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飞鹰堡毕南天被杀后,飞鹰堡也早就树倒猢狲散,成了一个无人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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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楼。
“少侠这次出手相救,在下替云水楼众人谢过少侠了。”季元魁在中堂饭桌上举起酒杯对楚寒说道。
“季前辈言重了,叫我韩褚便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江湖儿郎应做之事。”楚寒举起酒杯回礼。
“韩少侠年轻有为啊。”季元魁拍着身旁的楚寒说道。
楚寒喝了一口酒,感觉是如此顺滑清冽,便问道:“不知季前辈这酒是如何酿制而成,如此清冽可口。”
“没想到韩少侠不仅武功高强,对酒的理解也不浅啊。”季元魁哈哈大笑道,死里逃生的他如今甚是开心。
“季前辈过奖了。”
“这酒是我用云水楼后院的梨花和红樗镇的清春湖湖水酿制而成,又在地窖埋了三年以上,所以口感清冽,不仅不辣,细细品尝更有回甘之味。”
“韩少侠再多喝些也无妨,醉倒了便在云水楼住下就好。”季元魁看见楚寒对酒水这么感兴趣便对楚寒说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就敞开了肚皮喝这季前辈的梨花酒了。”
“韩少侠为何一直喊我前辈?我印象里好像此前从未和韩少侠见过面。”见楚寒一口一个前辈季元魁也有些蒙了。
当时在水牢里一共就四人,除去昏迷的柳冉,死了的毕南天,见过季元魁出剑的就只有楚寒了。
“季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楚寒见此情景也不再准备有所隐瞒,他内心对十年前季子墨的突然消失也是有好奇的,正想借此机会打听一番。
“不急不急,等喝过这顿酒再说其他的。”季元魁笑着拍打楚寒的双手,“来尝尝我最喜欢的红烧肘子。”说着就把刚端上来的肘子推到楚寒前面。楚寒见状也只好先喝酒吃肉。伸出筷子就去夹肘子,这肘子皮软糯却又不腻,带些甜味却又不夺酱香的口味。
“这肘子好吃啊,配上这梨花酒,当是绝配啊。”楚寒小口喝了一杯酒后说道。
“韩少侠,这红烧肘子和梨花酒都是班主平日里不舍得拿出来的,今儿咱们能吃到这肘子喝到这梨花酒都是托了韩少侠的福啊,我敬韩少侠一杯。”就在楚寒刚说完话之后,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站起来说道。
“秦安你就打住吧,平日里班主待我们可曾薄过?哪月月底发了月红少了给咱们来上这么一顿。”柳冉此时站起来对男子说道。
“柳师妹,我这不是大难之后打趣一下好让大家轻松些吗。”秦安尴尬说道。
“柳师妹,大家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没必要这么严肃。”另一个男子说话了。
“好了,大家吃饭就吃饭,哪儿来那么多话,肘子不吃我就端回房间和韩少侠两个人吃了。”季元魁见气氛逐渐严肃起来只好出来圆场。
“哎,吃肘子吃肘子,都过去了还说他干嘛。”“就是,秦安说的不错,大家一起举个杯吧。”一个名为桑兰的女子说道。
“干杯”
“干杯”
“干杯”
大厅里又开始了热热闹闹的样子,“你的那个动作没做好”“你的这一句唱的不对,我来教你”“你们都不行,看我来‘苏三,离了洪洞县’”...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吃过饭大家便散了各自去做事,只留下柳冉和三名女子打扫饭厅,而季元魁也是带着楚寒来到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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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楼,季元魁房间。
此时的房间里就楚寒和季元魁两人,季元魁坐在板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解酒,而楚寒手里还拿着半坛梨花酒。
“韩少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在下的吗?”季元魁对楚寒说道。
此时的楚寒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问出了:“敢问前辈是否就是十年前消失在江湖上的梨花阁首徒季子墨。”
“你是如何知道我就是季子墨的?”季元魁没有反驳,显然也是默认了此事。
“最开始并没有怀疑前辈就是季子墨,知道那日我和候瑛说不带柳姑娘去飞鹰堡,但她说她会武功,为了让我们放心她当中展示了一番,剑法与梨花阁的梨花剑法乃是一样的,我就有所猜测了。”楚寒也是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就算冉儿会梨花剑法,你又如何敢确定我就是季子墨的?”
“在水牢,晚辈为前辈运功疗伤时发现前辈内力深厚,但不知道为何总感觉有些地方流转不顺畅,但其后前辈可以使出那般姿态的梨花剑法,晚辈就更加深信不疑了。”
“好你个小家伙,我在红樗镇隐居十年来,你是第一个认出我的。”
“晚辈有句话一直想问前辈,不知当问不当问?”
“既然觉得不当,为何要问。”季子墨装作严厉说道。
楚寒显然没想到刚才还和气的季子墨会变脸变得如此快,自己也只好尴尬地拿起酒坛,准备找个什么机会掩盖过去。
“好了,是不是想要问我十年前为何会突然在江湖上消失?”
“是的,晚辈对当年发生之事很好奇。”
“十年前,也就是景泰六年八月十五前一旬,按照往年惯例,中秋是梨花阁弟子本该返回师门陪师父一起过中秋的日子,我也一样准备返回梨花阁。当时我刚在崇州给师父的好友水云庄的商思淼商老板唱完了习戏准备起身回梨花阁。但我离开不到三日,就听到路人口中传来水运庄被崇州知府安上了一个莫虚乌有的贩走私盐的罪名被没收家产,中秋当天全家满门抄斩。我便打道回崇州,准备一探究竟,看是否能够救出商家人。”
“崇州商家,我曾听师父说过是崇州第一大户,家产可敌过一州数县,但他们做的都是布庄粮店生意啊,从未听说过走私私盐啊。”
“谁说不是呢,后来我到崇州城内打听,原来是崇州知府李林甫觊觎商家家产已久,只用这么个理由灭了商家满门。于是我就在崇州城内待到了八月十五那天,商家众人被逮到城西的菜市场,那个狗知府坐在监斩台上,师爷一条条列举商家“罪状”,最后知府扔下令牌,我飞身而出,也只救下了商家最小的一个女儿--商芸芸。就下芸芸后,我也身负重伤,不敢再跋山涉水回梨花阁,只好带着她一哭逃到红樗镇才躲过崇州知府的追杀。待我伤养好之后,便立刻写信给师父向他解释自己遇到的事,师父说让我带着芸芸改名就在红樗镇待下去,近日不必再回梨花阁。”
“再后来,江湖传闻梨花阁被仇家找上门,梨花阁损失惨重,阁主季彦斌战死,弟子四散。我本想安顿好芸芸后去报仇,但就在安顿好芸芸后,我师弟秦安抱着一个盒子来到了红樗镇找到了我。等我打开盒子一看,才发现是梨花阁的传承之物--《兰陵王入阵曲》的金面具。师弟说师父去迎阵前让所有弟子无论谁遇到我,都必须告诉我不让我回梨花阁是为了保存实力为了日后复仇,不是让我去送死的。于是我就改名季元魁,芸芸改作留人和师弟秦安在红樗镇置办了这个戏班子。”
“梨园子弟能向前辈这般重情义的也算是不多见了。”楚寒听闻后对季元魁抱拳说道。
“话又说回来,飞鹰堡见韩少侠所使的可是碧雪山庄的碧雪剑诀?”
楚寒听了真个人都精神了,连忙对季元魁说道:“不是不是,晚辈怎会碧雪山庄的武功。”
“真的不是吗?我这个人还没那么老眼昏花啊。”季元魁拿起茶杯端详着说道。
“前辈,真,真的不是,晚辈学的剑法是晚辈家里的师父教的,晚辈家在玉兰关,离碧雪山庄远着呢,怎么会是碧雪山庄的武功呢。”楚寒见季元魁还是不信,只好继续编。
“韩少侠,大家都敞开胸脯说话吧,我都给你说了我十年都不曾说出过的秘密,韩少侠又何苦隐瞒呢。”季元魁说完见楚寒还是不说就继续自言自语,“我倒是记得十年前的碧雪山庄有一个叫楚寒的弟子,还偷拿我的佩剑去玩被郭老庄主罚跑山门,按理说和韩少侠如今一般大。”
见实在瞒不下去了楚寒只好说道:“季前辈果然好眼力。”
然后楚寒就将自己已经和师傅断绝关系说了出来,但没说原因。然后吧啦吧啦一大堆有的没的。
楚寒说完自己的事就又问道:“季前辈以后又作何打算呢?”
“暴露了自己,看来红樗镇是待不下去了,应该要准备和冉儿和秦安师弟去贺州找小师弟重建梨花阁,待到时机成熟变向仇家复仇。”季元魁说道。
“那雨水楼呢?”
“别看云水楼班子小里面藏龙卧虎的,好的戏苗子多着呢。把云水楼转给大家,卖身契还他们就好了。”季元魁笑着说道。
“”那预祝季前辈可以顺利带梨花阁重回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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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云水楼大院。
“你们都过来,我有话对大家说。”季元魁在院子中心说道。
“班主啥事啊?是要发赏钱吗?”
“红颜你就知道赏钱。”
“林曲云你不喜欢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
“好了,都安静一下,我给大家说件事,我准备吧云水楼转让出去。”
“班主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咱一起扛啊,前些年的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日子好起来了说这种话。”林曲云说道。
“诸位,我季元魁这些年来多亏大家厚爱,才能有如此境界。但云水楼的转让,势在必行。诸位听我说,先不要闹,我将于水楼转给在场诸位,这是卖身契,你们各自收好。”说着就从旁边的小箱子里拿出一沓卖身契。
“我,冉儿,秦安,要回师门了。”季元魁说道。
“这么多年没听说班主有师父啊。”
“就是就是。”
“不瞒诸位,我曾是梨花阁的弟子,十年前师门遇难没能回去,但如今师弟在贺州重建师门,我又怎能不回去呢,希望诸位谅解。”
......
处理完事的季元魁终将云水楼众人说服接下了戏班子,自己则和柳冉秦安收拾物品去贺州梨花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