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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不知道怎么接话,主要也是不想接,因为他并不是很赞同朱钲的宗室勋贵皇亲改革,都是亲戚,何必做的,这般、这般冷血呢?

所以说,朱祁镇是一个好人,好人不适合当皇帝。

朱钲也不是坏人,但是他对眼下的这些人并没有任何的好感和亲情,与其把爵位给他们,还不如给于国有功的于谦。

朱祁镇不开口,殿内瞬间有些尴尬,就在一位定国公府一系的勋贵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朱钲开口了。

“没有人会笑话你,这个消息是真的,今后皇室只有亲王、郡王爵,之下全部为宗亲,内务府会供养你们,但仅限于维持温饱!”

“爵位非军功不可授,爵位的继承必须经过内务府考核,考核通过才可继承爵位,十年无人通过考核,撤销爵位封号!”

“国戚也是如此,内务府会荣养三代,三代之后……科举、从军、经商都是一条不错的道路。”

朱钲非常清楚明确的把这些说了出来,现场一片哗然。

这,这也太直白了一些,难道,难道就不怕我们……

想到这里,皇亲国戚勋贵们突然愣住,怕自己什么?造反还是哭诉闹事?造反自己会是那京营10万精锐的对手?闹事……谁能为自己做主?

想明白了这些,这些人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不过也有一直冷眼旁观的,比如年仅13岁的张懋。

勋贵群里,一位这样的人自然有些突兀,至少朱钲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见到朱钲看过来,张懋很是恭敬的低下了头。

面容憨厚、也很冷静,像是一个小大人似的。

“这是谁?”

朱钲问向旁边的蟒袍太监,不过没等蟒袍太监回答,朱祁镇已经开口说道:“张辅的儿子张懋,一个实诚人。”

朱祁镇对他的评价不低,不过……朱钲有些信不过朱祁镇,自己整天都迷迷糊糊的,能指望他看透什么人?如果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出现土木堡之变。

但凡一个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指望一个太监来带兵。

不过让朱祁镇帮助自己认识一下这些勋贵,朱钲倒是不介意。

因为朱钲和朱祁镇的一问一答,下面人的目光自然也放到了张懋的身上,英国公一系的勋贵面色复杂,而其他支系的勋贵则脸上异常难看。

英国公一系也有脸色难看的,比如张懋的亲叔叔张軏。

张軏同徐有贞的关系不错,加上现在英国公一系没有能够担当起门户的人,所以京营的左都督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虽然就是一个吉祥物一样的存在,但好歹也还有一份俸禄,手中也有点实权。

但是谁曾想,一个晚上的时间,京营的实际掌控者石亨就被砍了脑袋,然后方瑛和郭登掌控了京营,进行了整顿。

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軏还真的挺害怕的,虽然自己是勋贵的身份,可是“宫变”这样的事情里,别说一个勋贵,就是英国公都有可能陷进去死的干净。

随后的一晚,锦衣卫对京城的官员进行抓捕,张軏住的自然是公侯街道,不过土木堡之战后,不少的勋贵家族断了根,宅子自然便被卖了出去。

商人很有钱,但是敢买这里房子的几乎没有,所以不是其他的勋贵,就是那些有钱的官员,张軏的隔壁住的就是吏部侍郎。

也就是那一晚,隔壁被抄了家,想起那一晚的惨叫,张軏就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觉,不过好在,没有后续了。

但就在张軏觉得没事了的时候,关于勋贵的小道消息开始在进城广泛流传……

张軏不是长子,爵位自然轮不到他,所以他身上只有一个左都督的衔,官不大,不过俸禄不少,可是现在,这个官明显是当不了了。

今晚能够来到这里,只是因为他是张辅的弟弟,他的左都督衔大都督府改制的时候就已经拿掉了。

侄子还小,英国公一系自然以张軏马首是瞻,这也是现在他脸色异常难看的原因,朱钲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接下来再开口,只能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当代表了,毫无疑问,这个代表就是他。

莫名的有些害怕,不过背后是数不清勋贵们“支持”的目光,张軏只能咬牙硬上。

“殿下……”

“殿下,张軏接下来要说的一切都和我英国公府没有半分的关系!”

“你!”

瞧着那个有些敦厚老实的侄子,张軏从没有想过这时候他会站出来说这样的话,自己凭什么有胆量开口,还不是因为英国公府?

朱钲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幕,内阁官员们也是默不作声,几乎所有人现在的目光都在张軏的身上。

张軏抬头看到朱钲玩味的笑容,莫名的想到了那一晚上的惨叫和那站立一夜,冻伤到底也不吭一声的士兵。

张軏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然后那些本想说出来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内阁官员这边,实际上也有很多的官员希望张軏能够开口的,当前的改制并非他们期待的那般,可是他们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朱钲的态度代表着他并不在意罢官、甚至逼宫,眼前的皇太子殿下年龄虽然很小,可是谁也不敢轻视,因为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精锐实在是出现的太突然,毫无征兆。

君臣之道的强如,在于谁的底牌多、谁的实力强。

毫无疑问,朱钲的底牌和实力已经强到了他们不敢想的地步。

徐、淮、山东、河南等地已经连年的灾荒,可是朱钲知道之后,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大量的粮食。

随后整顿京营,朱钲提高了几乎翻倍、翻几倍的饷粮,甚至还提高了军中的伙食,可是哪怕这样,这位爷竟然还有实力碾压京城的粮商!

粮食充足、军队精锐!还有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文武双全的太监们,这个坐在上方的皇太子殿下实在是太过于神秘了,神秘到他们根本不敢反驳他想要做的任何事情。

最终,张軏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神色落寞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朱钲撇撇嘴,嘟囔一句没意思。

听到这句嘟囔的皇亲国戚勋贵们,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丝庆幸。

内阁官员们的脸色没有丝毫放松,眼下看似皇亲国戚勋贵们被镇住,可实际上,一旦他们回去,那么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下面不再开口,朱钲只能看向太上皇,一直这么冷清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除夕宴毕竟是自己提议的,这时候哪怕没有朱钲的目光,朱祁镇也不能让除夕宴变成这幅模样。

看一眼英国公张懋,朱祁镇又把目光放到定国公徐永宁的身上:“你就是徐永宁吧!如果我没记错,今年你应该12岁?”

徐永宁没有想到太上皇竟然还记得自己,甚至还记得自己的年龄,有些激动的跪地磕头:“回陛下,臣今年刚满12岁。”

朱祁镇哈哈一笑:“我怎么会记错,你是正统二年出生,当时我还到定国公府喝了杯你的满月酒。”

“怪不得这些年小臣一直顺风顺水,现在想想都是陛下您给的福气。”

徐永宁是活泼的性子,说话张口就来根本就没有经过考虑,本来挺好的环境,就因为这句话再一次变得冷清起来,朱祁镇的脸色有些难看。

顺风顺水?这是睁大眼睛说瞎话,四年前定国公徐显忠死在土木堡之战中,这也叫顺风顺水?

徐永宁也不傻,话一说出来便察觉到不对劲,抬头一看朱祁镇,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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