大了数万倍的虚数空间。出现在永生之主面前的是，与其相比小如蚂蚁的黄衣之主和、徐少言与折妍。

在永生之主庞大的身躯进入空间那一刻，凛冽的气息随之而至，其气息不怒自威，如芒在背。在那一瞬间，整个虚数空间被永生之主的灵能彻底占据。

徐少言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被这气息压制，他能感觉到自己在逐渐失去对外界的认知。紧接着，永生之主散发的气息不再是平淡时的情况，而是带有浓浓的杀意，徐少言不仅瘫软在了地上。

对于不过低阶二阶的徐少言来说，死亡就这样毫无道理的降临了。

在这种生死关头，徐少言颓然发现他竟毫无应对之策。他自认为的底牌不可能对付的了一位九阶虚境主宰，小五虽然是三灵书之一，但没有气运也犾如废纸。

杀意迅速的扩散在他的全身，恐怖的灵能在侵蚀着他的本源灵质，不过瞬息，徐少言已处于必死之境地。

但徐少言意识并没有如他预计般的消退，反而有一股暖流自手心传遍全身，侵蚀而来的杀意与灵能竟在逐渐消退。

徐少言的意识逐渐清醒，艰难地张开眼眸，他看清了手中温流的来源，一根羽毛，凤凰之羽。

心中惊诧，他用尽全身气力转身看到了身旁的少女。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冷汗，能看的出现她的意识在逐渐昏聩。

为什么要救我？徐少言在生死之间，竟回想起了折妍在说那句“我会保护你”时的面容，冷淡却又无比的认真。

徐少言心中叹息一声，咬着牙挪动了身体，挡在了折妍身前。以握着凤凰之羽的手握住了折妍冰冷的手，同生易，共死难，他现在又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一个肯陪他共死之人了。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或许他已经无法再把折妍看成合作的工具了。

徐少言微微地抬起了眼瞳，平静的直视着永生之主庞大的身躯。他能感觉的到，永生之主毁灭的气息已欲发浓重，单凭一根凤凰之羽护不住他和折妍两人。

而这些毁灭的气息，毫无疑问的表明，永生之主已经愤怒了。在九位虚境主宰，永生之主几乎没有和任何存在动过手，但这并不是因为祂不善战斗，而且因为没有存在愿意平白无故的招惹衪。

因为简单直白地告诉一个结果，倘若与永生之主为敌，那么毫无任何的意外出现的可能，与之为敌的存在以及势力，将总不安生，因为永生之主就是一个疯子！

徐少言自然是惹不起这位存在，毕竟他连直视永生之主的资格还没有。真正将永生之主招惹到的，是虚数空间的创造者，另一个疯子，黄衣之主。

“永生，下马威应该结束了吧，何必那么大火气？”

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了，罪魁祸首黄衣之主一脸笑意，无视了永生之主的杀意，轻笑着开口。

而随着黄衣之主的声音，虚数空间内足以磨灭本源灵质，灭杀灵魂的杀意与灵能被驱散一空。

“永生，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谈谈吧！”

黄衣之主轻扫完虚数空间的致死物质后，仰起头来，看向半空中的庞大身躯，说道：

“你总不能一直让我仰着头跟你说话吧！”

半响无言。

黄衣之主也不着急，另一边受永生之主灵能侵蚀相对轻一些的徐少言搀扶着折妍坐在一旁，静默的看着局面变化。只是徐少言与折妍虽是相对无言，但两人的关系终究是到了量变到质变的境地。

场面就一直静默，直到天空中的庞大躯体化作了一个两米出头的高大中年人。永生之主化作人形走到黄衣之主面前，沉默不语。

“永生啊！”

黄衣之主打破了沉默，长出了口气，开口道：“你过线了！”

“过线？黄衣你帮助人类对付混乱，更是过线吧！”

永生之主的声音虽中气十足却难掩无尽的沧桑。只是细思这两位非人存在的对话，就会发现这两个号称孤家寡人的存在，竟是认识了许久。

不过面对永生之主的质问，黄衣之主轻笑道：“我不会帮任何存在，也没有兴趣对付混乱。但混乱既然想碰不该碰的东西，我自然得让他自食恶果。”

“混乱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想要什么，黄衣你很清楚。”

永生之主愤怒的面容下藏着的是无尽的枯寂，衪盯着黄衣之主，沉声道：“这是我的机会，我不可能让它错过。”

阴影之中，黄衣之主眼神复杂，长叹一声，说道：“你的打算不可能成功的，放弃吧！”

永生之主灵能爆起，一字一句的说道：

“放弃？什么机会，我都不会放过！”

“呵呵，可笑啊！”

面对已经不惜一战的永生之主，黄衣便咧嘴露出古怪的苦涩笑容，说道：

“掌握孤独力量的黄衣，想要的是同类。被称为永生之主的存在，却在渴求死亡。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永生之主盯着这个和自己一样孤独的家伙，说道：“可笑又如何？天地玄生之阵是此世唯一斩杀过九阶的事象，黄衣不要拦我。”

“天地玄生之阵没用。”

黄衣之主看着远处，轻声说道：“不过，我既然拉你进来了，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要不要做一个交易，我帮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