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梁央朝天怒吼一声,只因为刚刚的有一瞬间,他陡然瞧见自己的鱼筋剑从来都锋利无匹的剑锋身上,爆裂出一丝肉眼可见的裂痕。
接着,鱼筋剑剑身颤鸣一声,又发出更大的一声碎裂声。
咔嚓!
仿佛陡然之间,那鱼筋剑上突出一块鱼鳞,就那么肆意的落到地上。
这一幕落入梁央的眼里,就像一把锋利的刺刀,明晃晃的刺入他的眼里。
这处刚才还喧闹无比的祈福大殿,瞬间便陷入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到了那一枚碎裂掉落的鱼鳞片。
“不!”
梁央再次放声大叫,一脸难以置信的抽回鱼筋剑,拿在眼前仔细瞧起来。
只见鱼筋剑之上,果真出现一个鱼鳞大小的细微裂痕,那破裂的痕迹,无法弥补的放大在他的双瞳之中。
握着那把鱼筋剑,梁央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他的心在滴血。
当初父亲将这把鱼筋剑交予他的时候,曾骄傲的明言,这把鱼筋剑虽然比不上那些传说之中的天下十大仙剑神兵,可是其柔韧程度却是世间罕有,剑的品相绝对是世间极品。
可是,一路从南往北往西行,这还是他第一次将此剑拿出示人,却被眼前之人一尺击碎打裂。
其实梁央不知,这把鱼筋剑,如果论秘法之多和柔韧度之强,确实是世间罕有。而梁央此次出行,是第一次用它战斗,实则并未发挥出这把鱼筋剑的特殊韧性,只是将鱼筋剑多般变化如魔术般使来,将其与左良硬碰硬。
而左良手中的那把戒尺,戒身之上,镌刻有来自玄武山道门的无上秘法符箓,虽然并不是这世间一等一的神兵,但是经过无数年道法的加持,其硬度绝对在鱼筋剑之上。
最主要的是,这把戒尺浑身散发的,可是这浩然天下,最有书生气的浩然正气。
那把鱼筋剑,则散发着凶邪戾气,还有四百年水龄的抹香鲸身死魂未消的怨气。
一邪一正,自然胜负已分。
那把鱼筋剑,经过今日这一番生死之拼,鱼筋剑便裂出一丝裂隙,再被左良雷电加持过的戒尺碰撞之下,有了鱼鳞脱落,虽是意料之外,也算情理之中了。
沧浪城沧水门主梁凡将鱼筋剑赐予梁央使用,寓意梁央自此行走江湖,同样是沧水门的脸面。
可是,如今,这把鱼筋剑有裂隙,且有鱼鳞脱落,被眼前这个年轻人刺出了一个可憎的碎片,等于狠狠的在梁央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梁央想及这把剑所代表的意义,以及之后需要用来弥补剑身的代价,仰天大啸,双眼怒睁,盯着左良,恶狠狠啐道:“你这厮!我念你是同道中人,几番出手都不曾伤你性命!你竟然……你竟然,弄残了我的剑,你找死啊!”
左良神色平静的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鱼筋剑,故作惊讶的啐道:“嗯?你这把剑,不会真的是传说中沧水门的传承名剑吧?可是如此不堪,并不像啊!”
梁央眼里蓦然闪过一丝狠厉杀意,盯着左良寒声道:“我的宝剑你也敢打裂!好,那我便成全你,成为我的剑魂吧!我要用你的血祭我的剑!”
这话说完,梁央脸上一寒,整个人气势骤然一变,右手持剑,左手掐起奇怪的剑诀,突然间如疯汉游走,踩着鬼魅一般的步伐,口中喃喃道:“神涛恶念,九鬼拔马!啟水诀!”
看到梁央愤然的这一幕,吴岑也知事情不好,连忙朝着左良大叫:“左少爷,快走,小心啊!”
可是话音刚落,郎朗白日便突然变色,祈福殿顶的琉璃金瓦轰然砸向地面。
梁央那张脸狰狞的笑出声,朝着左良疯狂的笑道:“哈哈哈!小子,今日死在这里的人,都是因你的过错而死!都是因为你!能够死在我沧水门啟水诀之下,也是你半辈子的荣幸!”
恰在此时,一道巨大的银光陡然从天而降,就像天外犹有一位天神般的人物俯瞰人间,向大地刺出了他手中的长剑。
那银色剑光轰然刺向祈福殿内的左家男子。
霎时间,便有一股热切的凌冽剑光,覆盖了整座昭福寺。
左良身遭的几丈地面瞬间便崩裂无数,顿时飞沙走石。
那道银色光芒继续向他袭去,试将他粉身碎骨。
滔滔鲜血顺着梁央的面颊淌了下来,啟水诀的反噬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经脉之间也遭受着巨大的压力,但是他的脸上却浑然不觉,似乎陷入了癫狂之中,笑声在祈福殿内飘荡。
这道啟水诀,乃是沧水门奉为秘法的存在,寻常弟子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学习,更不可能会有师傅将此法教授弟子,因为其威力巨大,一向被束之高阁。
不过,这位沧水门少主却不在这禁锢名单之中,沧水门的所有高深功法,都被这位少年天才研习参透。
“哈哈哈!都给我死!”
梁央果真陷入癫狂之中,那道银色剑光此时不断的从他体内抽取气机,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不过此时的他眼里,似乎只有一人,就是那位仰着头正伺机与啟水诀做斗争的左良。
唯有将他杀死,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左良仰天而怒,双眼瞪的通红,丹田处的金丹疯狂搅动着气府,周身真气随着自己的经脉游走四肢八骸,接着朝外汹涌而出。
他手持戒尺,咬着牙,死死抵抗着那道巨大剑光,周身衣衫被剑气波及,疯狂的颤动。
在那道剑压之下,左良双手不住的颤抖着,全身上下几乎每一寸肌肤都在经历着刀剐,难受至极。
终于,他无法再忍受那股强压,哇的一下喷出一口浓血。
血气蔓延到戒尺之上,竟让那把戒尺瞬间发出阵阵清鸣,左良似乎瞬间便拥有了一股奇力,猛的将戒尺朝上推去。
还有余力?
这一幕,让梁央脸色大变,他猛地撕开衣衫,一股脑掏出一只瓷玉瓶子,用嘴一咬,便扯掉其上的瓶塞,竟将瓷瓶之中所有的丹药全部灌进肚子里,他左手比作剑指,以剑气消散进入体内的丹药,瞬间便将所有药力晕开。
这么一来,梁央的体内便充斥着丹药带来的巨大气机,充裕在他的气府内。当银光抽取他的灵气之时,便有浓郁的真气可补充。
体内发生的剧烈变化,让这位借助丹药勉强站住的梁央气血翻腾,双眼赤红,恐怖无比。
虽然短时间内,梁央的境界确实攀升上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崭新高度。不过,如此的代价,便是那些浓郁真气,接连洗刷着他本不宽裕的经脉,让他浑身颤栗,睚眦欲裂,痛不欲生。
随着梁央真气的充盈,啟水诀带来的那道银色剑光突然变得更为猛烈,狠狠的将左良压下去。
让他再也承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梁央几近癫狂的大笑着,看着左良一点一点的跪倒在地,狰狞笑道:“我告诉你!这道啟水诀暗合天地道法,又契合水门,只要这里有云有雨层,便可一直有不断的剑气,哈哈哈,很快我就可以看到你变成一堆肉泥!然后我就可以夺走那两位可人儿,嘿嘿,在我的小香车里,肆意的弄她们!哈哈哈!”
梁央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一声巨大嗤鸣声从远及近,响在阴沉的天空里,格外特别。
听到这声音,梁央破天荒的皱了皱眉,眼神之中露出一丝奇怪的眼色。
恰在此时,陡然从祈福殿之外飞掠进来一个穿着锦袍的黑衣人,面色阴冷的扫视一圈,似乎对梁央的诸般作为甚是不喜,脸上阴沉一片。
瞧见那人面孔,梁央浑身一抖,差点跪下去,银光顿时一减。
那人一动,便走到梁央身边,一巴掌扇在梁央脸上,冷冷道:“废物,用了这么长时间都未解决这几人,难道真要等到那人来?”
刚才在左良众人面前还嚣张无比的梁央,此时竟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可怜野狗,被这人扇了一巴掌也默不作声,只是几息之后抖着声音犹豫道:“都督…都…给我一点时间,我定能解决这几人……”
那人立即电眼凌厉的回瞪了他一眼,身子却朝殿外飞速掠去,“混账东西!要不是念着你老子,老子才懒得管你死活!再待下去,你想死,老子还不想死!”
看到那人瞬间远去,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梁央咬着牙双眼如火扫了一眼殿内众人,跺了跺脚,跟着忿恨离去。
左良双手撑了片刻,顿时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那巨大嗤鸣声从西边城外穿过城区又折返往北,迅速贴近这座昭福寺。
白日惊鸿之后。
从飞剑之上,跳下来两个人影,一老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