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已入夜,贾府的夜灯也已经是点起,贾政书房后王夫人的院子,王夫人盘坐在床榻旁儿,手里捻着佛珠,闭着眼睛,丫鬟们静悄悄的守在屋外,不过刚点灯不一会儿便来了个人儿。
“彩霞,奶奶可在屋儿里歇着儿?”,来人轻步走到门口站着的丫鬟跟前,细声问道,被问的彩霞也早就注意到眼前的这个人儿,拉着衣袖回道:“袭人姐姐,在呢,奶奶今儿个打那边院儿里回来后就没离开,姐姐这么晚了,可是有事儿?”
匆匆而来的袭人也没搭理彩霞的话儿,摇了摇头,说道:“是有些事儿,你去告诉奶奶,就说我有事儿和奶奶说”,彩霞没在追着问事儿,进了屋子禀了王夫人,得了准便又出门请袭人进去了,自己接着立在了外面。
进了屋子,袭人纳了一福,接着摆正了身子,看向闭着眼睛的王夫人,倒是没有再说话,“说吧,今儿个是怎么个事儿?”,过了好一会儿,王夫人开了口,袭人听完这接开口回道:“回奶奶的话儿,今个宝爷本是办个诗会......。”
说完,袭人立在了一旁,王夫人顿了又好长时间,说道:“你是说是贾琮主动来寻了宝玉,不是宝玉请的他?”,“是呢,奶奶,不过...”。
王夫人没等袭人的话完,睁开眼,面无表情但语气却带着些气的说道:“那边的畜生,都是这样的,那个大房的天天惦记着我这边儿的权,这个东西又来害我宝玉,前些日子害的宝玉吓的掉了水,今儿个又出了这个岔子,不是什么好心的东西。”
袭人立在一旁听着王夫人的恶毒的言语,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也没有替谁说话的想法,尽管她今日算是目睹了全过程,知道不是贾琮的错。
王夫人说完又盯起了眼前的袭人,打量了会儿说道:“仅因为那个畜生,没有别的?”,王夫人虽然不喜欢贾琮分毫,但心眼里也是瞧不起贾琮的,不会蠢到仅因为贾琮说了句儿诗就能认为这使得宝玉才恼火摔玉的。
听完这王夫人跟着再问的问题,袭人皱起了眉头倒是犹豫了会儿,慢吞吞的回道:“回奶奶的话儿,还有林姑娘...。”
“哼——,我就知道是那个丫头”,王夫人这下没了刚才骂贾琮邢夫人的镇定,起身对着袭人盯着忿忿骂道:“和她那个娘一样,都是不省心的,都是...。”,话没说完,王夫人收了嘴,不过脸上仍是露出着不快。
静默了一会儿,才又坐回床上,迷起了眼睛接着说道:“行了,袭人,我明了,你先回去吧,你好好看着宝玉,我也不会让宝玉会亏了你去。”
袭人顿了会儿,接着道了谢,转身准备离去,王夫人又说了声:“等一下,那个晴雯,那个晴雯,算了你先走吧,盯着她些,别让她带坏了宝玉。”
袭人脸色倒是没显出什么,纳了一福,转身离了去,前脚袭人刚走,王夫人又闭上了眼睛,不过手中的佛珠捻的速度却将她的不平静显示了个透彻,心静不下来,自然也是无法好好待在这里,王夫人睁开了眼睛,对着门口说道:“彩霞,你去将金训儿给我叫来。”
贾政这里下午训斥了贾宝玉贾环后,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这一听不要紧,贾政这下自是对宝玉为何发火没了兴趣,细细打量起贾琮的诗来,越品越有味道,不由得直接招了府上的清臣们,一同前来品诗。
府上清臣倒是不少,贾政本就没心思在政事上,所以清臣们没有一个算是谋士,而是都是对诗词有些门道的。
“于先生,你认为此诗如何?”
“回老爷的话儿,此诗一看便非凡品,细品则更是极好”
“马先生,你以为呢?”
“回老爷的话儿,此诗虽是咏竹,实则是在指人,品格坚毅...。”
一众人围绕着贾政早写在宣纸上的诗,各抒己见,评头论足,贾政听完众人的话儿,也是一直点头肯定。
“不知老爷此诗乃是何处所得,是何人所作的,莫非是老爷?”
“马先生过奖了,政的能力在座的皆知,这诗并非我做的,乃是我府中子弟所作。”
贾政还没开口说是谁,一旁的恭喜之声就从于先生口中讲了出来,“恭喜老爷,贺喜老爷,玉哥能有此等出息乃是政老爷教导有方,虎父无犬子啊。”
一众人也随着附和着,贾政脸上自然尽是难受之色,不一会儿众人便发现了贾政脸色的不对,都停了下来,马先生开了口问到:“老爷,这难道…。”
贾政脸色虽不好,却也没有不喜,摆正了身子说道:“确实让诸位错爱了,我那个孽子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诸位怕比我还熟悉,要他做些花花草草的诗词,他倒是能做个门道,可这首竹石,他是万般做不出来的。”
“竹石,倒是个好名字”,马先生听问名字接着说到:“那可问这诗是谁做出来的?”
“是我那侄子,我大哥的庶子贾琮所作。”
众人互相看看,小声嘀咕,
“这贾琮可是府里的琮三爷”
“应该就是他。”
“这贾琮今日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平日里也不听人曾提过,想不到竟有如此之才。”
贾政自然听到了众人的嘀咕,然后在心里暗自打量起来,不过正当贾政思考时,于先生开口说道:“这首诗写的倒是十分刚毅,若是往这贾琮身上引去,倒是别有一番道理,若真是所作,那贾琮倒是有些大志了,若是能读书品学,日后也说不得能成事儿”
贾政没有回话,但是心里也已经想的到了这一点,自是下了决心要好好询问一番贾琮,若是贾琮真有读书之志,自己倒也能指点一番,也算是为了贾府,不过再想到了贾宝玉,不由得摇了摇头。
贾府里今天倒是也算得上鸡飞狗跳了,贾政院子里各自打着心思,贾琮这里倒也是不安生,正是天色已晚,贾琮这里却又来了个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