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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半天,陈冬生将笔收了起来,捏了捏酸胀的手臂,然后吹干墨痕,定睛一瞧,却见宣纸上写满文字,字迹工整,筋骨暗藏。

接着,陈冬生将纸放在书桌上,眉头一皱,略一沉吟,便转过身来,对囡囡道:“囡囡,你先在这里玩耍,我出去一下,片刻即回。”

“咿呀咿呀,快些回来,囡囡饿了。”囡囡挥挥手。

“嗯。你莫要着急,现在太阳已然西沉,过些时候,你文秀阿姨,就会送饭菜来了——”说到这里,陈冬生忽然想到,小孩子莫不是是喝奶的吧,急问道:“囡囡,你是要喝奶的,还是?”

“吃肉肉。”

“唔。”陈冬生低语一声,心想:“要吃肉,事情就好办多了,此地靠近山林,多的是山猫野兽,要吃肉还不简单,只管上山打猎便是;倘若要喝奶,可就难办了。”他心中沉思,脚步不停,迈步走出东厢房,左右看了几眼,却没有见到毛驴,伸手搔搔头发,连打一个唿哨,“嘚嘚…”一阵蹄音从远到近而来。

“嗖!”

一道黑影倏然从院门穿入,赫然便是那狂奔而来的毛驴。

毛驴见到陈冬生,脸上露出谄媚微笑,脚步欢畅,围着陈冬生打转,呃啊叫个不停。

陈冬生乜斜着眼睛,瞧着这头毛驴,心中一动,这头毛驴一直以来,都表现的极通人性,但陈冬生心思不在这上面,一直见怪不怪,没往心里去过。

可是现在,陈冬生却觉的这头毛驴身上定有古怪,思绪不由回到数月之前,那时,他正要出函谷关,胯下的骏马,却不知道为何,竟一个趔趄,失足折了前蹄。

陈冬生没奈何,只好牵着那马,来到牲口市场,将那匹骏马卖了,准备重新再买一匹。

那贩卖牲口的掌柜的,须发皆白,呵呵笑道:“少侠要西出函谷关?莫非是要去昆仑山,昆仑山多仙人,少侠定然是去寻仙访道了……老朽奉劝少侠还是莫要再买骏马了,少侠想必还不清楚,除了函谷关之后,便没有多少好路了,骏马腿长,很容易折断。”

说着,掌柜的看了一眼陈冬生,语重心长道:“依我看,少侠还是买头驴子吧,驴子虽不善疾跑,但是有长劲,身量轻,最适合走这种烂路了。当然了,最好是能搞头青牛,想当年,道家的圣人老子,便是骑牛出的函谷关。咳咳……可惜我这没有牛。”

掌柜的说话之间,引着陈冬生来到一头乌黑的驴子面前,这头驴子身量不高,很是精瘦,掌柜的指着这驴子,满脸堆笑道:“少侠你看,这头毛驴,看别身材矮小,但是额高眼大,乃是骏马之相,身矮腿壮,极能负重,而且价钱也便宜,少侠若是打算买了此驴,也不用另外给钱,直接用那头折了腿的伤马抵扣便是。”

毛驴也是眼巴巴的看着陈冬生。

陈冬生头脑一热,就将这驴买了下来。

此时,陈冬生越看这头毛驴,越觉得这头毛驴非同凡响,便从怀里掏出轮回天轮给的褡裢,约莫数了数,里面盛有百十来枚虎狼丹。当即取出一颗来,喂到毛驴嘴里,“这可是天神赐下的灵丹妙药,你吃一颗尝尝,看看有甚么效果。”

毛驴嗯呃叫了一声,就将陈冬生喂到他嘴里的丹药咀嚼吃了。

陈冬生满脸兴奋之色,双目炯炯有神,凝视毛驴,要看毛驴有什么蜕变。

毛驴抖了抖驴耳朵,一双硕大的驴眼,也是瞪的大大的,看着陈冬生。

大眼瞪小眼。

良久也没发生变化。

见状,陈冬生略有些尴尬,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盘算道:“这驴子的身量,远较成年人为大,吃一枚丹药,肯定剂量不够。”就又倒出两颗丹药,喂给那驴吃了。

毛驴吃了这两颗丹药后,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没甚么反应,但是就在陈冬生寻思再倒出几颗丹药的时候,异变陡生,毛驴怪叫一声,浑身骨骼发出咔咔的响声,驴皮不断裂开,露出鲜血淋漓的血肉,然后迅速生长,再次愈合。

如是者三。

此时陈冬生再看这头毛驴,只见这头毛驴身高比之前高出大约半米,浑身筋骨雄健,黑毛发亮,犹如牛犊子一般;再看驴脸,虽然还是跟之前一般长短,但是驴眼有神,口中露出雪白獠牙,似乎已经脱离了食草动物的范畴,改成吃肉。

毛驴打了几个响鼻,看着陈冬生手中的褡裢,脸上露出猴急神色,竟然口吐人言:“姓陈的小子,再给爷爷吃上几粒。爷爷尝着这丸药味道不错,就跟糖豆一般,你小子要是有眼力价、会办事的话,就将这些糖豆都给爷爷,爷爷绝对不会亏待你。”

“你大爷~”陈冬生勃然大怒,也顾不得惊诧畜生怎么能开口说话了,就喝道:“你这头黑驴,当真是驴胆包天,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正好囡囡饿了,今天我就干了你,剥皮吃肉,炖一锅驴肉汤,喂给她吃。”

毛驴也喝道:“你还要吃爷爷的肉,爷爷也吃了你。”说着就张开大嘴,咬向陈冬生手。

陈冬生嗖的将手收了回来,“你这死驴,反了天了。”话音未落,反手一掌,重重拍在毛驴的脑袋上。毛驴悍不畏疼,两个后蹄撑地,人立起来,口中嘿哈有声,两只前蹄竟然跟人的拳头一样,照着陈冬生满头满脸的砸将过来。

陈冬生见招拆招,觉得这头毛驴,还是有把子力气的,又斗了几合,陈冬生瞅准机会,瞄着毛驴的额头,给他重重来上一记。

嘭~

这一拳头,乃是陈冬生夹裹着内劲发出,劲力十足。

毛驴中了这一拳,登时立足不稳,脚步踉跄,就跟喝醉了酒一般。

“一直就听说,世界美味,无过于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这天上龙肉,就不敢想了,至于地上驴肉,必须尝上一尝。”陈冬生冷笑道:“看你膘肥体壮,味道一定极美。”

“想吃爷爷的肉,也不怕崩坏了你小子的牙。”毛驴虽然放出狠话,但是头部中了陈冬生一掌,此刻头晕眼花,瞪眼看去,竟看着三四个陈冬生在他身前晃悠,他舌头打卷道:“喂喂,小子,哪一个是你,不要乱动,过来吃爷爷三拳。”

听到此话,陈冬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猛地欺身近前,一手按住那驴的驴头,另外一手,却是握手成拳,饱锤了毛驴一顿,边锤边道:“服不服,再不服,就把你的骨头给锤酥了,接着杀了吃肉。”

“服了服了,莫要打了,打坏了俺,就没法驮你了。”毛驴倒是很没节操,眼见打不过,赶忙投降。又问道:“陈冬生,你召唤俺来,所为何事?”

“叫书记!”陈冬生连喝道。

“陈书记,您有什么吩咐,请指示!”毛驴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又道。

“到时候,你自然便知道了。”陈冬生松开手,站起身来,想了想,又道:“你既然成精了,能开口说话,我便给你起个名字,方便以后交流……嗯,就叫做阿保机如何?”陈冬生瞥见毛驴此刻雄壮的身躯,觉得他与其说是家驴,倒不如说是野驴,而历史上曾有一位帝皇,就叫做耶律阿保机,谐音野驴阿保机,当即取了这名字,给毛驴用。

“阿保机?这名字有些拗口,也不好听。”

“拗口么,那再去掉一个字,直接叫做保机,怎么样?”

“保机,这个名字还不错。”保机沉吟道:“爷爷我---”

陈冬生一瞪眼。

保机连改口道“俺,是俺……书记啊,俺跟着你,将来怎么也得成为一妖族皇帝,不如就叫保皇吧。”言毕,脸上露出自得神色。

“哈哈~”陈冬生听了毛驴给自己起的名字,忍不住长笑,他强忍住笑意道:“保皇……你可知道在我家乡,保皇是啥意思吗?”

“什么意思?”保皇摇头道。

“就是姓保的皇帝……”陈冬生面色一肃,沉声道。其实,他本来想说,在我家乡,这“保皇”乃是一种流传广泛的纸牌游戏,但是转念一想,依照这驴子的倔强性子,肯定会砸破砂锅问到底,自己还得细细给他解释游戏规则,与其听他聒噪,倒不如顺着他说下去。

“那不正好?”给自己取名为保皇的大黑驴,不解道。

“是是,以后你就叫保皇了!”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亮声音,那声音惊道:“书记,这座神殿是什么时候建成的?还有,我听说,那吃人的虎妖,竟率众前来攻打,不过看眼下情形,定是书记把他们给收拾了。”

陈冬生回头一看,见是王勃来了。而王勃一双眸子看到保皇,却是微微一怔,他依稀能看出来,这驴子的相貌,正是书记之前所骑的那驴,可是只半天没见,怎么就二次发育了,而且满口獠牙,身躯壮硕的跟牛犊子有一拼,一看就不是善茬子。想到这里,他用崇敬的目光,看了陈冬生一眼,觉得陈冬生比刚来那会,愈发神秘了。

“你来的正好。”陈冬生伸手整理下头发,展颜笑道:“这座神殿,便是我远在大宋帝都的师尊,隔空送来的奖励。至于那虎妖,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陈冬生招招手,连道:“你来的正是时候,随我来,我有一些事情要交代你,之后,我打算到附近转转,最好能找到虎妖老巢,直接干了他,一劳永逸!”

“书记,你要离开莲花村?”王勃惊道。

“是暂时离开,过几天,就回来了。此番出去,主要是熟悉一下周边环境,想办法搞活莲花村的经济。要知道,不论是修真求道,还是运营一方势力,搞个教派,最重要、最核心的关键,永远也脱不开四个字。”

“哪四个字?”王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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