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减乘从车间的电脑椅上醒来，太阳当空照、

阳光从车间断裂的一边洒进，照射在刚刚完工的装甲上，白光闪闪，如同一件神兵。

加减乘揉了揉眼睛，看清了装甲的细节——焊缝大，颜色杂，装甲如同从废料厂里捡回来的一般，细节毫无修饰，结构不合理：一些关节等地方裸露，可以看见里面的电线和机械。加减乘看了很久，只想出了一个赞美的句子——充满工业的质感和豪放……

他看了眼时间，直接从椅子上弹射起步，洗漱之后向着小岛另一边狂奔。

到大厅时，零一一正从电梯里走出来，他调整好呼吸，走上前去。

“我接了个任务，要去一趟富贵竹岛，你想去吗？”

“想。”她笑着说。

……

种花群岛，富贵竹岛。

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这里是种花群岛的金融中心，有大量的码头、渔港。

情报显示，守望者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在这里。照片上，他在某一个龙门吊下与某人正在进行交易，背后是一艘货轮。

凭着感觉和昨天晚上的电脑建模，加减乘对守望者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有了一些了解，一路上，他都在观察着周围的建筑。

零一一则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东瞧瞧西看看，不时发出惊呼。

“你好！”她对着高五十米的龙门吊上的工作人员大喊，后者朝她招招手。

他们沿着其中一个码头走，巨大的集装箱从他们头顶荡过去，遮天蔽日，零一一的头就随着集装箱荡来荡去，加减乘埋头看平板，眉头紧锁。

他们走到一个悬崖边，悬崖上面布满了海鸟筑的巢，一颗鸟蛋被风吹落，零一一见状，跳了下去……加减乘埋头看平板，眉头紧锁。

零一一的保护服具有蝙蝠衣的功能，也有救生衣的功能，等到加减乘反应过来时，不远处的海面上伸出一只手，上面拿着一颗鸟蛋。

把零一一从海里捞起来之后，他们继续往前走，因为爬不上悬崖，零一一只好揣着鸟蛋。鸟蛋通体呈蓝色，上面还有一些紫色的花纹，他们如同火苗一样融合在一起，看起来很诡异也很漂亮。加减乘埋头看平板，眉头紧锁。

路过一个废弃的船厂，一艘巨大的游轮横放在陆地上，它的船身有一个巨大的洞口，零一一靠近，往里面大喊：“有人吗？”一阵诡异的窸窸窣窣声把她吓跑，躲在加减乘后面。加减乘埋头看平板，眉头紧锁。

直到他们又来到一个码头前。

“就是这里。”加减乘说，拿着平板，与这里一比对，完全相似。一艘货轮拉响汽笛，驶出码头，就是这艘！

他没有去追，而是默默地遥控器，一艘小小的无人机从他的背包里飞出，飞向货轮，吸附到货轮的尾部。遥控器上面立即显示出货轮的位置，电脑计算了货轮将要到达的地方——东外国。

“酱爆，派长风过来。”加减乘按住耳机说。

“长风是什么？”零一一问。

“等等你就知道了。”加减乘邪魅一笑。

此时在车间了，酱爆正打扫着车间，收到加减乘的呼叫连忙丢开扫把，把一个平台推出门外。平台上面是加减乘用第三代飞船涡轮引擎改造的一台无人机，酱爆启动无人机，输入加减乘位置后，无人机起飞，掀起一片尘土，覆盖住酱爆刚刚打扫完的车间。

酱爆不会说话，只能：“……”

“我们是去追那个人吗？”零一一问，此时他们坐在长风上，飞行高度六百米。

“不是。我们去东外国，玩。”

零一一听后双眼放光。

其实加减乘的计划很简单：蹲。

利用速度的优势提前在动外国做好部署，坐等守望者落网。

他们飞行在天上，俯瞰着这片海洋，在一些水浅的地方，可以看见沉在海底的金属。

“这是什么？”零一一问。

“垃圾，有沉船，也有以前的垃圾。”

“为什么那些船上都有一个圆圆的球啊。”

“用来发射超声波。”

“啊！那是什么？”零一一突然发出惊叫，手指指向海的另一边。

加减乘定睛一看，也被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金属制的大家伙，像是一条蠕虫。他圆形的躯体从海里伸出，巨口里面满是机械做的牙齿，两条巨长的刺在口两侧伸出，张牙舞爪地掀起海面下的金属，仿佛在寻找什么。突然，从另一个地方窜出一条和它一样的东西，一口咬住他的躯干，在海水的水雾里竟然还有火光冒出。

机械蠕虫。

加减乘只在新闻报道里见过这种东西，他们是上一个文明的产物，常常给商队带来极大的危害，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超声波。他们往往躲在海底里，并不出来，以海底的废弃金属为食，每一条都可以长达一百米，宽达三十米。

巨虫还在打着，张牙舞爪的那条现在已经被摁如海里，另一条的尾巴从海里伸出，掀起巨大的波涛，庞大的废弃金属块被掀到一百多米的高空再落下。

海面渐渐平静下来，结束了？

不，没有，不然我怎么够字数。

随着海水开始掀起不正常的波浪，加减乘感到越发不对劲，风向是迎面吹来的，但为什么这个浪是横这涌过来呢？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大喊：

“抓紧！”

零一一静静地抱住他。

他加大油门，拉升飞机。

在他的正下方，海浪不再是海浪，而是形成了一个水包，水包的高度越来越高，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出来。

一声闷响，机械蠕虫从海里飞跃而出，加减乘可以看清里面正在蠕动的金属牙齿，蠕虫的两根长刺合拢，与飞机擦肩而过。

海水溅湿两人，蠕虫跌落。这时另一条蠕虫在它的下方张开大口，把他拦腰咬断，它发出一声嘶吼，仿佛叫出了愤怒与不甘。

加减乘心有余悸，加快速度朝陆地飞去。

“没事了。”他安慰身后的零一一：“你看，前面就是东外国了。”

一片绿色的陆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你已进入东外国领空，请表明你的身份。重复，你已进入东外国领空……”

一个全频段广播被平板接收到，是东外国的空中管制部门。

“我是守夜人加减乘，正在执行03-11保密任务，请求进入你国领空。”

“正在识别你的飞行器，正在对你的飞行器进行编码，请稍等……”

一个红点出现在飞机的引擎上，然后红点抖动，刻上一个星星点点的黑色图案。

“正在向守夜人组织上报任务代号，任务执行者身份确认中，身份验证成功。加减乘先生，你有72小时时间可以在我国逗留，一旦你于我国完成守夜任务，我们将立即将你遣返。”

“收到。”

“好美啊。”零一一说，一些海鸟飞在他们旁边，她想伸手去抓，结果吓跑一个。“我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一个星球。”

“长灵联盟这种建筑不是已经司空见惯了吗？”

“没有的，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正在意义上地接触一个星球。”

“？”

“长灵联盟的人大部分从小就在空间站里长大。我的学习、成长都是在空间站。空间站里面除了金属就是金属，没有植物，没有海洋，没有土地。更没有牛腩粉、鸟。这是我第三次接受科研考察任务，但没有一次是登陆行星表面。我们学到过的知识说的是大部分星球不是极寒就是极热，根本不适合建立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但是这里不同，这里真的，很美，很美。”

“原来每个人都是另一些人的向往啊。”加减乘想。他的向往是从未见过的星辰大海，但她的向往是他早已厌倦的行星。

东外国的大陆呈现在他们眼前，加减乘故意把速度调至很慢，带零一一俯瞰群山、植物。地下的一些人抬头，好地看着这个奇奇怪怪的飞行物。风吹过零一一的脸颊，绕过她的发间，落日余晖照耀在飞行器上，未干的水珠里都是半个恒星。宛如一幅自然、人类、机械、情感构成的图画，是宇宙间难得一见的绝美之景。

但美好的事物总是稍瞬即逝，一落地，一群荷枪实弹的人立刻把他们包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