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品？！

徐少言心中默念着这个名词，转头注视着折妍。此时折妍的眼神十分清冷，甚至是有些空洞。徐少言凝望着她的眼睛，就像是在看着一面镜子，能清楚看清自己，却看不出这眼神中任何的情绪。

折妍此时对徐少言来说是美丽，却又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但徐少言知道现在他不能沉默，于是他用力握紧折妍的手，说道：

“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只有十岁，那时的我弱小又一无所有。但因为我在这个世界的血缘亲人的缘故，我很早就知道了超脱者的存在。

那时，我惊诧于这个世界的疯狂，惶惶不可终日，因为我的特殊让我时刻不安，恐惧于死亡的降临。因为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知道死亡的可怕，看着自己生命的流失，失去所有的感知，沉入无尽的黑暗，这就是死亡！

我不知道你的童年是怎样的，可能也不了解你的孤独和不幸。但折妍，至少以后我会陪你面对一切。”

漫长的沉默后，折妍开口道：

“说的真好，不过我没有你认为的那么脆弱。我知道她把我当实验品，但我并不觉得这是我的不幸。”

顿了顿，折妍凝视着徐少言的眼睛，轻声说道：“说起来我和她的关系很奇怪的。从小，我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是在我身上做实验，她用各种仪器的刺激我的灵质，然后收集数据，我记得她对我只有一个要求，完美！”

说到这，折妍停下下来。徐少言看着面无表情的折妍，涩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啊？”

折妍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因混乱之属而损坏的大楼，回答道：“因为，她追求的就是禁忌疯狂的实验啊！而说到禁忌疯狂，还有比理想国九大本源实验更禁忌疯狂的吗？

理想国本源计划序列九-完美人类，我就是这个实验的产物。”

徐少言看着折妍，他没有因为理想国序列九的实验感到多少震惊，他现在只是突然觉得折妍有些可怜。

完美人类，号称“完美”的人类啊！那到底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所以，我才会说我和她的关系很复杂！”

折妍却是没有徐少言那般的悲春伤秋，淡淡的说道：“从伦理上讲，我和她是母女，但我们的关系更像是创造者与作品的关系。我是她的作品，她最完美的作品。

她并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她从不吝啬对我的夸奖，但我对她的奖励却从不期待。与她相比，我反而更想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我很小就清楚了我和她的关系，所以我从没有奢求过理解这种东西，我只要成为一个完美的人类就好了。”

“可你不是机器！”

徐少言凝视着折妍，沉声说道：“世界上不可能有绝对完美的存在的。”

“我知道。”

折妍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情绪表达，但她的声调带着的颤音表明她绝不如表面这么平静。

“我在她的实验室里待了十年，从出生一直到我十岁的时候。那个十年里，我汲取了大量的知识，形成了对世界完整的认知。当时，我以为我的一生将永远的留在实验室里，但意外终会发生。

她的实验一直在依靠折家的势力遮掩，所以她才能一直拥有良好的实验条件。但她的想法终究是太疯狂了，实验室中的一个研究员害怕了，泄露了实验的内容。就在她的实验可能被强制终止的时候，她更加疯狂了，开始更可怕的实验。

于是，一把火将实验室烧了个精光，那应该是众议会的手笔。而她的知识价值，众议会和东夏都不会放弃，但黄衣之主出手了，面对九阶她的疯狂毫无作用。其实，当时她是有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的，只要她把我转交给众议会。但她没有，不是因为她和我的血缘关系，而是因为她绝不允许别人插手她的作品。

后来她死后，我就回到了折家，爷爷当时知道了我经历的一切。他们都觉得对不起我，所以爷爷对我百依百顺，父亲自我放逐去了边界线。而我当时失去了方向，但很快又有了方向，因为你……”

折妍的面孔依旧苍白冰冷，但眼神中却像是有热焰在沸腾，让她显得充满了诱惑为。她像是高耸的冰山，却蕴藏着无尽的温暖。

徐少言很努力的不让自己想太多，但明明前几天还在怀疑折妍目的他却像是被人下了巫蛊，再也无法忽视她的美丽。他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咙，说道：“我们十岁的时候见过面吗？”

“见过的。”

折妍凝视着徐少言，点了点头，说道：“那个见面，是我永远的宝藏！”

本来理性平静的徐少言，却感觉脸发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生硬的回复道：“是吗！”

“这就是我的过去，算是说完了。”

折妍像是收扰了刚才爆发的感情，接着说道：“

对了少言，这些事情也应该和你说清楚了。其实理想国的九个本源计划，其实都没有成功。理想国追求的是永恒的真理，是虚幻的泡影，是不存在的乌托邦，所以他们失败了，理想国破碎了。但……”

折妍扭头看着徐少言，如咏叹般说道：“但九个本源实验并没有消失，就像黄衣之主，就像我，就都是这些实验的结果。

在我拥有的资料中，我只粗略的知道理想国三个本源实验的内容，但其他的呢？或许这些实验仍在被人利用！”

理想国？九大本源计划？序列五-大虚？序列九-完美人类？黄衣之主？折妍！

徐少言感觉自己好像是已经踏在了漩涡的边缘，明明他一直是要做个平淡安稳的人的啊！不过，他追求平静平淡，但不是为了平淡什么都可以放弃。至少一个情投意合，能完美的了解自己而且能舍命保护自己的女友，值得她去冒险了。

折妍则看着沉思的徐少言，突然轻声道：“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徐少言轻松的笑了，这个世界已经一次又一次展示了它的美好与残酷。他总不能只究结于它的残酷，却无视它给自己的美好。本来穿越就是让他重活一次，他会恐惧死亡而无比谨慎，却不会因此而放弃所有的美好。

于是，徐少言低头亲吻了折妍，折妍没有躲避。在汽车后座封闭的空间内气温焦灼，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与多巴胺，一切皆是水到渠成。

这只是一次漫长的拥吻而已，却也是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各自的初吻，而且这一个吻便让两个人的距离更加接近。

待拥吻结束，徐少言附在折妍耳畔轻声说道：“你会保护我，我也永不会背弃你。”

青春年少之时，纵有万般磨难，但一切却依然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