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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大齐三皇子?”阴落里齐海龙淬了一口浓痰笑出声来:“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能不清楚?山沟里的野鸡也想跳到枝头变凤凰?告诉你,你就是当年那个村头里一个刺绣女生的杂种,我亲自问过,你母亲进那村子时就怀了你这么个东西,我当时问那村里你父亲是何人,竟无一人知晓,待我肯定了你这么个野东西没什么问题才带回了全真,否则你以为,这江湖人挤破了头也想拜来的宗门是你随随便便便能进得来的?”

齐临道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和鼻涕,双腿跪地摩擦向前,紧紧拉住齐海龙的衣袖颤声道:“师傅,师傅,你听我说,听我说。我是大齐三皇子,大齐三皇子是我!那个女人,那个刺绣女,她根本不是我母亲,我的母亲是当今宫里的韩贵妃,那才是我母亲!”

齐海龙一脚把他踢开,抱怀重回座椅向下俯视:“你是说,你娘是韩贵妃?那你又如何得知,还有,你说那个刺绣女不是你母亲,那她怀的孩子去哪了,你又是哪来的?”

齐临道叩头低首,连磕响头道:“徒儿......徒儿却是大齐三皇子,至于当年到底如何,一定是用了偷梁换柱之法!师傅若是不信可以私下去查,相信以师傅的手段,定能查出真相!”

齐海龙萃骂一声跳下台座一脚踹翻齐临道气笑道:“你能相信我是不错,可我却信不过我自己,牵扯皇室的事,我还没胆大包天到那种程度,且不说你是否是大齐三皇子,便是是,如今太子大势已成,你若回朝也定是难逃一死,到时候牵连了我怕是连命都保不住,还不如现在杀了你,以绝后患!”

说罢齐海龙用力一拍桌岸,一对琉璃白玉球落在他左手细细把转着。齐临道全身一震,心中却大喜,他清楚自个这师傅有个习惯,便是拿不定注意时便爱把弄那对琉璃白玉球,既然没下定决心直接杀了他,那以他这么些年来服侍自个师傅的经验来看,便有活着的希望!

他跪着走向前,膝上的衣物已经磨烂了去,仍旧是一把抱住齐海龙的大腿仰面哽咽道:“师傅,师傅,你听我说,临道服侍您这么多年,从无二心,若是重回皇宫,便是凭着当今皇帝这么些年来对我的亏欠,也绝对会答应我让师傅做这全真的掌门,御赐昊命,你想师叔他如何敢抗拒,至于太子殿下,师傅完全不用担心!如今二皇子边境领兵,虽有镇北大将军制衡,却仍是对太子不小的威胁,若我入宫借着机会亲近太子殿下,与其共拒二皇子,待他加冕继位,我便是王爷,带师傅享尽荣华富贵!”

齐海龙双眼微合,这会倒没在冷笑,却转脸一换笑眯眯道:“说的好是怪好,可你又能如何证明你是三皇子呢?”

齐临道下意识的面露喜色:“有戏,最起码今个能保自己不死!”

却见他那师傅齐海龙仍旧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赶忙吞下一口口水解释道:“听说皇宫里有一块玉玺,是大齐开国皇帝留下,凡是皇室子孙只要滴血于其上,那玉玺便会成为血玉之色,有了它,自然能证明我身份!”

齐海龙面露异色,略微迟疑道:“你有几分把握?”

齐临道见自个师傅面色缓和,知晓自己今日应是性命无虞,不禁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肯定道:“十成!”

齐海龙微微点头,却又突然面色狰狞,一把踹折了齐临道站直的双腿,冷漠地瞧着他轻声道:“能瞒师傅这么久,不容易吧......若你早些告诉为师,又怎么能变成今天这个结果呢......我本打算放你一马,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乖徒儿,你还是吃点为师炼制的好东西吧!”

齐临道眼神闪过一丝惊惧,转身便要拖着腿离去,却被齐海龙一把抓回来,捏住脖子扔到身后桌案上。

齐临道只觉全身气脉被掐住了一般,大口喘息着,把那齐海龙倒入他嘴里的药水一滴不剩顺入肚中,而后脖子一松,大口呼吸。

他轻咳两声,转过身来便把双指并齐伸入口中,却干哕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待抬起头来看着自个师傅满意地目光,他双目一沉,死死地拽住齐海龙衣服道:“师...师傅,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为了避免你以后有事再瞒着师傅,师傅特地给你下了点料,平日里对你不会有什么大碍,但若你胆敢对为师露出一点杀意,我变能顷刻间让你爆体而亡。”

“师傅!我对师傅一心一意!何必再这样......”齐临道身子一虚,突然软了下来。

齐海龙微微摇头,莫测一笑:“”若你真成了三皇子,届时还会在意老夫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恐怕届时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吧。放心,只要你对老夫没有二心,又何必担心这点毒料呢?“

齐临道牙关紧咬,却不敢表现出来,约莫过了有半晌才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是。

齐海龙大笑,大步上前扶起这个十分狼狈的大徒儿笑道:“看来老夫有生之年还得托你这宝贝徒弟的福了,哎呀,让你做这个戒律堂掌戒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若为师当上全真掌门,届时你不想做那宫城王爷的话,这戒律长老的位置便是为师留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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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雪阁,柳州江湖的一个小门小派,立派于柳州之北临着北疆,这宗门的刀术有些别具一格。

快雪刀法,便是这名震柳州的小宗刀法。

刀不利,也不狠,却只有一个字:快。

快过那当今天下第一,南岭剑阁之主手中的剑。

快过这深冬腊月寒天,倾盆而下覆满柳州的雪。

快雪阁扬名于那南岭剑阁之主李存意初出江湖的第一战,两位年轻少阁主的交锋。

自古兵中百般,刀剑称雄。

那便是刀与剑的较量。

李存意自那一战起一路连挫江湖百数高手,一直打到那华山论剑夺了天下第一。

而那位少阁主也从那一战起一路连败,铸剑山庄陈铁牛、武当山吴易、全真派吕超然……直至数年前败于天山派一介女流天山雪,彻底封山,不问俗世,快雪阁也从那北疆第一阁慢慢成了柳州的一个小门小派。

全真南厢院最南,约莫已是出了山亭的位置,快雪阁的住处便被安排在这里,而那四处边上却都是些散修的住处,若江湖老人知晓,定是要感叹堂堂一个名门大派如今沦为了与散修一同混迹的地步。

在那快雪阁住的厢院门口,设了一擂台,台下散修熙熙攘攘嘲弄着,而台上只站了一人,是一女子,还是一瞎子。

那女子一身素衣,袖口刺了两朵淡淡的雪花,双目被一淡蓝的布条包裹,却在台上站的挺拔。

女子不高也不矮,身材也算是匀称,姿色大眼瞧去更是十分的平常,但此刻她手中握了一把刀,一把修长前翘后平直的白刀,却有一股凌然而生的气势,像是赫然站立于千军万马之前,面不改色。

台下散修越围越多,却只是不停噫嘘出声,自那台下擂台旁一男子气的面红耳赤,大声破骂道:“一群江湖莽夫,胆敢挑衅我快雪阁,再不离去小心我等不客气!“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推怂了他一下,他猛地转身,却没抓住那人的影子,只听见人群中有人嘲讽道:“快雪阁都成什么了还敢这般与我等讲话,一个个区区三流门派我等散修轻而易举皆可灭之。“

“就是,连全真派都没把你们当回事看,住在这最边上,岂不是在人家眼里连散修都不如!”

“放屁!”那男子破口大骂:“我快雪阁先于南岭剑阁开宗,底蕴之深厚岂是你们知晓的!若在胡言乱语,小心我动真格了!”

“你倒是动啊。”他刚说完身后便一只脚伸来,一下子踢在他屁股上,踉跄扑了好远,那四处散修更肆无忌惮大笑起来,男子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

那擂台之上的女子默不作声,挥刀前行,侧刀转身,点一刀尖入擂台,撑绕立身,舞一式大雪纷飞,刀气直冲,斩落那散修之中一人垂髫。

四下一瞬间寂静无声,台上那女子莲步后移撤回原处,开口声音清冷道:“要刀法,上擂台,输了,双手奉上。”

“不可啊师姐!”台下那男子大呼,那女子却没有理会他,静静站在原处等人上前。

“好!上官鸢,这可是你说的,那也别怪我等欺你是个瞎子!”

一个江湖散修大笑跳上擂台,接过一双擂鼓瓮金锤,扎紧裤口耍一浑天绕太极,拔地而起上冲霄,举锤二话不说便重重砸下。

却只见那名为上官鸢的素衣女子持刀拖地前冲,虽是蒙着眼布,却像能看到一般,在那一双锤子将要掠过胸前之时弯身后仰,以一脚为点行侧半拖刀起身劈下那散修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那刀锋突然转成刀背,才没了那刀落头没的场景。而那散修一下晕死过去,被素衣女子一脚踢翻下擂台,声音依旧清冷道:“才堪堪武夫六品,便不要上来丢人了,第一个是警告,下一个,我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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