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湖大乱前期,故事的主人公李缺还是毫无知觉,一个人在街头游荡,他知道要去救阮姑娘,要去调查神秘高手,但周翼死、猎食山庄覆灭、云溪镇死伤枕藉,这一连串的死亡,对他冲击极大,他平日从不信命,一直自诩侠义,企图改变命运,现在却发现不得不认命,关键的是,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天道山庄,也要他认命,甚至要利用他的悲惨命运为山庄护法,自己好人做不成,坏人做不好,天地之大,已无立足之地,丝毫提不起劲头。
他游荡许久,心神恍惚间好像听到一阵尖叫声,回头一看,一个女子像见了鬼一样的拼命逃跑,在她身后,几个护院模样的人拿着钢刀,正在追赶。
女子跑的仓皇,脚步不稳,突然一摔,正好来到李缺身边,她见李缺手拿长剑,以为是江湖豪客,立刻躲到他身后,希望他拔剑相助。
李缺侠义的习惯戒不掉,绝不能坐视不管,但他现在情绪不好,只是轻声对护院说道:“快滚。”
带头的护院见他气度不凡,估计是个不知死活的江湖人,挑衅的说道:“哟,这是哪来的练家子,竟敢管我家大人的事。”
李缺最烦仗势欺人,心情更加不爽,冷冷说道:“我数到三,给我滚。”
护院嚣张惯了,没想到今天碰了个更狂的,笑道:“小子,我看你是想找死。”
李缺不管他,自顾自的数到:“一。”
护院没有动静,反而笑着看着他,想知道他数三下后会怎么办。
“二。”李缺继续数。
“三。”李缺刚数完,身体就像风一样,瞬间来到对方面前,给每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下手不轻,打的对方牙掉血流。
护院知道碰了高手,吞口血拱手说道:“好汉,这个女的是我家大人的小妾,我们必须带她回去,请好汉给个面子。”
女子担心李缺退让,立即尖叫道:“英雄救我,我不要回去,王大人是个疯子,我不要回去。”
李缺见她这癫狂的模样,估计受了不少苦,非常同情,干脆的回道:“我再数三下,给我滚。”
护院知道不是对手,不敢硬抢,只好问道:“好汉尊姓大名,我们回去好向大人交待。”
“一。”李缺不理他们,又开始数。
护院没办法,只好仔细扫了一眼,记住他的样貌,然后仓皇逃走。
“多谢少侠。”女子稍微平静下来。
李缺心情不好,回道:“你走吧。”
女子非常害怕,说道:“小女子已经走投无路,求少侠收留。”
李缺见她可怜,说道:“跟着我太危险,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小女子已经家破人亡,少侠如果不收留,肯定会被王大人抓走。”
“哪个王大人?”
“监军王猛。”
李缺本来无意和朝廷作对,但知道监军势力强大,如果自己一走了之,这女子肯定再陷困境,只好回道:“你要想清楚,跟着我也是一死。”
女子刚见识了李缺的武功,心想以这般武功,怎么会说死就死,回道:“少侠武功高强,奴婢愿意追随。”
李缺知道她没听懂,缓缓摘下面具说道:“你看清楚。”
女子定睛一看,感觉非常面熟,好像刚刚见过,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惊道:“你是灾星李缺?”
“没错,就是我,所以你跟着我,也会被我连累。”
女子心想回去也是死,跟着也是死,但回去估计立马就死,跟着还有一线生机,说不定自己命大,不惧灾星,于是回道:“奴婢左右是个死,愿意追随公子。”
“好,那你跟我走吧。”
此时已经入夜,城门已经关闭,两人只好找客栈投宿,女子为李缺忙前忙后,表现非常积极,李缺不善于和女性打交道,一再推脱道:“我自己可以,你不用这样。”
“这是奴婢应该的。”女子既然决定冒险跟着李缺,就一心一意的为他做事。
李缺虽然是个世家子弟,但从小就是管家带大,而且是近十个管家才带大,还真没享受过这种被人服侍的待遇,内心感到十分温馨。
“公子,我们明天去哪?”女子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回天道山庄。”
哐当一声,女子吓一大跳,手脚慌乱中将茶杯倾倒,茶水流满桌面。
“你怎么了?”李缺莫名其妙。
“公子也是天道山庄的人?”女子战战兢兢说道,她只记得灾星李缺,倒没注意告示上已经注明是天道山庄李缺。
“没错。”
“那李允李公子是您的什么人?”
“他是我三弟。”
女子没想到刚出虎口,又入狼窝,面色大变,呆呆的说不出话。
“你认识我三弟?”
女子鼓足胆气,结巴的问道:“你们是一伙的吗?”
李缺一愣,心想我待他们是兄弟,但他们好像不这么想,回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女子仔细观察李缺表情,估计他们关系不和睦,长舒一口气说道:“那就好。”
李缺大感好奇,问道:“你认识我三弟?”
女子一听到李允,立马泪眼婆娑,一脸委屈。
“他对你做了什么?”李缺对三弟的好色有所耳闻,估计没有好事。
女子强行抹掉眼泪,调整情绪说道:“公子,小女子叫赵盈,本来是灵州城外的普通百姓,后来因为战乱,有贼人趁火打劫,将我全家杀光,还要抢我去做压寨夫人,后来李允公子路过,将贼人全部收拾。”
李缺有点不明白,问道:“这是行侠仗义的善举,为什么你要如此害怕?”
“可他赶走贼人后,见我姿色不错,就强行占有我,本来我无依无靠,他救了我命,我也决定以身相许,可他只是图一时痛快,之后对我就不理不睬,后来还将我当做礼物,送给当朝权贵王大人。”
李缺越听越气愤,怒道:“岂有此理,三弟竟然做出这种事,简直禽兽不如。”
“我到了王府做妾,本以为会过上安稳日子,可这个王大人是个变态,喜欢耍一些变态把戏,我实在受不了,只好冒死逃出来。”
李缺知道她一个弱女子能够下定决心逃跑,肯定受了难以言喻的苦,否则绝不会冒险,他作为天道山庄门下,也为三弟的做法感到羞愧,说道:“姑娘,是天道山庄对不起你。”
“公子,你能这么说,我心里就舒服多了。”女子知道一个世家子弟能够道歉,已经是很大的勇气。
“我本来想让三弟向你赔礼道歉,但他现在身受重伤,已经遭到了报应,希望你能原谅他。”
“他受伤了?谁能伤他?”女子非常好奇。
李缺不想多说,转开话题道:“你和三弟有仇,我先在外面找个客栈安置你,等我回去复命,再来找你。”
赵盈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点头同意,这个被称为灾星的人物,在自己看来竟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她犹豫再三,还是好奇道:“公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那你要答应不怪我?”
“好。”李缺保持微笑。
“你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被称为灾星?”
这个问题也困扰李缺多年,他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坏事不做,好事从不断,而且做的都是很难,没人愿意费力的好事,可就算这样,大家也还是将一系列的灾难算到他头上,灾星名头死活甩不掉。最惨的是,现在灾难还找上了他,他到哪,灾难就到哪,简直匪夷所思。
赵盈见他不回答,知道触及伤心事,安慰道:“公子,我不怕,反正我全家只剩下一个人。”
她这句安慰,让李缺心里不禁苦笑,不过她毕竟是好心,只好勉强微笑道:“谢谢你。”
第二天一早,李缺两人就出发返回,李缺先将赵盈安置在附近的客栈,然后独自返回山庄在灵州的根据地。
刚一进屋,守门弟子就说道:“大师兄,庄主有令,命你回来后立即去找他。”
“爹在哪?”
“在前厅。”
前厅是山庄议事的地方,李缺一听到这地名,心里就咯噔一下,自己没完成任务,这一去恐怕又要受罚。
果然,李庄主见他两手空空,立即质问道:“为什么失败?”
李缺非常实在,回道:“何时昇武功高强,我杀不了他。“
李洪也在旁边,立即说道:“谁要你和他单打独斗,你的暗器是废铁吗。”
李缺自从知道二弟害死周翼后,对他仅存的好感都基本消失,冷冷回道:“我想怎么做,不用你费心。”
“放肆。”李庄主见李缺语气冰冷,态度倔强,怒道:“你知道为了找到梨花针,山庄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放在眼前的宝贝不用,你这个脑袋到底还有没有用。”
李缺自始自终都认为自己没错,只是不敢反驳,但这次周翼的死对他触动很大,立即回道:“爹,我们和一真观都是名门正派,有什么冲突可以光明正大解决,为什么要阴谋算计,而且连累无辜的人。”
李缺一边说,一边看着李洪,话里虽然没明说,但意思很明显,就是指责李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作派。
“大哥是在怪我吗?”李洪阴森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