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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之时,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而且还是极少见到的太阳雨。无数雨滴在残阳的照耀下显得美丽异常,但这温暖的太阳雨中,有黑衣斥候穿行四方,有力摧万军的黑骑黑马,亦可在那雨水汇成的水洼中瞥过那一闪而过的披甲巨人。

来自铁血丹心的无败骑军与东夏在边界碎片中培养的操蛇山人。在稷下派出的儒士与诸子的协助下,迅速确定了那些暴徒的藏身之地,并立即完成了封锁。

然后,便是轰然巨响之声,砖石破碎之景。那栋隐惹着暴徒以及他们挟持的人质的整个大楼连同周边地区,被那些精熟于符文阵法的超脱者们直接拉入了京城所属的一块边界碎片之中,而残存在原地的,就只剩下了一个残留的大坑,以及精通幻术的超脱者做的一个幻像。

不到一分钟的时候,执行局的镇压部队以极高的效率将即将开始的战争由现实世界转移到了一块荒芜的边界碎片之中。

望着那在无天无日的边界碎片中显得十分突兀的高楼,身骑披甲的黑色巨马的领队轻描淡写的响指,于是恐怖的玄焰自指尖迸发,化作了一支黑色的巨箭,向大楼冲去。

轰,火光轰鸣,在灰石落尽之后,可以看到恐怖的力量已经在在瞬间将大楼的表层撕裂,露出其中失措的暴徒们。

“清路,破敌!”

随着领队命令声开始的是,密集的枪炮的天威。机枪火链在大楼前面交织出一片密集的火力网,穿着外骨骼的高科技镇压部队在掩体后面开枪射击,阵地之上的九六式、九九式主战坦克,肆意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炮火连天的阵地上空还有十几架无人直升机在盘旋,它们摇晃着身躯,机身下方喷出的扫射子弹,和地面的枪炮阵地组成了没有缝隙的进攻网。

而在枪炮洗地的清路之后,便是东夏超脱者部队的近身作战秀了。

执行局的超脱者镇压部队全部由超脱者构成,以五人小队式结构进行战斗,是兼备强攻、高防、控制、医疗的真正的精英部队。这支铁血之军迎着爆炸与枪炮冲进了大楼之中,在不断地轰鸣声响起开始了屠杀。

哧~~

仿佛要刺穿耳膜的尖锐声响,自轰鸣中,整个大楼一震,庞大的大楼被阴影覆盖。

阴影界,白家家传秘术,强控技能,执行局是不会允许任何一个成员被袭杀的。在外界的操作之下,阴影迅速扩张到大楼中每一个活人的脚下。于是,这里的物理规这无边的阴影黑暗中被悄然改变。

不断坍塌的声音响起,突入的队伍没有在意大楼楼的变化,只是向前狂奔,开始直冲核心。

镇压部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质被杀害,也不需要任何的活口,从镇压部队接手这个任务开始,这些暴徒就注定丁死亡的结局。身黑衣轻甲的领头超脱者骑乘着巨马,一马当先,肆意杀戮。

任何敢无视东夏之威,侵袭东夏利益的人,都要付出血的代价,这就是东夏铁军的信念。

“犯东夏者,必诛之!”身披轻甲的超脱者怒喝,扯起缰绳,万军之威之临阵,必见血而收。

于是,乃记,东夏京城执行局受袭事件,袭击者全灭,东夏无一牺牲。

在执行局镇压部队在边界碎片之中冲击大楼,拯救人质,肆意杀戮的时候。因为被袭击而变成废墟的执行局总局三处大楼之中,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三处大楼的走廊之中,粘稠的血液缓缓地自墙壁之上滴落,汇聚地上蔓延的血泊之中,无人进行收敛的袭击者苍白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上,彼此重叠在一处,已经开始散发尸臭。

而在这极具鬼屋特色,能吓哭大部分小孩子的走廊,尽头的厕所却缓缓打开。一个和这血腥场面的气氛完全不符的清秀少年,从厕所中走出,缓缓伸了一个懒腰。

徐少言仿佛被走廊中的血腥场景种刺所吓到,僵硬在原地,拍着自己的胸膛。可紧接着,他害怕的样子全部消失,好像已经完成了任务一般,恢复了自己平时平静的样子,自言自语道:

“妈耶,真是吓人啊!”

停顿了一下,徐少言又以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不过,东夏执行局的这最后一块拼图也算是拼奴了啊!”

从夫子布局图谋混乱之主开始,东夏以大复仇之义报三世之仇,重伤了参与东夏天地殒后唯一没受损失的混乱之主,补足了东夏国运的同时还接连上了东夏千古未断的气运。

此后,执行局挟大胜之余势,以镇压混乱之属为掩饰,秘密的清洗着东夏境内的蛀虫们。而且,在此行动之中执行局很明显的在促进阶级流动,逐步巩固着东夏的万世之基。

而今,执行局中又有人兵行奇谋,诱那些被清洗后不甘的余孽袭击执行局总局。既能将事情完全的压缩的京城,保证了执行局对这件事的全程监控,又可借此扫清那些残留余孽。最为重要的是,执行局以此为机,可以以软手段逼众议会让步,将东夏的权力完全的掌控在本土派手中。

自此,东夏崛起已成大势,而势不可挡啊!

徐少言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他本就是执行局的干员,自家的女朋友更是主要的既得利益者之一,东夏的崛起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在想什么呢?”

正当徐少言打算离开的时候,在他的身旁,有陌生又苍老的声音传来。

出现在血腥走廊里的是一个驻着拐杖的苍老女性。看上去已经很老了,脸上满是皱纹,鹤发黑眼,老态龙钟。但观其眉目骨架,不难看出这位老太太也曾有过万千风华加身,只是韶华易逝白骨销。

徐少言没这么伤春悲秋,他只是惊讶于这个老太太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虽然这位老太太在血腥的背景下极像一个恶鬼,但徐少言知道她是个人,而且是一个实力很强的人。

老太太的眼神很清亮,闪着名为智慧的精光,她脚步轻快的走到徐少言的身边,好像对他无比熟悉一般,十分不见外的问道:“小伙子,刚才你说的拼图是什么意思,跟老太太我说说呗!”

徐少言眉头轻跳,看来这老太太来了有一会儿了。他想了想,恭敬的说道:

“老太太,是最近我和女朋友在玩副执行局图片的拼图。刚才,我在脑海里复盘了一遍,有点激动,悠见谅啊!”

偷换概念,混水摸鱼,这就是徐少言的办法。虽然看上去,这种毫无意义的解释很傻,但只要能别人认为傻,就算是起到作用了。

但事情却逐渐向徐少言不想看到的方向划去了,那老太太笑了起来。而且徐少言看着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的笑容,竟然见鬼似的感觉到一丝妩媚。

“复盘玩拼图,你脑子挺好用的吗!”

老太太连笑边说道:“不过,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折家的丫头喜欢玩拼图这种东西啊!”

“啊,她陪我玩的,我喜欢这些玩意。”徐少言笑了笑,真诚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

老太太摇了摇头,对徐少言解释不甚在意。在徐少言稍有些放松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又开口道:“那就解释一下,你是怎么明明在三处却没有被袭击者抓走的情况!”

徐少言看着轻笑的老太太,叹了口气,问道:“还不知道,您老是?”

老太太看着徐少言,眼神玩味,说道:“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我是云鹤!”

我是云鹤,一般这样自我介绍的人都对自己有很大的自信,而老太太有资格拥有这般自信。

云鹤,镇国四柱之一,云家善奇门异术,通晓天文地理。而云鹤便是执行局如今的参谋长,执行局诸多决策皆出于她手,其可称为东夏的智囊与人形知识库。

徐少言叹了口气,看着云鹤漠然微笑的面孔。她就站立在徐少言的面前,静静的看着他。徐少言想了想,无奈的说道:

“我要是说运气好,您信吗?”

老太太像是没听见徐少言的话,自顾自的开口道:“袭击执行局三处的超脱者中至少有五名中阶层次,而且作为袭击者他们肯定不会少了感知手段,所以你不可能通过感知躲避。

同样,那些袭击者只攻击了三处,为了获得足够的利益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质,肯定会对整个三处大楼进行全面搜查。这样,你一直躲在厕所的情况也可以排除了。”

停顿了一下,云鹤看着徐少言笑道:“这样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就是那些袭击者的内奸啊!”

“寻路算法,基于曼哈顿距离的算法。老太太您是知道的,超脱者的大脑远强于普通人,那怕是低阶,高效的运用甚至可以与电脑运算持平。”

沉默了片刻后,徐少言叹了口气,说道:

“通过计算最短时间内大楼中各个重要节点离我所在位置的最短距离,在构建数学模型,再用计算方法和筛滤条件,来寻找最合适的藏匿地点。最后,通过预算那些袭击者的位置,我不停的变换躲避位置,逃过了被俘。”

“真是厉害啊!”

老太太感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比我当年都要出色一些,跟我学习吧?”

“啊!”

徐少言愣了一下,片刻后,试探着开口道:“我可以拒绝吗?”

“拒绝?”

老太太冷哼一声,开口道:“为了藏拙?如果我没猜错,你接下来打算悄悄的溜出三处,然后通过一些巧合再证明自己没来过三处,对吧?”

徐少言没有说话,而老太太接着说道:“其实你猜道了执行局计划的一切,明明假装被俘是最省心的,但你还是选择了难度最高的方法,为什么?”

老太太摇了摇头,自问自答道:“因为你从来不赌,不去赌自己的命,那怕机率再高。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点你做的很好,但没有过于珍视自己生命的谋者,永远到达不了顶峰。”

“我只是想当一个普通人,过平静平淡的生活而已。”

徐少言笑了笑,说道:“我不想追求顶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你还有的选吗?”

云鹤端详着这个明明少年却老气横秋的家伙,她冷声道:“从你成为超脱者开始,就永远与普通人脱钩了。你很聪明,但你也应该知道,没有人可以永远的躲在幕后吃着利益。

其实已经不只我一个人发现你的情况了吧,夫子见过你,以他的眼力必然能看出什么。就算你到现在一直隐藏的很好,但面临更大的舞台,你总会暴露的。”

老太太的眉毛微微挑起,接着说道:“你现在不是在跟折野的孙女谈恋爱吗,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没有足够的底线,你以后只会把路走的越来越窄,好好想想。”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你走的路子,我能教你。”

“呼!”

半晌之后,徐少言长叹了口气,笑道:“那现在我是不是该说,拜见师父。”

“还是叫老太太吧,这样比你叫的师父还让我感觉亲切点,明天去我拿敬茶。”

说完,云鹤闪身离开了血腥走廊。走出大楼,老太太在夕阳的余晖下,有些嫌弃的敝了一下嘴,摇了摇头,又开口道:“不过啊,终究是老了,还算找了一个能成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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