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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真派内弟子众多,除去支系弟子外,大多主脉弟子皆分布于一堂一殿一楼之中。

堂是戒律堂,由戒律长老齐海龙执掌,主管门内刑罚;殿是真宝殿,掌管宗门奇宝异珍,由长老魏同管辖,明正宗内嘉奖;楼是问道楼,乃传道授业之地,历来直接听命于全真派宗主。

当今全真派宗主名为吕超然,与齐海龙、魏同乃是一脉师兄弟,虽是年纪最小,道行修为却最高。三人中齐海龙年纪最大,但一身修为远不及师弟魏同与吕超然,脾性易怒不言,上任掌门更是说其心性不正,百尺竿头难以更进一步。

而执掌真宝殿的魏同年纪虽与其相仿,脾性却极为温和,待人处事皆求一点,点到则为止,被江湖笑称为“魏一点”。

全真派内三支主脉,由那魏一点执领的真宝殿弟子最为收敛,于三脉中向来不显,而宗主吕超然所掌管的问道楼弟子不过四五,历来不问宗内事务,由此那齐海龙所执掌的戒律堂一脉在宗中愈发得势,徒众甚广。

这次全真派以全真问道为契,以青木遗宝为由,广招武林同道共赴盛会,便是由那戒律堂齐海龙代宗主而下邀,连全真令一事也是由其全权掌握,虽有儹越宗主之闲,但由于那青木遗宝之密是由其座下弟子李石林带回,便是宗主吕超然也没有多说什么,纯阳、龙门、随山向来以全真派为首的三宗也管不了这些,更别提这些年来与全真日益分裂的武当。

此刻,全真派内江湖各派开始陆续到来,自那问道楼顶层的观台上,恰能看清山门方向挨个到来的江湖人士。

自观台上,站着两名身着朴素道袍的道士,一人虽是年过半百,脸上却仍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表情,神采奕奕似望想当年道:“那华山论剑也不过这般场景!”

另一名中年道士长相平平无奇,却有一种置身于此世之外的感觉,只见他吁叹一声:“太过自满不是什么好事啊。”

年纪略大的道士嘿嘿一笑:“我就是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同咱全真派当年威震江湖、八方来朝一般的场景心有感叹,几斤几两还是拎的清的,怎么,难不成我感叹两句还不行了。”

中年道士无奈瞧了他一眼:“魏师兄,古言上梁不正下梁歪,门内之风正是由上行之人被下效而来。”

那魏姓道士点了点头,突然又是话锋一转:“其实这话你该给齐师兄说说,门内江湖行走的多是他的徒子徒孙。”

中年道士听到这眉头微皱,泛起一抹头疼,来回踱了几步却是轻叹一声:“齐师兄困于凝神境多年,他心急我也能理解,毕竟咱师兄弟连年纪最小的我也突破了那一步,可这些日子我发现问道楼里丢了一本书,一本有关双修的禁术,而宗内有本事在我眼皮底下拿出那本书的无非就是几个,后山里闭关的那些个太上总不会为此出关,思来想去也就是你和齐师兄二人。”

那年纪略大的魏姓道士一下就面色气愤下来道:“你什么意思?”

正是执掌问道楼的全真派宗主吕超然苦笑一声:“我又没说是你,我的意思是你去与齐师兄说道一声,毕竟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对我当任宗主心有愤懑,我去不太合适。双修乃是邪道,自古阴阳合欢便不曾有一人练至大成,这才被封入了问道楼,何况此术吞食女子元阴,乃是伤天害理之事,你还是劝劝齐师兄回头是岸啊。”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全真问道就在这几日,可若齐师兄一意孤行的话,我也只能待此事间了,亲自出手将他拿下了。”

魏同神色一惊:“至于这般?”

吕超然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抬头长舒一口气道:“我全真一脉五宗,不提那武当,倘若纯阳、随山、龙门知晓此事,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做想?道门求道,岂能如同那南疆魔宗般有违天和?倘若此事被江湖知晓,我全真又该如何立足?千年基业,怎么能毁在我手里。”

魏同轻轻点头:“待今日事了,我去说与他听,他若不从,便由我出手拿下,你身为宗主,这件事便不要牵扯了,否则定会给宗内诸弟子带来不小的影响。”

吕超然点头,略显疲惫道:“那就有劳师兄了,还有这几日诸多江湖门派来我门内,告诫诸弟子收敛一些,年少虽是气盛,可若惹下大麻烦只怕最后难以收场。”

魏同轻声应下,却是突然眉头一挑坏笑道:“师弟,齐师兄有一徒孙资质极为不错,跟你一样也姓吕,叫吕通玄,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吕超然一愣,破笑失声道:“这哪跟哪,你说前几日断了一臂回来的那孩子吧。他大概与我那个叫李石林师侄有些关系,我全真弟子终归做不到像佛门弟子那般清心寡欲,这些年来我早已见怪不怪,也大抵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到底,我这个宗主还没你来的自在。”

魏同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说转身向楼内走去了,却见吕超然仍旧一人站在原地眺望山门,他犹豫了一番然,终是轻声道:“师弟,苦了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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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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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堂内,齐海龙坐于首座,瞧着下方半跪于地的李石林,脸上并无怒色,只是有些轻佻出声道:“石林,江湖各派来了几个了?”

座下李石林头也不抬,额头渗出丝丝汗珠却是声音平静道:“回师傅,已有六派,少林方丈没带门下任何弟子,一人而来;折剑山庄庄主亲带其少庄主前来;铸剑山庄只来一老铁匠,说是其少庄主明日将至;龙门派张泉泉亲率龙门众人到来;纯阳宫、随山派半个时辰前迟来。”

“少林寺与那折剑山庄,铸剑山庄你可安置妥当?”

“回师傅,已将南面所有院落清出,划分成片供江湖诸派居住,若是明日过后有所不足,还可清出东面一部分院落使用。”

齐海龙在上方缓缓点头道:“不用待明日,今日全部清出,我全真此等盛事,江湖各派均至定然不够。”

李石林点头称是,突然齐海龙话锋一转:“只有这几派?”

李石林背后浸满汗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道:“还有名万花谷弟子先行而至。”

齐海龙眉头一挑:“哦?可是那梅岭洛家的千金洛明月?”

李石林轻轻点头,齐海龙笑道:“听说这可是人间绝色啊,又是武道高手,石林你也知晓我在练那阴阳合欢之法,缺的正是这般女子的元阴,不过她的师傅花解蓉可是难惹得很,与那南疆万蛊冢的老冢主夏冰虫年轻时可是名震江湖,功力比我只高不低,若是知晓我动了她的弟子,那定会闹得我全真派内不得安宁,这样不妥,不妥啊。”

李石林抬起头来,眼中狠光一闪而逝,轻声道:“那师傅怎么办,不然我派人把她绑了,再去暗下勾栏里找个与她年轻相仿的聋哑姑娘替了,届时就与万花谷交代弄错了人,让她们自己去找如何?”

却见齐海龙依然满脸带笑道:“这样不成,万花谷有独门的暗香寻人,谷中弟子皆有法可寻,连外人被她们悄无声息的下了暗香也逃脱不掉,我们不能打她的主意。”

“那怎么办?”李石林不解道。

“你再想想,今日就没有别的女子入了我全真派山门之内?”齐海龙走下高台,靠近李石林身边慢慢道。

李石林渐渐面色难堪起来,此刻便是他再想遮掩也知道自个儿师傅约莫已经听见了些风声,但他仍是壮着胆子道:“没了师傅。”

齐海龙收起笑容冷哼一声:“难不成今日神机阁没来?”

李石林咽了口口水道:“回师傅,来了。”

齐海龙转过身去重新坐于高座之上,猛的一拍把手怒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说?他们随行带的那女子又为何不报!李石林,难不成你以为戒律堂你那师兄弟们都是瞎子,还是你以为你师父是傻子?”

李石林全身颤抖伏在地上不敢出声,齐海龙继续道:“有意思,刚才你说绑去万花谷洛明月那法子听着真是颇为熟悉,我细细一想,你前些日子给我送来那通玄的母亲似乎也是个聋子哑巴,这么想来我道为何其元阴如此不堪,原来是勾栏子里出来贱货,李石林,你好大的胆子!”

李石林终归还有点男人血性,咬牙抬起头来大声道:“求师傅看在石林多年来尽心尽力服侍的份上放过她吧!”

“尽心尽力?”齐海龙嘴角一撇道:“若没我你就是街边一快饿死的乞丐!是我把你带回全真传你功法!是我能让你从一条野狗般变成一个人样活着!要没我哪来的你今日,哪来你行走江湖的意气风发,你今日全拜我所赐,我要你的女人,是看得起你。李石林,趁你我师徒缘分未尽,你把她乖乖交给我做那双修炉鼎,你我今后还同往日一般师徒相称!”

李石林沉默许久,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厚重的响头,齐海龙讥讽道:“怎么?想和我断绝师徒关系?也好,不妨告诉你,方才只是给你那最后一次机会罢了。神机阁那王清风早把那女人献于我,不但如此他还告诉我,你那女人在来时已经被她同父异母的兄弟取走一次了,不过是破鞋一个,能做我的炉鼎,便宜她了!”

李石林站在原地,双眼瞪大似是不敢相信,突然一口鲜血喷出,直直昏死过去。

齐海龙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唤来门外的一个弟子道:“去,把你师兄拉下去丢出门外,给我准备沐浴,我要在各派都来齐前多采几次元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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