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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青身影在水道中辗转飞掠,很快就消失在尉迟均的视线里。

他顾不得脚下众多如猫般大小的恶心老鼠,凭借着白日里学到的控制呼吸的手段,一边调整,一边提升自己的速度,朝郁青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白清歌白日里打入体内的真气,已经所剩无几,但那时真气循环经过体内奇经八脉的温暖感觉,却让他记忆犹新。

每每提脚追赶,他都在仔细计较着体内各处窍穴发生的细微变化。

关于人体窍穴一说,尉迟均是不陌生的。

身为一名虫师,他所控之虫,就有依靠人的窍穴攻击的种类,比如红尘。

此虫与主人心念建立之后,便可听从虫师之命,肆意攻击主人想要制敌的窍穴。

诸如扈浪之流,就是尉迟均通过红尘,趁着扈浪不注意的时候,潜入他体内窍穴,隐藏其中,最后顺利到达心室,才能攻其不备,一举奸之。

虫师依靠虫类攻击,但前提是必须熟知人体各处窍穴及命门所在。

克敌制胜这种时机,必须顺应天时地利人和,还有敌方之人的防备之心的有无以及多寡。

但尉迟均走过千百里路之后,对于此类依靠虫达到的攻击,又有了新的认识。

世间除了世俗,也颇多山上修行之人,实力境界皆在他之上。

对付这类修行之人,并不能单纯的依靠虫进行攻击。

尉迟均懂得利用窍穴,寻常修行人比之尉迟均,只有更熟悉,甚至比尉迟均更会利用窍穴一说。

况且修行之人,对于本身窍穴、气府的在意,匪夷所思。

再加上武力修为不俗,尉迟均碰到这类人,再选择利用虫攻击,无异于以卵击石、火中取栗。

不自量力罢了。

这也是尉迟均为何此时的心中,对于修行之事的越加看重,甚至说迫在眉睫。

当然了,还有一件事情,更值得尉迟均去推敲、去深究。

那就是在目前自己掌握着为数不多的虫之后,如何才能高度发挥这些虫的效力,以达到在今后的各种对战之中,出其不意甚至点睛之笔的作用。

红尘也好,獐灵也罢,哪怕是寻常不轻易放出的搬山仙,对于尉迟均这名虫师来说,实在是无比珍贵。

左良的銮宝斋珍宝无数,他觉得倒是没有一样能够真正与自己的虫相较一二的。

这也是尉迟均为什么在对敌周器之后,甚至在对敌幻隐谷那群白狐刺客之时,只寥寥出手数次的原因。

所以尉迟均内心深处,是非常渴望在寻找师傅的同时,一边做着寻虫的工作的。

如今他已身负那半间无间虫牢,灵气充沛,更让他日夜思索着扩充自己虫库的打算。

这么一算,自己就面临着急需解决的两件事。

一是勉力修行,这事恐怕得找左良帮忙,也非得这小子帮忙不可。

二是入山寻虫,扩充虫库,以备将来更激更烈的诸多战斗。

尉迟均这般想着,已经飞掠出去很远,虽然体内目前只有心念之后,四肢有些暖意,但他深知修行一事,本就是攻力攻心之举,不可惶急,更不可一蹴而就、急功近利。

追出去半晌,他才发觉身后有个声音越来越近,而且是毫不避讳的跟进,往后一瞧,原来是左良那家伙跟了过来。

他停在一处钟石上,像蝙蝠一般倒勾朝下,指了指一边隐隐有些动静的洞室,暗暗努了努嘴。

接着左良的声音就响在他的心湖之间:“我听见了,咱们慢慢下去。”

左良捏出戒尺,率先挨到洞边,先是一瞧,接着脸色大变,连忙朝尉迟均挥挥手,两人一步跨进洞内。

一个黑影从洞顶上倒滑而出,见着下面张望的郁青,一肘砸在郁青后脑,撇见左良二人进入,呲溜一下欲滑进旁边水洞之中。

左良手中戒尺猛的一丢,刺中那人腰侧一只浅灰色水肺,只听刺啦一声破响,那东西瞬间就瘪了下去。

但那人脚步不停,仍旧一个箭步钻进水洞之中。

尉迟均接住郁青,连忙将人放到地上,检查伤势。

左良三步并作两步,奔至水洞旁,拾起戒尺,瞧了瞧那个两尺宽的狭窄水洞,伸手用戒尺在洞中搅了搅,顿时起了一层混混沌沌的浆泥。

左良嘿然一笑,“看你小子忍到几时!”

尉迟均伸着脑袋看了看,便知大概,猜测道:“还在下面?”

左良点点头,“我伤了他的水肺,瞧那东西就知此人武力不高,只怕这人在水下坚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我们等在此地便是!”

“是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五人之一?”尉迟均轻轻晃了晃郁青,揉着她的后边脑袋。

“应该是的,但不知道怎么独有他一人?”

左良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只碧绿色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小半瓶绿油油的液体,放在郁青鼻间一嗅,后者竟皱了皱眉,幽幽转醒过来。

“我娘特爱用的鲜薄荷,提神醒脑,试试?”左良笑了笑。

尉迟均鼻头一动,连忙摆摆手,“富人家的东西,我用不惯,算了算了!”

左良并不推搡,笑了笑,收入怀里。

“少爷,尉迟公子,你们……”郁青揉着脑袋睁开眼。

“没事吧?”左良问道。

“你感觉怎么样?”尉迟均扶她起身问道。

“嘶,不碍事……”郁青这才想起刚才进入洞中被一人袭击的事情,尽管赶紧头还有些晕,还是摇了摇头。

“那就好!”左良站起身,走回水洞旁,皱了皱眉。

尉迟均这才发现,几人说话这话,那水洞里除了起初冒了几个泡之后就再无动静。

“走了?”尉迟均也走了过来。

左良摇摇头,表示不知,但指了指一边的半人高的大石头,和尉迟均搬来挡住洞口,这才转身不再管他。

“没了出口,想必也出不来了!”左良扶着郁青朝外走去。

尉迟均点点头,问了郁青国师逃走的方向,几人刚一出洞口,差点撞在一人身上,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再一瞧那人鲜红装扮,戴着铜绿面具,不是国师,还能是谁?

三人均是一愣,接着立即反应过来,手刚要动作,就见那红袍之人大袖一挥,四周突然炸开一层纷纷扬扬的白雾。

尉迟均连忙捂住口鼻,一手胡乱朝前打去,那红袍人早就没了踪影。

接着心湖间立即就听到左良喊道:“追!”

三人循着动静,朝前奔去,也不知道奔了过久,果真看到一袭红袍在前翩翩前掠。

瞧见那人脚下动作,尉迟均下意识的心生警惕,这人明明轻功了得,为何如此不紧不慢?

只是这份警惕很快便被他心中迫切的寻人所取代。

接着尉迟均就看到了非常哭笑不得的一幕。

突然之间,左良的怀里就多出了斧钺钩叉众多兵器,叫得上名的也好,猜不出名的也罢,很快就被他打将出去,朝着那袭红袍紧紧咬住。

只是如此一来,左良的攻击便显得颇无章法,毫无套路可循。

瞧见左良这般疯狂的做法,尉迟均默默伸手入怀。

突然间,三人顿觉脚下一空,身子急速朝下坠去,眉宇间尽是烈烈狂风。连忙朝下看去,更是大吃一惊,三人不知何时竟跑出了地下溶洞,身下是一片乌漆嘛黑的苍天大树。

哗啦!

三人瞬间撞入林间,慌忙调整身姿,等到落地之时,早就没了那红衣蟒袍的身影。

林间漆黑一片,很快左良便持了一根火折子,将尉迟均二人扶起,转头一瞧,更是毛骨悚然。

一块造型阴煞的古朴蛅碑立在林间,远远瞧去,就像一块巨大的独只墓碑。

三人忍住兢惧,朝前挪去。

左良持住火折,对着那蛅碑一照,便瞧见上面四个大字。

“大道无极?”

尉迟均喃喃道。

左良又瞧见那蛅碑下方还立有一块石碑,上面有人也写了一行字。

“见碑退此二百丈,可保性命无忧!”

那一瞬间,左良吹灭火折,左右手抓住尉迟均和郁青肩膀,一脸骇然的朝后急掠,顷刻间就掠出三百丈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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