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生在一旁,听这壮汉说话越来越不堪,当此时刻,壮汉双目凝视他,脸上竟然露出一番淫贱至极的表情,而且伸出一只手来,往他脸上捏去,心中所思所想,表露无疑。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本寻思大人不记小人过,却不曾想到你心中竟存了这等阴暗想法,今日之事,本公子实在是饶你不得!”陈冬生当即面色一沉,大声呵斥。
壮汉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止住伸过去的手,仰天哈哈长笑起来,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道:“你这兔子相公……”一句话话没说完,咚一声,壮汉只觉自己肚腹处传来一阵剧痛,痛的壮汉但觉肠胃与肚腹皆断,眼泪与鼻涕齐流,登时扑倒在地,口中啊啊大叫,却说不出话来。
店小二一旁看得分明,却是在那壮汉仰天长笑的时候,陈冬生突然递出一拳,这一拳劲力十足,拳风虎虎,砸在壮汉肚皮上,整个拳头都深陷进去。
怕是多用些力气,壮汉的肚子也给打穿了。
一拳把壮汉打成这样,陈冬生晃晃拳头,连不屑道:“且,胡吹大气的,本公子还以为你拳头多硬……也不过尔尔!”
那壮汉啊啊呕吐一阵,最终“噗”吐出口血来,勉强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见一旁的囡囡,上前一步,跳起身来,白嫩小脚,猛地踢到壮汉下巴颌上。囡囡一边踢还愤愤道:“咿呀咿呀,你骂我是小崽子,快给我道歉。”
囡囡脚虽小,劲道却足,踢了这一脚后,那壮汉又噗的喷出口鲜血,鲜血中还混着数颗碎牙。
壮汉:“咿呀咿呀。”
囡囡眼一瞪,怒道:“敢学我!”怒气勃发,抡起小拳头,对着那壮汉的脑袋,兜脸一阵乱拳,还怒喊道:“让你学我……让你学我……”
囡囡虽是个小女孩,但是手上劲力却大,也绵长,这一阵王八拳过后,直接打的壮汉头脸乌青,到处淌血,有些地方都陷下去,显见是骨头断了。
壮汉:“咿呀咿呀。”他其实想说:“小祖宗,俺不是在学你,借俺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学啊……实在是下巴掉了,说不出话啊。”然而口中出声,却仍是“咿呀咿呀”。
囡囡怒目圆睁,喝道:“你还学!”提起拳头来,就要再打。
那壮汉脸上变色,心想再挨上一顿老拳,怕是命都没了,却在此危急时刻,福至心灵,连摆摆手,用自己手指,沾一沾刚吐出的鲜血,在地上龙飞凤舞写下四个大字:下巴掉了。
囡囡见状皱眉道:“咿呀咿呀,我不识字……”
壮汉:“……”壮汉用哀求的眼神,看向陈冬生。
陈冬生微微一笑,向囡囡解释道:“他说他下巴掉了,说不出话来。”
囡囡噢的一声,将拳头放下,道:“咿呀咿呀,原谅你了。”来到陈冬生身旁,重新坐下。
陈冬生却冷冷看了壮汉一眼,淡淡道:“自己接上。”
壮汉写到:疼。
陈冬生冷笑道:“既然你怕疼,那本公子便亲自出手,给你把下巴接上——不过,本公子好心提醒你下,若是本公子出手的话,肯定比你自己来接,要更疼。”
壮汉犹豫写到:不接行吗?
陈冬生面色一沉,怒道:“不行!”
壮汉无奈之下,可怜兮兮的伸出双手,托着自己下巴,往上使劲一托。
“啊~~~”
咔哒一声后,壮汉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当然了,壮汉不是屠夫,而是猪……
“现在可能说话了?”陈冬生问道。
“楞楞。”壮汉赶忙回答道,壮汉下巴颌刚接上,又给囡囡踢掉数个牙齿,此刻说话,口齿漏风。
“须知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我们大清早起来,到这里吃饭,自然是因为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但你却无事生非,搞的本公子吃饭都没心情,若只是如此,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蝴蝶效应’你懂吗?”
壮汉困惑的摇头。
“简单来说,就是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却造成了山崩海裂……拿眼前事情来说,就是你打扰了本公子,让本公子没吃饭,心情不好,今天这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也就没处理好,这,就是一件大事了——你说……你既然耽误本公子这么一件大事,你身为肇事之人,该当如何?”
壮汉再次福至心灵,醒悟过来,谄媚道:“公子想讹钱……要补偿啊,这个好说。”当即伸手从怀里面掏出一大把票据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零碎金银,双手恭敬递给陈冬生道:“请公子收下。”
陈冬生伸手接过票据,放在桌子上,却将散碎金银给了犹在瑟瑟发抖的店小二,道:“小二,这些金银,便是本公子饭钱,不够再给,若是多了,余下的就赏你了,给你压惊。”
店小二见了陈冬生神威,哪敢要钱,连道:“不必了,今天这顿饭……因本店招呼不周,让这汉子冲撞了公子,这顿饭,权当给公子赔罪了。”
陈冬生摆摆手道:“这怎么行,吃饭花钱,天经地义,只管拿去!”
店小二大着胆子,伸手接过金银,迭声道:“是是,谢客官赏赐。”
陈冬生挥挥手,道:“去上菜吧。”
店小二躬身谢赏,慢慢退下。
壮汉也腆着脸问道:“公子,俺能下去不?”
陈冬生乜视壮汉,缓缓道:“你若不问,直接离开,本宫子就权当没看见,放了你;不过你却问了,本公子恨意未消……却不能轻松放你离开。”
壮汉恨不能给自己掌嘴,闲着没事,干嘛多此一问,壮汉苦着脸道:“却不知道公子……打算如此惩罚俺?”
陈冬生从容坐定,拿起那叠票据,胡乱翻看着,问道:“你姓甚名谁,以何为生?”
壮汉恭敬的答道:“小人名叫左叹,就在本城百草堂,谋了一份保镖营生。”
陈冬生翻了半天,从这一摞票据里,翻出约莫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张拍卖会的入场券。其余票据,都是些没用的优惠券,其中就有这“醉仙楼”的早餐优惠券。陈冬生略一沉吟,把那银票与拍卖会的入场券收了起来,至于其他票据,直接投掷在地上,沉声道:“百草堂……这是家什么店,莫不是花圃吧?”
左叹连道:“不是不是,谅区区一家花圃,还用请保镖看家护院么?这百草堂,乃是一家大药店,贩卖各种丹药,不管是修真者常用的各种培元丹药,还是一些帮助男人重整雄风的低等丹药,百草堂都有销售。”
陈冬生点点头道:“唔,这样啊,本公子大人大量,不同你计较了,快去吧,待在这里,平白惹本公子生气——不过,丑话给你说在前头,本公子既放你离开,就莫要出现在本公子脸前,如若不然,一定取你狗命!”
“是是,俺走在大街上,一定睁大了双眼,一旦看着公子,提前退避三舍。”
“嘻嘻。”囡囡突然笑道,“个子挺大,却没骨气。咿呀咿呀。”
左叹听了这话,脸色紫红。
陈冬生却道:“你这小屁孩,怎么说话呢?”看向壮汉,微笑道:“常言道童言无忌,小孩说话本就难听,不要放在心上,这便去吧。”
壮汉连拜谢,然后起身,“咚咚咚下楼”而去。临走之时,却在心里想道:“你们这两个狗东西,不但说话难听,动起手来也不知轻重,你家爷爷给打的……直到现在都头晕脑胀。
壮汉离去不久,店小二就将菜品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陈冬生凝目观察,只见先端上来的菜品有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四样乃是山竹、苹果、蜜桃、香蕉;咸酸乃是香樱桃和姜丝梅儿;蜜饯就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
接下来又上了八个下酒菜,分别是八个酒菜是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
这些菜肴上齐了,摆了满满一桌子。
店小二又抱着一坛花雕,眉花眼笑道:“贵客,您看这些菜品如何?还满意吗?”
陈冬生点头道:“甚好。”
囡囡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拿起一块蜜饯,只咬了一口,就呸呸道:“不好吃。”又伸手拿起一块爆獐腿,塞到嘴里,咀嚼一会,方道:“这个还不错。”
店小二的脸色讪讪的,说道:“贵客倘若不满意,我这就招呼厨房里给重新做一份。”店小二可是亲眼目睹,陈冬生一拳干倒了左叹,就连他身旁的小女孩,虽看上去粉嫩可爱,但动起手来,一点也不含糊……此外陈冬生出手又甚是大方,这样的豪客,一定得好好招呼。
却听陈冬生摇头道:“满意,很满意,不用重做。你也不用在此伺候了,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店小二放下花雕,呵呵笑道:“是是。小的就在楼下候着,贵客有甚么吩咐,招呼一声便是。”话罢,赶紧下楼。
见店小二下楼离去,陈冬生便同囡囡大吃起来。
两人吃了一会,囡囡突抬头,咿呀说道:“妈妈,你不该让那光头胖子离开。”
“为甚么?”
“那胖子肯定会找人,回来报复你。”
“喂喂,你也揍他了好不好。”
囡囡沉思一会,订正道:“那胖子会找了人,一定回来报复你我。”
陈冬生叹息道:“我也知道,可又能怎样……总不能杀了他?那也太草菅人命了。”
“不用杀了他,揍他个半死,让他没法出去找人,等我们吃了饭,离开此地,他又能上哪找我们?”
陈冬生怔然,他眼睛一转,不禁击节赞叹:“这真是好主意,我却没想到。不过,我也说了,他若再出现在我眼前,定取他狗命!”
却在这时,楼下传来橐橐靴声,一道口齿漏风的声音传来:“冯爷,你可得给小的做主,他打了我,摆明了就是看不起百草堂,而且,那‘天材地宝楼’的请柬,也给那厮抢了去,那厮还说,区区百草堂,弹丸小店,根本不配参加这么高大上的拍卖会!”
陈冬生看了囡囡一眼,露齿一笑,“这一次,胖子肯定死定了,至于其他人,不管多少,统统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