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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内,两位中年模样的人席地而坐

一位白发满头,形似枯槁身形有些单薄,身着一身朴素长衫,反观对坐之人,虽然也有几缕白发落于眉间,但身形魁梧,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一块质地极佳的墨玉,贵不可言

两人形象反差之大,但气度却是不分上下

一旁,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伫立在两人身旁,静静观看两人对弈,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面容微动,见到蟒袍男子点头,管家不动声色的走出凉亭

“王爷,是殿下回来了?”

“嗯”

听到对坐之人问话,蟒袍男子手指捻起棋子随口应了一声,似乎这满盘棋子,比起回来的人要重要许多

枯槁男子瞧见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摇了摇头,暗自好笑,这一对父子,真是有趣,随后不再多问,专心下棋

府外,席语弦推着自家公子,慢悠悠的走进了大门之内,两人的肚子都是微微鼓起,还不时的打着饱嗝

进门时,少年看了一眼自家的牌匾,这一看却是让少年有些失望

牌匾上一只大蟒盘旋在上,然后再无其他,比起城门口那座牌匾差多了

上面‘陈王府’三个字却是比城门口写的好看的多,字体娟秀大气,一看就是位女子所提,女子笔力如此,称大家也不为过

两人打着饱嗝刚走进府中,就看见前方有道人影走了过来,仔细一瞧,原来是管家

“公子,老爷在观鱼湖凉亭等着呢”

听到管家的话,少年拍了拍打着饱嗝的席语弦,三人向凉亭走去,路上少年向身旁的管家问着话

“陆爷爷,我爹在凉亭干嘛呢”

“回公子,老爷正在和李先生下棋呢”

“输了赢了?”

“目前,尚未分出胜负,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李先生已经让了老爷两步了”

“才两步?我爹棋力见涨啊”

“今日,老爷在宫里受气了”

“怪不得”

一老一少聊得很欢,毫不顾忌的嘲讽这这座府邸的主人,管家没有管家样,儿子没有儿子样,真是一家子奇葩

席语弦听着不敢插嘴,这两人一个是管家年纪大,一个是公子身份高,老爷知道他们背后议论也不会怎样,要是自己插嘴,半个月的饭钱可就没了,到时候自己又得挨饿

席语弦一边分析一边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欣慰

“哎,小馋猫,你觉得今日谁能赢啊”

“当然是师傅...啦”

正在为自己机智暗自欢喜的席语弦听到公子问话,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随后就后悔了,可怜巴巴的看着身旁的管家

“陆爷爷,听到了吧,老样子,扣半个月饭钱”

“是”

“不要啊,公子”

三人经过玄关,跨过长廊,走过坊桥,一路上家丁侍卫,都一一请安,每当回来的时候席语弦都是最开心的时候,下人们向公子行礼,而自己站在公子后面也是一种享受

三人跨过最后的白墙,进到了府中最为雅致的地方‘观鱼湖’

“见过父王,师傅”

“见过老爷,师傅”

席语弦推着公子停在凉亭外,管家站到了亭子中两位中年人的身旁,席语弦和少年则是开口行礼,作揖

“嗯”

“浮生和语弦回来啦,别站在外面了快进来,语弦把浮生推进来,你也找地方坐下”

听到枯槁老者的话,小侍女看了一眼一旁的玄衣中年,见到脸上没有变化,开心的推着少年进到了凉亭中

凉亭设计时,本就是为了给两人下棋用的没有多余的位子,小侍女此时当然找不到位子坐了

“下棋”

“还下个屁啊,孩子都回来了,不下了不下了,你快腾个地儿给我徒儿”

枯槁男子听到对面男子的话,不客气的扔下了手中的棋子,并且还想让这家主人给自己的徒儿让座,而且这徒儿还是一个侍女

简直是荒唐极了,但是玄衣男子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只是眼神死死的盯着枯槁男子,枯槁男子见状也是死死的瞪了回去

此时,管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椅子,摆在了凉亭中,席语弦看见后喜悦的坐下,刚想劝两个正在赌气的人就被自家公子制止住了

阳光普照,院中时不时的传来两声鸟叫,凉亭内,小侍女和少年撑着下巴,看着眼前争执的两人,饶有趣味,管家在一旁也是没有阻止

“李拜微,你敢吼我!”

“陈义,你对得起你的名字吗,我看你就是无情无义!”

“我怎么无情无义了”

“儿子回家,你尽然只知道你的棋局,我徒弟站着你也不知道让座,这不是无情无义是什么”

“我...,你徒弟关我什么事,再说我才是这家里的主人,凭什么我要让座,要让也是你让”

“我徒弟,不是你未来的...”

眼见两人不知道要吵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轮椅上的少年一声轻咳制止住了两人,两个半截入土的中年人这才停了下来

“哼,我不跟你个长不大的顽童吵,有失本王身份”

少年的父亲先服了软,尽管语气很强硬,而少年的师傅此时转身看向少年

“周身气焰朱红,气机活力,浮生这次出门收获不菲啊”

“师傅慧眼,十八年了,总该有些长进不是?”

“好,好,好!”

李拜微看着眼前的少年,转眼间那个整天追着自己身后跑的稚童现在已经是翩翩少年了,时间真快啊,扫了一眼少年的腿,转瞬,目光移到了一旁自己另外的一个徒儿身上

少女如今也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了,两人站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看到自家师傅暧昧的眼光注视着自己和席语弦,陈浮生生怕再呆在这里师傅又要说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父亲,师傅孩儿有些累了,先回了”

说完陈浮生示意在一旁害羞的席语弦赶紧溜,小侍女此时也是不想在这里多待片刻,立马推着陈浮生回到他们的房间去了

庭院中只剩下陈义和李拜微,管家站在一旁,像个石像一般,不仔细观察都不会发现这是个人

“浮生还有几日便要成年了,你给题个字吧”

“怎么,儿子走了想起来关心了?不下棋了?”

“就你话多,赶紧题字,对了你内宝贝徒弟和浮生一个生日,顺便也提一个吧”

“这句话还算你有良心,就‘温玉’二字与‘嘉木’二字吧”

“陈温玉,席嘉木,听来顺耳,可有讲究?”

“语弦的字,十七个字取其二,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南有嘉木,不可休斯”

“浮生的嘛,八个字取其二,言念君子,温润如玉”

凉亭中,大齐皇朝唯一的一位异姓封王的陈王,细细品味着‘温玉’二字,脸上不动声色,眼中的满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言念君子,温润如玉,陈王嫡子陈浮生,人如其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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