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奥崩溃了。
眼前的爱丽丝太太依旧是那么和蔼可亲，可一切都是假的。
从几天前的早晨开始，爱丽丝太太就已不在人世，只留下一具不真实的仿佛木偶般的假人，就连和他们的对话都像是准备好的台词剧本。
乔娜不忍心看利奥一蹶不振的模样，安慰道，“生活总是不尽人意，命运也爱捉弄人，可你必须和它们共处。”
爱丽丝太太的无故去世，让她很难过，不过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还记得贝拉的能力吗，只有七天的幻象，而现在至少过去了三天，我们甚至还不确定爱丽丝太太准确的死亡时间。”
“尽快找到她死亡的原因，让爱丽丝太太安息，我想正是你要做的，而不是躲在角落痛哭流涕。”乔娜语气严肃地道。
她有考虑过交给警察处理，可是，涉及到了超凡事物，他们又不得不谨慎。
利奥情绪恢复了一些，作为男生，他绝不会一直沉浸在悲伤中。
“可是我们还不是正式逐光者。”利奥想起他们的身份，又低落下来。
“拜托，还记得仁慈的劳埃德先生给了我们一天假期吗，实际上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前辈们不会计较。”乔娜不耐烦地皱眉斜视利奥。
贝拉的真实幻象能持续七天，而爱丽丝太太的死亡一定是在三天以前，七天以内。
“爱丽丝太太的身体很健康，当然，也不排除她生病的可能，”乔娜认真分析道，她在极力控制自己别去想悲痛的事实，拉过利奥就往街上跑。
“我们去问问邻居吧，他们可能知道爱丽丝太太的异常。”
俩人忙活了一下午，然而事实却是不尽人意，那些邻居的回答都是模糊一片，也没人察觉出异样，在他们的感官中，爱丽丝太太活得好好的。
“或许我们该换个方向，”乔娜又道，“过去了几天，尸体却一直没被发现，这很不正常，或许去爱丽丝太太常去的地点，我们会有发现。”
尸体肯定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可是他们需要一个答案，也需要给爱丽丝太太一个交代。
“首先排除早餐店……”
一天下来，他们竟一无所获，不论何地，都没有一丁点线索，直到天黑，俩人又回到早餐店中，贝拉正躺在餐桌上休息，碧绿的猫眼闪闪发亮。
疲惫席卷而来，俩人坐在餐桌旁，沉默地与贝拉对视，“贝拉会知道真相吗？”乔娜戳了戳贝拉的黑毛，唉声叹气，“既然你为爱丽丝太太的死亡感到难过，为什么不帮助我们。”
贝拉则是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不为所动，默默舔舐毛发。
“等等，贝拉为什么会选择在早晨制造幻象，是有某种条件限制吗？”乔娜突然想到，爱丽丝太太的早晨很普通，她时常抱怨没有客人，想卖掉早餐店，除了早晨，她常会去找邻居闲聊，去集市买新鲜玩意。
而且她从未说过煎蛋让人心情愉悦的话，事实上，爱丽丝太太最爱做的是荞麦面包，而不是煎蛋。
而贝拉还原的爱丽丝太太，总在端上煎蛋时重复那一句话，听起来像是正常的台词，可有其他的对话时，她的回答不会有所重复。
她想，明媚的早晨，或许是暗指爱丽丝太太的死亡日期。
乔娜连忙拨打店中的固定电话，连通了逐光者接线员。
“您好，这里是逐光者本部，需要帮助吗。”甜美的女声从另一端传来。
“是的，我是破晓新人乔娜，想要知道三天之前的大概四天的天气情况。”乔娜强装镇定地说道。
“信息在新人有权询问范围内，准许。”
接着，接线员详细地回答了几天的天气状况，乔娜也没打断她，在脑海中记下。
直到前六天的天气从接线员口中说出。
六天之前，晴天；
七天之前，晴天。
如果是七天之前，等到明天的早晨，“爱丽丝太太”就不会存在，而如果是六天之前的晴天，贝拉还是会变出一位爱丽丝太太，出现为他们提供早餐。
挂钟“嘀嗒”“嘀嗒”地走着，乔娜艰难地睁大眼睛，利奥也是昏昏欲睡，他们已经三天没睡过好觉了，遇到亲人出事，谁又能安心地睡去。
又是新的一天，阳光驱散了大片黑暗，早餐店似乎恢复了原本的生机，乔娜充斥血丝的眼睛还在圆睁，盯着随时要站起的黑猫贝拉。
另外两只黑猫也来了，很难想象它们是为一体的生物，三具身体却拥有同一个感官。
它们沐浴着阳光，在俩人紧张的注视下，两只猫身体发生变幻，逐渐拔高，成为了爱丽丝太太的模样，而对于俩人来说，是那么虚幻不真实。
“亲爱的，你们来得可真早，一定是饿坏了。”听着熟悉的嗓音，俩人很是复杂，尤其是利奥，眼圈通红，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
至少，排除了一天，乔娜心酸地想着。
“爱丽丝太太，来片煎蛋吧。”乔娜还是应道。
果然，用餐前，爱丽丝太太还是说了句一样的话。
明媚的早晨，她在早餐店，未离开。
如果是在早餐店，不可能没有尸体。
乔娜还是想不通。
爱丽丝太太微笑着注视她，见她迟迟不享用早餐，“怎么了亲爱的，早餐不合你胃口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问您今天有没有其他事要办。”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乔娜还是问了出来。
面前的幻象竟作出了思考的神情，猛地想起什么，“差点忘了，我得去上城区买新的面包机，不过不能离开太久，也许从玛瑙河上过去是明智的选择，因为能省下不少时间，再给摔断腿的可怜巴克送些牛奶。”
“不过至少一天才能回来。”
幻象说了很多，乔娜猛地站起身，利奥也完全清醒，俩人顾不得早餐，就往玛瑙河的方向奔去。
到了河边，俩人里里外外地搜寻，最后在岸边的泥地发现了可疑的印记，上面还留有一块撕破的布料。
玛瑙河的河水受过污染，浑浊不堪，根本看不清水里的景象，更别说尸体可能浮起来顺着水流漂走。
“没想到，爱丽丝太太是出意外死亡的，她才四十多岁。”利奥瘫坐在地上。
“成为守护者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乔娜安慰道，“不过谁都不能预测意外的发生，就算再强大的人，在毫无征兆的灾难面前，也无法保证所有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