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看见祠堂里面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的出来,也没有了再继续留在这里的心思。便抬步准备朝着刘氏那里走去,虽然那妖怪去而复返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能够掉以轻心,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那妖怪真的杀了一回马枪弄死了刘氏女母子两人,那法海才会后悔不已。
老村长见法海抬步就要离开,顿时开口将法海叫住,“法海大师,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法海听见老村长叫他,回身奇怪的看了老头一眼,不明白叫住自己干什么,不过还是开口说道:“贫僧自然是要去守着刘氏那里啊,贫僧担心要是妖怪突如其来的杀个回马枪的话,她们母女两那边就比较危险。”
我,一句国家级标准方言,差一点就从老村长的嘴里脱口而出,好在在最后关头被他硬生生的强行止住。法海大师你这人不地道啊,你担心妖怪杀回马枪,认为刘氏母女那边会有危险,要亲自去守着。难道我们这边就没有危险了吗?这怎么能行啊。
于是老头想要将法海挽留下来的话,开始止不住的往外冒出:“大师啊,我们这边这么多人,要是妖怪来了的话,岂不是更加的危险?你可不能走啊。”
原来是担心这个,法海顿时心中有数了。其实法海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祠堂这边的,只是一来这妖怪才刚刚在这里吃了一个大亏,再来的可能性不大。二来不是还有着李公甫在这里吗?到时候就算是妖怪真的来了,只要李公甫能够像上次那样拖延上片刻,自己也就到了。虽然说李公甫受了伤,但是那妖怪同样也是受了伤啊,甚至是比李公甫伤的更重。既然上一次李公甫都能够将妖怪阻拦下来,那再来一次应该问题也是不大。这也是法海放心去刘氏母女那边守着的原因,要不然怎么办呢,法海只有一个人,总是不能够同时照顾着两边的吧,他又没有修炼过分身术。
“哦,这边不是还有李捕头在这里守着的吗?村长请放心,只要妖怪来了,贫僧一定会及时赶过来的。”法海开解了老村长的问题。
李公甫听到法海的话,忍不住开始翻白眼。你这个和尚,什么叫你能够及时赶过来,刚才你不是就没有及时赶到了吗?你这和尚这是又想让某家去顶雷的吧。不过他李公甫同样都是一个从来不知道惧怕为何物的人,听到法海的安排,明知道他有先面对妖怪的可能,不仅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是有着一种跃跃欲试的激动心境。
但是老村长却是没有李公甫这样的冲动,活的时间够长的老头子早就已经成精了,那里会被法海这三言两语的糊弄住。胆小谨慎才是老村长的格言,冒险闯荡可不是他的字典。
老村长虽然不知道刚才这外面的情况,但是他现在还是知道法海的实力是要高于李捕头的。放在最好的法海不用,反而去选择一个次的,嗯堂堂李捕头大人现在在老头子心里已经是次一等的了。这样做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既然是不靠谱的事情,那怎么能够做呢。老村长再次眼泪横流的拉住法海的手臂,声泪俱下的说道:“法海大师你慈悲为怀,可不能够见死不救啊。大师你一定要留下来啊。”
嗯,还算这老村子脑子清醒,没有说出让李公甫去守着刘氏母女,法海守着祠堂这里的话来。否则,让一旁的李公甫给听见了,呵呵,你一个小小的村子都敢来指挥本捕头了吗?这样一来,肯定是没有好果子给这老头子吃的。
好在这老头聪明,根本就没有去提这一茬,只是一个劲的拉着法海的手臂不松手。
“唉,贫僧也是无可奈何。这两个地方,贫僧却只有一个人,实在是分身乏术。这样安排虽然是有一点冒险,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在贫僧看来,这样安排也是问题不大的。”老村长拉着法海手臂不松手,法海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够好言安慰老村长,希望他能够理解。
可是法海的安慰根本就没有什么作业,老村长不仅没有松开他的手臂,反而是抓的更紧了。
老村长要的可不是什么问题不大就行了的,他要的是完全没有问题。
这时候跟着老村长一起出来,站在门口的一个年轻村民开口了,叹气说道:“大师说的有理,这的确是每有办法的事情。两个地方都需要守着,但是大师却只有一个人,的确是分身乏术啊。”
老村长闻言,回头恶狠狠的盯了说话的村民一眼。别人都没有说话,就你话多?话多就算了,连人穷莫入众言轻别劝人的道理都不懂,就在那里瞎咧咧什么?
年轻村民被老村长一瞪眼吓了一跳,惭惭着不说话了,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
老村长回头看向法海,有露出了一副可怜的模样,“大师大慈大悲,可不能够见死不救啊。”
村子这个糟老头子,只是一味的拉着法海装可怜,明明是心里想让李公甫和法海换一下,换成法海守着这里,但是他却是害怕得罪李公甫,不敢从他嘴里把话说出来,只希望能够让法海主动提出来。
法海怎么可能去上这份恶当?既然这老村长和法海在这里装疯卖傻,那法海也自然是故作不知在这里和他周旋,反正现在是老村长着急,他法海又不着急,他怕什么。
哦,你老村长既想让法海留下来,又想不得罪李公甫,敢情这天下间所有的好事都要被你一个人给占完了吗?那里会有这样的好事。
“阿弥陀佛,贫僧也是分身乏术,无可奈何啊!”法海两手一摊,做出自己也毫无办法的样子,反正法海才想不管这些,反正法海对于守着那里无所谓,但是想要坑自己那就是没门儿。既然你这老头儿想让自己留下来,好啊,没问题,你自己去和李公甫说,反正贫僧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像这样的鬼蜮伎俩,贫僧要是都能被你坑了,那才是笑话。贫僧上辈子混单位的时候,那才真的是随手下套子使绊子,反手挖坑埋人,当面笑嘻嘻,背后你......又是一句国家级标准方言。
老村长在法海故意推脱的话语之中,明白了法海发现了他的小心思,没有贸然上他的当,心里也是一阵失落。你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和尚,心机怎么就这么多呢,老老实实的按照老夫的节奏走不好吗,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可是法海这不开口、不表态、不上当的态度,直接就让老村长抓瞎。
法海可以随便使出拖字诀,他可不行。
没办法,老村长也只有把压槽一咬,“既然法海大师守两个地方不方便,那就干脆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这样一来法海大师不就不会分身乏术了吗?”老村长说完,希冀的看着法海。
法海也对这老头的决心,感到很是意外,想不到这老头子居然也是一位狼灭啊。
把人集中在一起就行了,这话说出来简单做起来难。怎么集中起来呢?祠堂这边这么多人,要是全部去刘氏那里根本不可能,不说刘氏那里根本就提供不了这么多人居住的房间,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最好的选择还是让刘氏母女两个到祠堂这里来,但是这样也不是没有问题。要知道刘氏现在还在守灵呢?就这样将她叫过来她肯定是不肯的。要将刘氏母女安排过来,她肯定会有条件要讲。
“你去告诉刘氏母女,要她们赶紧过来。”老村长吩咐身边的一个小伙子去通知。
听到老村长的吩咐,小伙子飞快的跑去通知刘氏,但是很快他又跑着回来了。
老村长看着小伙子一个人回来,他身后连个人影子都没,顿时有些生出怒气来,不是要你将刘氏母女带过来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刘氏母女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跑回来的小伙子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刘,刘氏,她,她不过来。”
老村长一听刘氏不愿意来祠堂这边,顿时开始怒气勃发,“她怎么不过来了,难道她不怕死么?”
“我也是这样说的啊,我说继续留在那边妖怪随时可能找上门去,会有危险的,可是那刘氏她说,她说......”小伙子带着被冤枉的声色说着,说到刘氏的时候还迟疑了一下,好似刘氏的作为让他十分的为难,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老村长说才好。
“她说什么?这是在救她们母女两人的命,难道她还有什么要求不成?”老村长眼神一凝,本来他就因为法海的存在不得已之下,放弃了某些想法,这就足够让老村长心里不舒服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要是这刘氏现在凭借着这个,来和他讲条件,他恐怕会怒火中烧,但是老村长的心里面想到的就是刘氏很可能会提出这个条件。
果然,小伙子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老村长心里面的担心。
“她,她说她不怕死,她说反正狗子都已经死了,她也很难活下去,还不如一起随他去了的好。”小伙子虽然是在转达刘氏的话,但是即便是这样他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好似就连他转达一下话都感到了为难的意思。
“她到底想怎么样,说!”老村长一听到小伙子的话,心中更是有数,顿时眼睛瞪的大圆,怒目而视狠狠地盯着小伙子,好像把他当成了刘氏那个女人,想要择人而噬一般。
小伙子被老村长给吓住了,诺诺的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是刘氏说的,不是我说的。她说除非,除非让狗子的棺材一起进祠堂来,否则她宁愿随着狗子一起去。”
贫僧我,这里又是一句国家级方言出口,那怕是法海这个长在红旗下的小苗苗都知道,一个宗族的祠堂,这可是用来祭拜祖宗的啊。人死了之后想要能够进入到祠堂里面守灵,一般人可根本不可能,除非是那种对于全族有着巨大贡献或者是金榜题名做了高官的人才有进去祠堂守灵的可能。
所以说,刘氏的这个要求怎么看都是非分之想。狗子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里刨食的村民,一没有做官,二没有对族人有什么贡献,就凭他有资格进祠堂里面来吗?
所以小伙子关于刘氏的条件这句话一出口,还没有等老村长反应,其他几个站在门口的村民就开始炸开锅了。
“这怎么可以?他狗子有什么资格进来?”
“就是,他把妖怪引来,把大家祸害成这个样子,我们没有找他算账就算是看着族人的情分上了,怎么还能让他占这么大的便宜?”
“没有大功绩,不可入祠堂!这是铁律,万万不可因此而破啊。”
“话也不能够这么说,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嘛,让狗子进来一次也无妨啊,反正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可,不可,规矩万万不可坏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开了,大多数人都是反对的,但也不是没有人认为在现在这样的特殊时候,让狗子进一下祠堂也无可厚非。
“够了!”老村长一声大喝,将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几人看老村长发怒,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议论,只把视线都集中在老村长身上,等着老村长来拍板子。
老村长看着所有人都停下来,才怒气稍微消了一些,转过头来向着带话回来的小伙子说道:“你去告诉刘氏,就说她的条件,老夫答应了。”
“不能答应她啊,村长。规矩不能就这样坏了。”一个中年村民痛心疾首的高呼,好似即将看见自己祖坟被挖了一般的悲痛欲绝。想要让老村长改变主意,可是老头子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听他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要是死光了,那还拿规矩来干什么?”老村长本就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人,平日里也是最看不惯像中年这样的总是抱着祖宗规矩那一套死板不放的人。因此话语之间,也就少了一些相互之间的客套。
中年人不愧是思想顽固,在明知道老村长不待见他的情况下,他还是没有放弃拿规矩说事的想法:“可是......”
没等中年村民把话说完,老村长毫不客气的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什么可是?难道你想要我们这么多人全部都搬去刘氏那里吗?去了那里我们这么多人住哪儿?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露宿在荒郊野外吗?”
中年村民被老村长几句话给奚落的哑口无言,嘴巴诺诺了几下似乎是想要自己辩解,但最后还是无话可说。中年村民虽然说是古板,但是古板不代表他就是傻子,老村长的意图他很清楚,就是想要让法海留下来守着所有人,只有这样才是最保险的。但是想要把人集中起来,只有让刘氏母女两人来这里才行,如果是让所有人都去刘氏家里的话,那情况就像是老村长说的那样,大家都只能够露宿在房子外面了。要是运气不好再遇上了下雨,那恐怕一个风寒下来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所以这根本就不现实,现在只有让刘氏母女过来才是唯一的办法,至于什么规矩,为了活命都得先放在一边。
老村长根本就是懒得理会这中年村民,话说完了之后也不管这中年村民有没有意见,直接便朝着带话的小伙子吩咐道:“你去告诉刘氏,就说她的条件老夫答应了。要她赶紧过来,少给我弄出一些有的没的幺蛾子。”
“好勒”小伙子得到老村长的安排,便要转身去给刘氏带话。谁知道老村长又马上叫住了他,他转过身来不明所以,还以为事情出了什么变故呢。
“时间紧迫,没有时间耽搁。这样,你现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上十几个人和你一起去,直接将狗子给抬过来,免得还要跑两次。”老村长叫住小伙子,转身便朝着祠堂里面走去,看来是去叫人去了。
老村长走进祠堂里面了之后,很快就响起了热闹的议论纷纷的声音,显然是老村长的打算做的事情让村民给知道了,但是很快吵闹的声音就在老村长三言两语的咆哮之下平息下来。看来是那些村民一样是被老村长给说服了。
很快十多个青年男子就从祠堂里面鱼贯而出,跟着带话的小伙子就朝着刘氏家里赶去,准备帮她们母女两人将狗子的棺材给抬过来。
老村长看着这些小伙子消失在黑夜里面了之后,才走到法海跟前,拱手说道:“大师,你看现在就不用去那边了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既然老村长都如此安排了,贫僧自然无所不可。”法海本来就是无所谓的,反正都是要守着的,以前呢法海是担心刘氏那边落单了危险性大,但是现在既然都被集中起来了,那法海自然也是乐的轻松一点。说完这句话之后,法海便自顾自的闭目养神去了。
时间过的飞快,等等法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那群去帮刘氏的小伙子已经抬着狗子的棺材回来了。只见,刘氏一只手怀抱着一个木牌子做成的狗子的灵位,一只手牵着小女孩一步一步的走着队伍的最前面。而那十多个小伙子则在刘氏的身后抬着棺材健步如飞。
这些小伙子抬棺轻松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安放狗子的棺材只是一具薄皮棺材而已。可不要小看了这薄皮棺材,在这个年代村民死亡了很多都是用一张破席子一卷挖个坑就埋了,甚至有些连破席子都舍不得,就那样直接埋进坑里面。能够用上一具薄皮棺材的都算得上是富户,家里多少有些积蓄的才可以。
一行人来到祠堂大门前面,刘氏女人看见法海站在门口,便主动上前向法海问好,行了一礼说道:“大师好。”
法海看着面前眼角隐藏着得意笑容的刘氏,便开口说道:“过犹不及,好自为之。”法海说完便不再言语,双手合十,当先一步走进了祠堂里面,只留下刘氏被法海的话给震惊的一动不动的站立在那里。
刘氏这女人自以为她的小心思无人能够看出,却是想不到还没有等她得意多久,就被法海一句话点破,她自然震惊。这女人的确是有些聪明,但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她自以为她的策略没有人能够看出了,但是却被法海一言道破。
而且法海还能够确定不仅是他自己,就连老村长那个老狐狸也是看出来了刘氏这是故意的,只是因为时机不对才咬着牙齿没有和刘氏发作而已,但是一旦这件事情过去,就算是这老村长事后狠狠的报复刘氏,法海都不会有一丁点的意外。这也是法海提醒刘氏,让她好自为之的原因,至于这刘氏能不能够从法海的话里面想明白这个事情,那就是她的事了。她要是能够想明白及时向老村长认个错的话,或许还能够有机会挽回;要是她不能够想明白的话,那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毕竟都是成年人了,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难道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吗,不管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那这样说起来,谁还不是个宝宝?
刘氏呆呆的杵在门口,仔细的思量着法海的话,等到她看见门口的老村长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法海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她的脸色也是一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老村长面前,“扑通”一声跪在老村长面前,梨花带雨的哭诉:“侄女冒失,还请老叔公原谅。”
老村长看见刘氏直接在自己面前跪下,考虑到她毕竟是有着法海大师给她作了保证的,自从他同意刘氏的条件以来一直黑着的脸色终究是有了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