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请。”牛为乐双手擎杯,往前一送。
“小牛,请。”老张同样双手擎杯,向前一拱。
两人端酒碰杯,酒杯“啪”的一声炸裂,酒珠飞溅,飞射四周,酒气化云,杀意满屋。
牛为乐双手快速变掌,气随意动,由掌而发,一股劲风猛然扑出。
老张两手顺势攥拳,直捣黄龙,势大力沉,呼呼带响。
拳掌相接,一触即开。
牛为乐迅即变式,右掌陡然探出,来抓老张一手腕。这一下迅捷之至,老张赶忙一变招,却也反应灵动敏捷。反手勾腕,强对强,硬碰硬,两人手腕一搭上,便立即分开。
丝毫未作停留,只听牛为乐大叫一声“小心啦!”提气运力,双掌齐出,推向老张。
说时迟,那时快,老张刚听到牛为乐的叫声,牛为乐的掌风就已迎面扑到,他感觉牛为乐两掌来势猛烈之极,心头不由一紧,知道无法闪身化解,危急之下,老张吐气开声,大喝一声道“给我开”,双掌用力向前,迎着牛为乐的双掌就拍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响,四掌相交,两人都是全身大震,老张更是前后摇晃不已。
牛为乐刹那间便定住身形,随即右掌陡然一撤,画个圆圈,将老张尚在发力向前而落空的左掌,猛的拨向一旁,带动老张整个左侧身体向前倾斜,靠向牛为乐,牛为乐迅即化掌为拳,直刺而出,一拳打在老张心口处。
这一拳打个正着,结结实实,“砰”的一声响,老张顿觉自己胸口处气血翻涌,难过之极,大口鲜血就直接喷了出来,直挺挺向后倒去。
牛为乐被喷了个正着,赶紧回拳收势,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血,长身而起,远观老张,大叫道:“老张,老张,你没事儿吧。”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咳咳......”
老张深咳两声,嘴里的血水回流,有些呛到了,赶紧侧身吐了口血水,抬起胳膊,用袖子蹭了下嘴。
有些挣扎的坐了起来,声音模糊的说道,“没事儿,没事儿,老头子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牛为乐有些歉意的说道,“惭愧啊,惭愧,老张,都怪我,一个收势不及,伤到了你。”
老张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勉强笑道,“小牛啊,千万别自责,老头子我就看不得这口儿,从小被人怜悯,一辈子忘不了,老了老了,忌讳。这要怪啊,就怪我技不如人,怨不得谁,本不想动手,奈何下药失败,逼不得已,些许伤势,别放心上。”
牛为乐灿然,一口老张,情真意切。
老张左手轻捂胸口,右手伸出大拇指,冲向牛为乐继续说道,“小牛啊,佩服,佩服!我这一辈子,阅人无数,瞧见你第一眼就相中了你,自认对你另眼相待,已经是高看数眼,想不到还是惊喜不断,年纪轻轻,就百毒不侵不说,身手还如此了得,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强啊。老头子老了老了,还在这儿丢人现眼,让你见笑了。呵呵......”
他被牛为乐拳力所击,已然受伤不浅,难免英雄迟暮,有些心灰意冷。
“老张,别说话,刚才出拳,我并未尽全力,打在你胸口时,劲力又收了大半,你静神定心,我来助你调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过后再去医院调理静养个几天,完全没问题,半点病根儿落不下。”
牛为乐轻轻一跃,一步跨过酒菜,迅速来到老张身后,扶正他的身体,盘腿坐下,双掌提起,就想运力帮老张舒筋活络。
老张顺势往前一倾,侧倒卧地,冲牛为乐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些许小伤,哪有那么麻烦啊,歇会儿就好,你也省省力气,帮忙把我移到墙边儿,让我靠会儿,再把酒菜挪过来,咱俩继续。呵呵......”
牛为乐依老张,一阵忙活,收拾停当,两人对坐,提坛又饮。
老张有些唏嘘,小牛有些感慨。
一顿酒而已,跌宕起伏,荡气回肠。
初时,把酒言欢,惺惺相惜,酒逢知己千杯少。
醉时,剑拔弩张,打生打死,杀气惊天动鬼神。
末了,大笑同醉,取乐平生,心销杀气作春温。
昏暗的灯光下,牛为乐再看老张,脸色苍白,病容满面,眼神落寞,好似又苍老了十年,精气神儿大不如动手前。
提着坛子喝了口酒,牛为乐轻轻问道,“老张啊,你好点儿了吧。”
老张轻咳,有些虚弱的说,“小牛啊,老头子酒还能喝,菜还能吃,放心吧,没什么大碍。”
叹了口气,老张继续说道,“自从进了三年,我一直小心谨慎,虽是乙等,但前六次出手,无一失手,哪一次都比这次危险,按照三年的规矩,只要我再结果了你,完成这次任务,不退休的话,我就晋升甲等了,别的暂且不说,这刺杀的成功率,早已超出了我的潜质。”
老张有些缅怀,摇了摇头,呵呵一笑,无奈的说道“没想到啊,却载在了最是十拿九稳的你身上了,早知道啊,干净利落的把你憋死在这里面算了,还搞什么隆重的仪式啊,多言必失,行多必疏,何苦来哉。”
“嘿嘿......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别想多了,偶尔失败一次,也不奇怪。”牛为乐安慰着老张,就好像刚才老张要杀的,不是他一样儿。
老张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才是那个中毒深的人,三年啊,就像一颗种子,种在了我的心坎儿里,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不去忏悔,不去赎罪,却想着晋升甲等,呵呵......小牛啊,你说,我是不是才是那个中毒已深的,无可救药了啊。”
老张越说,笑的越是惨然,牛为乐于心不忍,搬来佛家的道理说,“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张啊,能幡然醒悟,不易啊,要珍惜。”
“哎......这世事无常啊,我一个警察,你一个犯人,转眼间我就成了杀人的魔王,还要你这个犯人来为我开解。小牛啊,这坏事儿做多了,早晚都得叫鬼敲门儿,我老了,你还年轻,浪子回头金不换,别像我一样,年少懵懂,误入歧途,出去后好自为之,活着不易啊,且行且珍惜吧。”老张心灰意冷,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张啊,老张,我没死,你这点伤也死不了,我好自为之,你立地成佛,你不说,我不讲,这些个破事儿,谁知道呢。今后要是想喝酒了,一盘花生米,二斤齐州老酒,咱俩人约黄昏后,对酒当歌,想想就来劲儿。嘿嘿......”
牛为乐搓着手傻笑,拎起酒坛子,让老张走一个,老张欣然应允。
放下酒坛,老张叹息的说道,“小牛啊,不是我老张不想立地成佛,而是你不了解三年,就算我功避开了他们,躲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一定会找到我,给予最残酷的惩罚。失败并不可怕,大不了从头再来,三年容许成员失败,但容不下成员背叛。”
“还有,三年既然接下了雇主的任务,还从来没有完不成的先例,我败了无妨,但这并不是任务的结束,而是追杀游戏的开始。小牛啊,以后呢,这三年真就是你的噩梦了,直到你停止了呼吸,生命走向终结,追杀会不死不休。所以我刚刚才会对你说,出去后好自为之,活着不易,且行且珍惜。”
“嘿嘿......老张啊,您就放心吧,我牛为乐,还真不信三年的那个邪,斩妖驱邪是我的本分嘛,你还不知道吧,我是个道士啊,干的就是这活儿,惹上我,不知道是我的幸运呢,还是三年的噩梦,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就是了。”牛为乐丝毫没有把三年放在心上,爽朗的说道。
“小牛啊,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听不听是你的事儿,不过呢我就是欣赏你的这股子劲儿,敢冲,敢打,不枉少年。来,干一个。”
老张哈哈大笑,小牛仰脖儿痛饮。
一半喝,一半洒,一杯千金又何妨,人生难得几回豪放。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酒已尽,菜也无,小牛啊,若有来世,咱们再续今缘,前路艰辛多保重,我老张就先走一步了,小心三年,后会无期。”
说完,老张脖子一歪,腿儿一蹬,死了,眼睛微斜,注视牛为乐,笑容诡异。
牛为乐赶紧扑到老张身前,一摸脖子,脉搏已无,死了个透儿。
“天杀的老张,天杀的三年。”
一声大吼,牛为乐杀气结飞霜。
南平有重典,杀警必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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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君倾回到寝室的时候,邱丹也刚回来没多久,寝室里立马就热闹了起来。
邱丹来到魏君倾的床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君倾,实在抱歉,昨天,我本来是去应聘盛世集团的职位,打算从底层做起的,好积累工作经验,为即将到来的毕业,提前做好适应性准备。”
“谁知道,应聘的时候,马部长说我适合盛世集团的总裁秘书职位,让我先从实习秘书做起,跟着现在的程雪程秘书一起工作,为宴少服务。之前怕你乱想,没敢告诉你,今天晚上和程秘书吃饭的时候,刚好看到你跟宴少一起在同一家饭店吃饭,我想他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所以,所以......。”
魏君倾呵呵一笑道,“丹丹,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好抱歉的,你去盛世集团工作很好啊,不信你问问之水,问问中燕、彩衣,我们都为你高兴啊。胡思乱想的是你啊,哪里还像我们的大美女丹丹的性子啊。咋了,难道做了总裁秘书,你就不是丹丹了,就判若两人了,不认识我们姐妹了?”
邱丹难得的有些羞赧,说道,“我哪有啊,君倾就会打趣我。”
何之水放下手机,抬头对邱丹说,“丹丹,你真的很棒。”
云中燕和应采衣也笑着附和,说就是啊,盛世集团的工作职位多少人梦寐以求啊,咱们丹丹不但顺利应聘,一去就身居高位,将来定然前程似锦,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要仰仗你呢。
邱丹哈哈一笑,说道,别闹,明晚我请客,不醉不许走。
丹丹还是丹丹,直来直去。
魏君倾带头说,好。
一室五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邱丹说,“今天在盛世集团,认了个姐姐,也就是程雪,也就是现在晚上在饭店吃饭,就是认亲的庆祝宴,明晚我请客的时候,大家一起,跟程雪大姐熟悉熟悉,那可是个有本事的大美女,我可是拍了胸脯打了保票儿的,给雪姐说,我的小姐妹们,人可好了,大家一定会相见恨晚,引为知己。”
“哈哈,太好了,没问题,我们一定去,拜拜雪姐的码头,丹丹的姐姐,就是我们的姐姐。”
魏君倾兴奋的说道,能做秘书工作的,一定是八面玲珑,才华横溢的人,听邱丹说还是个大美女,那当然得认识认识,他宴平乐的艳福还真是不浅。
魏君倾答应了,何之水当然没有意见,云中燕和应彩衣更没有反对的道理。
于是,一桌盛世美艳,就水到渠成。
正在这时,何之水突然惊叫道,“快,快看校网,钱少言死了。”
“什么?”魏君倾和邱丹异口同声,惊声尖叫。
两人也不拿手机,迅速打开各自的计算机,登录到校网上,还真就看到了关于钱少言死亡的帖子。
帖子说,就在刚刚,钱少言从计算机系的教学大楼上,坠楼身亡,警方已经封锁现场,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尚无定论,正在调查中。
三人一阵唏嘘。
云中燕和应彩衣默不作声。
魏君倾惋惜的说道,“哎......以后再也看不到帅气的钱少言,打篮球时的身影了。”
邱丹也是叹息道,“是啊,真是可惜啊,咱们系的篮球队队长,全校闻名的大帅哥,怎么突然就坠楼了呢。哎......”
何之水无言,脸也不红,只是有些伤感。
“昨天,因为我脚受伤的事儿,我和之水还在谈论他呢,今天怎么说没就没了,这人的生命也太脆弱了吧,看他平常的时候阳光开朗,不至于想不开跳楼吧。”魏君倾声音低沉的说。
“是啊,怎么可能嘛,除了他,不管是谁想不开跳楼,我觉的都属正常,就他不行,明显不可思议嘛。”邱丹也想不明白,那么阳光开朗的一个大男孩,怎么突然间,就坠楼了。
“会不会是他杀?”何之水自言自语的道。
魏君倾和邱丹看向何之水,同时点头,俩人也觉得非常有可能。
“哎呀,不好,君倾你有麻烦了。”
云中燕大叫一声,魏君倾一个激灵,身如过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