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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了,乱了!明友,你乃宫中中郎将,负责未央宫守卫之事,为何哪些昌邑国所来郎官全部都能自由出入宫内,甚至连那斗食侍小吏从也都如此,真当这长安城内未央宫为那不入流市场么,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是怎么搞的!”霍光狠狠的训斥他做宫内卫尉郎官的女婿,范明友。

范明友战战兢兢,虽然霍光任大将军一职,没真正掌过兵打过仗,但是自己能有今天地步,全是仰仗眼前的人。范明友低声说道:“非我等失职,而是那些人进出宫门都持有出入宫殿的符传,我等不得阻拦。”

“都持有符传?什么时候未央宫的符传成那大街上木炭一样,人皆有之,来人,传那掌管符传之人前来问话。”霍光想留下,平静了下来后冷静的说道。

等了一会,符节令带着符玺郎奔跑而来,想必通报之人已经告诉他大司马大将军此刻正大发雷霆,让他速速前来。

“听说你给那些昌邑国大小官员进出符传,可否属实,嗯?”霍光冷冷的看着跪伏在地的符节令。

“大人,还请明察,非微臣胆大妄为,擅动符传,是陛下亲率昌邑郎官前来符令台索取,不仅如此,还将行玺、信玺拿走,至今未曾归还,另外还一并取走了十六根符节。”符节令赶忙回道。刘贺行此事是不合礼节,但是这是陛下所为,他一个秩俸六百石的符节令怎敢反抗,别说反抗,连上报都不敢,若是惹得陛下不高兴,全家小命肯定不保。

“好了,你回去吧,然后把陛下所拿玺印、符节、印绶的数量全部记下来给我。”霍光冲他摆了摆手说道。

“喏。”说完赶忙退了出去。

这时范明友走了过来说:“陛下自领太后诏令而来,便将金银玉石珍宝赏赐给跟自己而来的随从,而且还把那黄黑绶带随意赏赐给昌邑的侍从。”

大司马府中属官掾吏纷纷议论说道:“陛下现在还未谒见高庙,现在不先褒奖有拥立之功的臣子,反而赏金赐银给那些昌邑小地方的郎官侍从,他们都领金银着绶带,那我们呢!”

霍光眯了眯眼睛,思忖到这刘贺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想要以雷霆之势将朝中大小官员更迭一空,还是说在敲打我等。看来是我小觑了武帝的子嗣啊,刘贺此番作为倒有几番武帝年轻时候的风采,可是你刘贺是武帝么?

“来人啊,去叫田延年跟丞相请过来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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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遥手里也有个通行符传,不过是昭帝赏赐,此时新帝继位,也不好留在身边。大遥于是带着符传准备归还给陛下。

大遥这次进宫有点反常,之前宫门守卫就算有符传也会核检一二,然后派人通报,这次大遥进出时把符传刚拿出去,卫尉仅仅是手一摆就放行了,这让大遥感觉有点奇怪,新旧交替不是更应该谨慎看守么,现在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到了刘贺所在殿前,通报的人进去通报后让大遥稍等,不一会就让进了。

大遥走进清凉殿,里面一片欢歌笑语,坐满了各式人员,而且很多都佩戴着不低于黑黄绶带,甚至还有一些青色绶带,大遥不觉有些奇怪。

端坐上位的是一名俊朗年轻男子,神采飞扬,那就是新帝刘贺了,此时舞者在殿内作舞,旁边乐人击鼓歌吹作,大遥立在旁边等候。

曲罢舞尽,刘贺饮了一杯酒说道:“来人可是工部侍郎,那符传你就留着,朕多的很。”然后扯了块鸡腿,说:“过来,赏你块鸡腿。”

大遥连忙说:“不敢,此时正是典丧期,不能吃肉饮酒,还望陛下见谅。”

“哼,不识好歹,你可知朕为何见你,为何赏你?”

“下官不知。”

“朕听闻元凤犁、马铁蹄马镫都是工部侍郎所创,朕在昌邑国就有所耳闻,想着是何等人物,原来不过如此,出去吧。”刘贺不屑的说道。

大遥赶忙说:“喏。”然后后退,刚退出去一半,刘贺说道:“等会。”

大遥立马颔首而立。

“你若是敢把此地所见传出去了,腰斩,走吧。”

大遥出门后抹了抹汗水,同样是刘氏子孙,怎么差别这么大?刘弗陵、刘病已都是易相处讲理之人,这刘贺怎么会如此霸道不讲理,真可谓是喜怒无常。

大遥对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不过刚刚那一大群人都新配黑黄绶带,一下擢升这么多人,那之前朝中官员该如何自处?大遥也没多想,反正这事想了也没用,若陛下不让自己做这工部侍郎反而更开心,自己又不用这俸禄养活,没了官身反而轻松自在。

大遥不知道,一场旧臣与新帝之间的较量开始了。刘贺一方面正在饮酒作乐,秽乱宫闱,另一方面密集的安插旧部委以重任,另一方面同时下达诏令给各封国、郡县,似乎在向天下人展示,现在大汉的天下是他刘贺的了,他是大汉的皇帝,此等高调做事未加任何遮掩。

另一边,霍光派人搜罗刘贺各种隐私,在殿内所做所为。最终以霍光为首,邀请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等到央宫议事。

霍光环顾群臣说道: “众位,如今昌邑王行为昏聩,秽乱昭帝后宫,恐怕这样下去将会危及大汉国家安危,不知你们看怎么看?”

众大臣面面相觑,昌邑王?如今他不是陛下么?难道他要行那废帝之大逆不道之事?虽然说不是谋反,但也不是君臣之道,众臣大惊失色不敢发言,在座的都是老于官场之人,从这些细微之中就能抠出霍光说话的意思。

霍光见无人说话,知道这事谈不下去了,之间他稍微换了个方向,眼睛轻轻瞟了一眼。

在座的一个大臣得到授意,立马站了起来,众人抬头一看,竟是田延年。

田延年离开坐席走上前来,手按住长剑直逼霍光,说道:“大司马大将军,你真是愧对国家,武帝把年幼的孤儿托负给你,同时把天下交付给将军管理,是因为将军忠诚贤能,他相信你定能够帮忙稳固刘氏的天下。”然后停顿了一下,看向群臣,接着激动的说道:“如今新帝登记,致使群臣百姓怨声鼎沸,这样下去国家迟早要倾覆。而且大汉常用“孝”字为谥号,就是是为了长久地拥有天下,让刘氏宗庙得以永久享受祭祀。如今汉家将要断绝香火,将军即使以死谢罪,到时又有什么脸面在九泉之下见先帝呢?今天的议事,应当速速决议。群臣中若有拖延怠慢的,臣下请求用这把剑斩杀他。”

霍光告一听,也被吓了一跳,内心思忖,这也演的太过了吧,真乃侠士之风。

然后向众臣告罪说道:“田延年这样责备我是对的,如今天下骚动不安,我应当受此责备。”

众臣都是心思活络之人,立马都伏地叩头说道:“大人不必如此,现在天下万民的性命都系在将军一人的身上,我等愿听将军的指示。”

霍光看到这,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霍光赶紧说:“大家请起,我等同朝为官都是为了大汉的天下,如今我有派人搜罗昌邑王种种荒唐行迹。”

说着让属官把所记载的一件件念出来。

念完后,田延年掷地有声的说道:“伊尹相殷,废太甲以安宗庙,后世称其忠。大将军若能行此,亦汉之伊尹也。”

大凡行使厚黑之时,表面上一定要糊一层道德仁义。

众大臣立马跟随说道:“大将军若能行此,亦汉之伊尹也。”

霍光面露肃穆,然后说道:“此事关乎社稷,既然如此,那我等且细细商议如何行事。”

会议后,众人各有心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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