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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苏未看着梁墨一剑挑一剑刺,仰头饮月低头邀星,一边数一边念叨着。

他看见梁墨出了四剑。

第一剑,暴雨倾盆打梨花,才出荷塘露尖芽。

第二剑,身形鬼魅雪中游,片片落花融掌中。

第三剑,仰头剑气如虹起,饮下庐州月一轮。

第四剑,低头邀来满天星,觉如百鬼掩黎明。

忽而疾、忽而缓,忽而暴虐、忽而平和。来去如影,起收自如,天地之间,不过尔尔。

是为最潇洒!

八岐大蛇被这六剑生生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但它却仍挣扎着,咆哮着,一双眼死死盯在梁墨的身上,眼神怨毒。

仇人相见啊。

“你,很想,我。”八岐大蛇看着梁墨,卡顿了很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想我,想我做甚?想我再杀你一次么?”梁墨静静地看着八岐大蛇,没有再出手。

因为他已经力竭了。

论修为,他不过是小小地仙,还是刚入地仙不久。他能够有这样的造诣只是因为他提前继承了前世留下的神位,强行篡夺上来的罢了。这惊世六剑,每一剑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消耗,能够将六剑施展已是极为不易。

即使他能凭借剑意比肩诸多大能,但是要调动天地之力来施展这样的剑意,还是很依赖修为的,

此时的他,虚张声势罢了。

“杀你,想。”八岐大蛇将各个音节一点一点地挤出,目光依旧是聚集在梁墨的身上。没想到才从封印里出来就会遇到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不太美好。

“杀我?怕是不太容易。倒是你,这里没有一个人不想杀你。”梁墨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众人,居然是看见了苏未这个熟人。

但他身上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气息。

“死!都死!”八岐大蛇的八个大脑袋也随着梁墨的目光看向了四周,突然暴虐起来,一个大头高高昂起。

天地元素瞬间大乱。

“混蛋!给我去死!”伏镇突然从八岐大蛇的背后直冲而上,手里的绣扇删了气凄冷的寒光。扇叶上的装饰已经凋落殆尽,将里面银白色的扇骨毫无掩饰地暴露出来,上面镌刻着的花纹

无一不透露着一股高洁的气息。

就像是降临人间的光。

我也曾是,代表正义的人啊!

伏镇的这一击来得很快,避开了绝大多数人,但却没能避开整整八颗脑袋的八岐大蛇。

“吼!”一口龙炎瞬间从八岐大蛇的口中喷出,将伏镇的身影照得一清二楚。

火光中,一人执扇,所向无前。

众人也不再犹豫,紧随其后。

这一场,他们要这八岐大蛇必死无疑!

.....

而此时,荒芜之门。

“还是来晚了一步......”王莽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头紧锁。

这场景,说它是百鬼奔走也只是小瞧了他。

三只鬼王拥簇着一位鬼帝,手下鬼将数十名厉鬼上百名,再算上这些杂七杂八的死灵小鬼,好一个鬼界盛典。

“王老。”王莽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小小一个,脸上几乎要被眉毛和胡子所占满了,像极了乡间老农。

“毛道长也来啦?”王莽转过身,对着毛英平行了个礼。

“贫道云游至此,见此地阴煞至极,便在此等候,欲求破解之法。只是没想到,一刻偏差居然造就如此后果,贫道终究还是没能销去此地业障,命也,命也。”毛英平对着王莽还了个礼,脸色还是一样的凝重。

这样的阵仗,谁能不紧张?

“毛道长,不知您可有对策?”王莽当然不会信了毛英平的“云游至此”,毕竟荒芜之地这种地方,谁没事儿来这里云游?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己的秘密,就算他王莽是占星者,他也不会去窥探他人的秘密。

“能有什么对策,不过一个死字罢了。”毛英平从怀中取出一张附录,亮闪闪的金色符纸比起普通的黄符箓来说要晃眼上不少。

也更令人高看。

王莽知道他要做什么,道门符箓千种,但是大体派类还是有的。白符主丧,用于超度侍者;蓝符主祁,用于向天请愿,上表天听;黄符主敕,用于驱鬼辟邪、清扫邪秽;紫符主收,用于蓄收阵法,封印妖灵;银符主破,用于上请天诛,降以天雷;金符主镇,用于锁魂追命,镇守山河。

“恶灵难渡啊毛道长。”

毛英平这一手,多半是想要以镇代诛了。

“这些怨鬼恶灵,无不是当年遗魂。对于这些为了人族客死他乡的先人,你让我如今去斩他们的魂魄?我做不到。”毛英平自顾自在荒漠四周埋下符箓、法器,嘴里念念有词。

“这......”王莽迟疑了,毛英平说的没错,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死灵,而是那一场大战中的亡者,那些为了万古界而战死的人。“可若是他们不慎出来,恐怕会是一场浩劫。”

光这百些厉鬼,就足以让异人界喝一壶。

“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些人离不开。

他们不会去害人的,他们不舍得。”毛英平连眼神都没有给王莽,只是每走一步就躬一次身,对那些死灵做一个叩拜。

虽然他的修为比不上王莽,但是他的心境却是和王莽一不小的差异,就好比对这些死灵,他毛英平不论如何也不会任由他人对这些死灵下杀手。

王莽没有再继续在这里陪着毛英平纠结下去,而是一个闪身就离开了荒芜之地。

已经确认了这里的情况,那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留下毛英平一个人。

“师傅,师兄,该走了......”

“黑色的夜,它催开红色的花;

幽幽冥火,这归路远到天涯;

铜铃几声,跟着我别害怕;

从北到南由东向西去归家;

荒野的风,它吹开尘和沙;

念一个咒,听身后无声回答;

黑袍之下,蜿蜒符上朱砂;

断发作笔心头刺血来描画!

曾有多少春风画卷,留住盛世花;

记得年年今日,烟火满京华;

千人万人千里万里,送我指间沙;

二十八年梦里,水月与镜花!”

......

“杜京墨,他们开始了。”

“嗯,看得出来。”

“那我们呢?还继续看着吗?”

“看不了,王老师发现我们了。”

“其实我以前还挺喜欢他的,挺和蔼一老头儿。”魏怜伏在杜京墨的背上,手里拿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糖葫芦,一点一点地吮吸着。

“可是他也没有为我们说过一句话,一句也没有。”杜京墨的眼神里突然又多了许久未见的狠辣,那本该阳光拂面的一张脸也变得有些阴恻恻的。

“也是。”魏怜眼神暗淡了下来,吮~了一口糖葫芦。

当年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为他们两人开过口。

“要杀他吗?只凭我们两个可能不行。”魏怜的下巴搭在杜京墨的肩膀上,说什么都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

“不杀他,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老师。尊师重道四字,丢不得。”

“行吧,那就不杀。”

漫远的黄沙,两人一车,有些孤独,却也不孤独。在这里没有什么世人的言语,也没有另类的眼神,更没有上下打量的目光。有的只是一天一地一烟尘,一生一世一双人。

哪怕咫尺天涯。

“喂!你在干什么?你不会.....”杜京墨突然察觉到自己背上那湿漉漉的异样,惊了一下,猛地回过头去。

但是当他回过头时,滚到嘴边的话却又很快被他咽了下去,生生成了一个宠溺的眼神。

魏怜睡着了,趴在他的背上,嘴角还淌着口试。

“呵呵......”杜京墨宠溺地笑了笑,轻轻地将魏怜放到了车上,为他盖上自己的上衣。

“不要,不要走!不要......”

魏怜突然抱住了杜京墨,将他死死锁在了怀里。

“这小子......”虽然被魏怜吓了一跳,但是杜京墨还是心头一暖,本是伸出去擦拭魏怜嘴角的手收了回来,微微侧过头去,印下深深一吻。

就当是给这小子的奖励了。

“不要,不要走......你不要走......糖葫芦,不要走!”

???糖葫芦???

!!!

“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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