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出他的语言？”
茨尼瞧这情景有些不对劲，不明觉厉的特意往角落里钻去，几人蹲下身琢磨着：“基兰可从没交代过这事。”
“你也没有告诉他，你会犹啡类人的语言？”巴赫兹不觉得有些好笑。
“倒是略知一二。”茨尼撇了撇嘴巴，这话可就高看自己了，不过他对于巴赫兹而言没有什么秘密，笑道：“简单的交流倒是不成问题，深奥一点学术性论述还是一团浆糊，不明就里。”
“放心吧，有我在呢，套一下他的话，比如他的身份，都有哪些好东西，如果能够探究到基因血统就更好了。”
“你也会犹啡类人的语言，可从未听你说过？”
“我的朋友，你对人类智能处理运算系统的力量还是一无所知。”
“得了呗，投机取巧罢了。”
“那是科技，蠢货，神河星域已知生命体的语言大都能被翻译出来。”
“这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他摆了摆手，不去刻意深究这个问题，取出那一指长的玻璃瓶晃了晃，问道：“要不要我也弄一点这个？”
“单从外观看来，瞧不出什么特性，若是能够解析出成分，我就知道什么了。”
得嘞，这不是废话吗。
茨尼耸了耸肩，这次就没让列兵跟着了，而且就连巴赫兹也只能到背后藏着。
犹啡类人的语言经过长时间的演化，古老的交流方式已经丢失，自诩神族的他们把最古老原始的记叙文字叫做‘神藏’，意味着‘神明留下的宝藏’；到现在逐渐简化成了‘谶令’，象征着比较严肃的事情，大概就是真话的意思。
在‘犹啡类人的文字游戏’一书中记载，有关‘神藏’的古老原始的记叙文字只存在悠久的古文献中，此书中只有一小部分的插图，单独拆分开来也好理解，著作人本身也详细对插图中的‘神藏’文字做出了解释。
关键是，茨尼读不出来，就和对暗号一样，这一点茨尼还没有看透。
但简单的‘赞美您先生、女士’之类的问候，他还是有板有眼的摸索了出来。
另外‘谶令’就已经简化成人类古老的象形文字了。
不过听巴赫兹的描写，这位疑似犹啡类人的摊主，能够书写人类的语言字符，但是读出来比较拗口，想明白这一点，茨尼便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
刚进入摊主的视线中，就几件破衣服支起的小摊内就传出了一丝不和谐的低吼，如野兽对入侵领地敌人的警告，这无疑坐实了他的身份。
茨尼不听劝阻，继续往前。
那破摊也是神奇，就和穿衣服似的，两袖一套整个小摊就蜷缩成了一团，包裹的严严实实，茨尼微微一怔，这才听见了咆哮中的一个‘滚’词。
“他在笑话你呢。”
“低贱的可怜虫，卑劣的掠夺者，快走吧，快走吧。”
“‘神藏’？”
“对了，其中还夹杂着人类的粗言秽语。”
茨尼思索了片刻，在营帐小摊位前停住了脚步，念出了如摩尔斯电码的暗语，‘赞美您，先生’。
就这一句‘神藏’，多了他也不会。
这话音刚落，营帐小摊立马就撕开了一道裂缝，两团紫光浮现，脱口吐出了一个词，茨尼等着巴赫兹翻译。
“靠，他回答‘是先生’，一个词你都念错。”
“很抱歉。”茨尼歉意的笑了笑，俯身蹲下，接着就讲出了‘谶令’：“你好啊先生，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真奇妙。”
你可真不要脸，巴赫兹心道。
黑暗中的紫光明显又弱了几分，随即再次绽放，听着吐出了‘神藏’。
“他问你是不是人类。”
“嗯...”茨尼装模作样的陷入了沉思，继续用‘谶令’讲道：“其实这个问题没有明确的答案，聪明的神族是不会同可怜虫计较，我们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我的朋友，伟大的冒险家巴赫兹以‘神族’为荣。”
听得出来，这是一句调侃。
不得不说，越是古老纯正血统的生命体，越是坚信这一点。
固化的生命体阶层，生来便高人一等。
摊主喜欢这个答案，紫色的深眸在黑暗中散发出犹如夜明珠的璀璨光芒。
“古伊儿~”
这是一句‘谶令’，最常用的日常交流：赞美您女神，吾神古伊。
犹啡类人无疑是神河星域内最有智慧信仰的生命种族。
限定这一类特殊的信仰，称之为‘智慧信仰’，宇宙中独一份。
黑暗中的那张面孔露了出来，‘智慧神’的典型天使面孔，灵动的大眼睛，目光澄澈，紫色的深眸透着一层层光晕，熠熠生辉。
她半跪着，戴着黑色的头巾面纱，像是给神明祷告。
其实戴不戴没有什么区别。
“古伊儿~”茨尼下意识的脱口道。
把基兰给我叫过来，我非要揍他，不是说摊主是位老先生吗？
难道我...眼瞎了？
还是被科技所蒙骗，不是全息投影吧。
他愣了愣神，“很高兴见到你，小姐。”
她接着急道，黑色的面纱下吐出了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几个词，叽叽喳喳就像是百灵鸟在唱歌一样。
以前觉得刺耳，现在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叫你跪下呢，伙计，吾神古伊不容亵渎。”
跪下？
这是犹啡类人打招呼的方式吗？
茨尼有些懵圈了，正犹豫要不要照做时，‘智慧女神’眉头微蹙，像是生气了。嘿，就连生气都是这么可爱。
“额，吾神古伊要惩罚你，说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
茨尼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老老实实照着做，他半坐下，眨着眼睛，向智慧女神忏悔自己的罪孽：“将军知罪，求吾神古伊宽恕我的罪孽。”
“这次宽恕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与人类同流合污，掠夺者的无尽意志终将会被智慧女神抹杀。”
“古伊儿。”
“好了起来吧，你小子倒是机灵了，知道用假名。”巴赫兹在背后偷笑。
年纪看起来不大，小丫头朝着他鞠了一躬，眉宇之间满是喜色。
“很高兴见到你，她叫坎蒂丝·纳依贝尔，你呢？”
“很幸运，叫我将军。”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丫头发出一声惊叹。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就感觉冥冥中有神明在引导，引导我来到了这里，来到了你的面前，吾神古伊听到了我的祈祷。”
“你也是吾神古伊的信教徒？”
“犹啡类人智慧女神教会的先驱者，至高无上的信仰。”
“哦。”茨尼有种顿悟的感觉：“当然。”
他笑了笑，瞳孔中映入清澈的紫芒。
“让我瞧瞧，坎蒂丝，美丽的小姐，你这儿都有些什么？”茨尼琢磨了许久，这才讲到了正轨上。
“智慧女神祝福你，这些都是智慧的硕果。”小丫头微微昂起脑袋，双手交握，祈福似的念出一阵咒语，犹如花仙子的彩蝶在指尖萦绕，后面就是全息投影了，只不过将次元魔方以另外一个花里胡哨的形势呈现。
彩蝶勾勒出一个半弧形光幕，里面有几样小东西在徐徐的旋转。
茨尼第一眼就看见了左手边第二件物品，一管冒着气泡的绿色粘液，发出一声颤音：“这是什么？”
“能够抑制生物细胞生长的魔药。”
他愣了半晌，心里寻思道：“基兰要把这东西卖给谁？”
“类人生命体专用？”
“不，将军，这类魔药并没有特别的限定，要来一点吗？”
茨尼摇了摇头，弄清楚就行了，只要知道大概的作用，巴赫兹就能给出精确的答案，“你还有这手艺。”
坎蒂丝微微一笑，“这是我从奇哲凡星系团带过来的。”
“那可真够远的。”
“将军，你不是从那边过来？”
“当然...是的，这里太糟糕了，老实说我喜欢自己的故乡。”茨尼露出了狡黠的目光，“这些都是你从家乡带过来的？”
“这块血琥珀倒是精致。”
“嗨朋友，你确定是这样东西？”
“没错。”巴赫兹干笑了两声，“产自博吉济特星异兽原血，能够提炼出造血干细胞，生物细胞异化工程第一步就从这里开始吧。”
茨尼闻言，专注着这块血琥珀的全息投影。
坎蒂丝双手交握低头祷告，摊开手呈到了茨尼面前，近距离观察下，橘色的血琥珀被装在生物高分子烯碳材料制成透明袋中，就一团糊状。
内脏的迷你缩小版。
他颔首点头，正欲接过时，坎蒂丝又将手掌攒成了拳头，低笑道：“二十滴女神之泪交换。”
“什么东西？”茨尼在心里呐喊。
“二十枚神河币，犹啡类人有自己的一套体质。”
换算一下，两万枚银河币。
茨尼在兜里掏了掏，剩下的一把红母岩和一把贝壳装的软糖。
坎蒂丝冲他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化去了萦绕在指尖的彩蝶，“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美目半眨着，露出了一丝倦意。
“这就走，吾神古伊，请求女神原谅，你要去哪里？”
她摇了摇头，神情突显凝重：“万恶的异教徒，一定要铲除他们。”
“尊贵的小姐，智慧女神会眷顾你的，我能去哪里找你？”
“这里。”
“我还会再来。”
说完，坎蒂丝合上了眼睛，紫芒消失的瞬间，破烂的营帐小摊再次蜷缩起来，然后直射入空，化为一道流光遁走。
茨尼倒是看得真切，不过是最后启动了战甲。
一切都顺着人类的脚步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