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望了众人一眼,变得认真起来:
“这里没外人,我也不怕直说,永和的问题,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二叔和清松两人搞出来的。如果建筑公司不换法人代表和总经理,重组公司结构,哪怕见到竺经理,也是没用的。”
卓清松跳了起来,骂道:“放屁,你一个外人懂什么?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卓清涟在旁边拉了拉他的手。
赵钱冷哼一声,说:“外人?我一个外人,去建筑公司都没超过十天,都能看出你们有问+题,在场这么多人,你以为他们都不知道,你以为爷爷不知道。如果你们肯跟爷爷认个错,有家丑也不会外扬,现在倒好,引狼入室,整个东城都知道你们的丑事,你以为星海会不知道。”
卓至高站起来,说:“公司经营,有盈有亏是很正常的事,我现在是被别人骗了,不然哪里会拿不到星海的招标项目。只要能见到竺经理,我当面跟她说清楚,一定可以拿到星海的招标项目。”
赵钱也不回话,只看着卓老爷子。
卓老爷子闭着眼睛,半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卓至高见老爷子没有反对,继续游说着:“星海这次招标,其它公司预审通不过的不少,星海可给了他们机会进行整改的,咱们一样可以找星海洽谈,重新整改。”
其实卓至高这话是对的,星海这次招标,应刑市长优先扶持本土企业的要求,给东城的小建筑公司很大便利,甚至是在帮助这些小公司整改,使其符合工程要求。但赵钱觉得永和的情况不一样,因为卓至高这是属于弄虚作假,本质上就不一样。
不过他还是没有回话,他在等卓老爷子表态,也在等其它人站起来反对。
可病房里安静了许多,还是没人开腔。
终于,卓老爷子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睛,望向了赵钱,说:“赵钱啊,你就帮帮你二叔,约一下竺经理。”
“爷爷,招标的资格预审,法人代表是很关键的一项,现在还涉及到财务。如果还让二叔去,只怕会被竺经理直接轰出来。”
“胡说八道,我作为永和的总经理,我不去谁去。只要能拿到星海招标项目,永和的财务就不成问题。”卓至高声音很大。
“爷爷,我约竺经理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谨慎处理,错失良机,再找星海合作就难了。”
卓老爷子看了自己三个儿子,叹息一声,说:“你先约一下竺经理,我相信你二叔可以处理。”
赵钱心里叹息一声,也只好点头:“好吧,那我帮忙约一下。”
卓老爷子又盯着卓至高,说:“至高,你带着清松,还有清海和黄立,去跟竺经理好好谈谈,星海需要我们怎么改,我们就怎么改。哪怕是要换你的这个总经理,你也不能说个不字。”
卓至高昂起头来,应道:“好的。”
“你要知道,这次处理不好,建筑公司就是别人的,你不能只顾着你自己。”卓老爷子继续说。
“爸,我知道怎么做。”
事情议定,为了不影响老爷子体息,众人只好散了场。
第二天,卓至高就接到赵钱的电话,要求今天下午去星海跟竺一清会谈。
卓至高信心满满,先到卓老爷子面前报了备,然后领着卓清松和两个高层,来星海见竺一清。
四人在星海一层的项目投资部坐了很久,直到下午五点钟,才被领到四层总裁办公室的会议室,与竺一清会面。
双方寒暄完毕,卓至高先开了口:
“竺经理,先前我们永和建筑的预审文件,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主要的原因,是我和江鸿涛签订的股份转让协议,但这份协议的目的,只是借钱,并不是转让股份……”
“卓总,我觉得你搞错了一件事。永和的问题不是你签的转让协议。”竺一清打断卓至高的话,“企业的抵押借贷,是很正常的商业行为,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你隐瞒事实,在文件上弄虚作假,试图欺骗星海。”
“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问题。”卓至高急忙应道。
“永和的账,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你借来的钱,是用来应付公司资金周转,那就只能说明的一个问题,你挪用公司钱款。”
卓至高实在没想竺一清这么直接,顿时吓得直冒汗。
“我们星海对东城本地的企业,都有过详细的了解。永和建筑的真正负责人,是你的父亲卓老爷子吧。永和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不知道卓老爷子会不会把你撤职重整?”
卓至高吓得不敢回话,他最担心的事,就是自己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如今卓老爷子抱病在床,是有意要把建筑公司交给老三卓志远掌握。而且来之前,老爷子一再嘱咐,自己总经理这个位置,为了拿下星海项目,随时可以换掉,意图更加明显。
他开始犹豫起来,决定拖一下:“这个……永和还在商议之中。”
“我们星海这次招标,其实条件非常宽松,还提供了很多便利。是想扶持东城本地企业。但永和这样的诚意,根本无法合作。”
竺一清说完,起身就走,身旁的两个项目经理,也是摇头感叹,跟着走了出去。
卓至高急忙站起来喊:“竺经理……”
可竺一清早已走远,走回办公室。连那两个项目经理,也下楼去了。
卓至高一下子泄了气,他本以为此次开会洽谈不成,还可以和竺一清,哪怕是星海的项目经理私底下进行沟通的。这么多年来,在东城的生意都是这么谈的。他万万没想到竺一清这么干脆,话说得这么绝。这跟赵钱说的一样,就是直接轰他出来啊。
他想到了赵钱,下楼来保安部找赵钱,看一下能不能再约竺一清私下见个面。可没看到赵钱的身影,找保安问了一下,才知道赵钱今天请假,陪老婆看病去了。
卓至高从星海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夜色宛若一头网,慢慢笼罩下来。
他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坐旁边的卓清松,问:“爸,现在怎么办?”
卓至高一直在想,他心乱如麻,也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