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镇
天蒙蒙亮,齐天近半个月都在修仙,双眼未曾闭合过。
还好自修炼了鲸吞万里之后,精神力格外饱满,就算长时间不睡觉,也能熬得住。
齐天闷在房间已经整整一夜时间了,在摊开的狼皮上作的画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步,下笔如舞龙走蛇,手上这根法纹笔也出自齐天之手,材料是那只萤火大狼贡献的大尾巴毛,沾的也不是寻常墨水朱砂,而是狼血混以自身精血,以十比一比例调配出来的混合血液,即便过去半个月时间,依旧鲜艳如鲜血。
齐天将目前掌握的几手实用性极强法纹,都刻绘在狼皮上,有从大雾天气中悟到的迷雾法纹,能够起到一定气息隐蔽作用,有从台风中悟到的丛风法纹,借风力提高身形速度,有从龟山一块相传有近万年历史的青苔巨石上悟到的不动如山法纹,起到石化效果。
可惜作为材料的灰狼皮承受能力有限,这三种小法纹已是极限,齐天面对小树一年时间悟到的最拿手的枯荣法纹,暂时无用武之地。
他意犹未尽的放下手中笔,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子,试着将晒干去味的狼皮大衣裹在身上,一下子成了野人似的,野性十足。
看了眼台上剩下的材料,狼牙若干,干枯爪子四根,可留作后续材料。
其实齐天本意是想要制作能够产生火星的点火戒指,总不能每次对敌都要弄来两颗火石刮上一刮,这也太掉档次了吧!
可惜火石作为材料根本承受不了暴躁的天地能量,他一时间又找不到相应的制作材料,所掌握的火焰类法纹也很不熟悉,无奈只好作罢。
将狼皮大衣放在竹篓里,齐天就像往常一般出门,外边各种意义上已经从花蕾长成花苞的青筝美人儿安静等着,粗布麻衣,却丝毫掩盖不住少女的绝色之姿。
相反,因为衣服不太合身,太过贴紧皮肤的关系,导致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更加暴露无疑。
不得不说,小妮子有料得很呐!
尤其此刻小美人儿因见到心仪的齐哥哥靠近,而面颊羞红的模样,更是美艳不可方物,比最昂贵的胭脂水粉所能够带来的粉饰还要入木三分。
最近一年,镇里镇外说亲的媒人几乎都要踩烂了隔壁门槛,可惜都被青奶奶给回拒了。
每次出门看他的眼神,与青筝相依为命的青花奶奶那叫一个幽怨,似乎在恼这个不开窍的小伙子怎么还不上门提亲哩,她为了自家死心眼的孙女能够幸福,可是得罪了许多人,尤其求亲队伍中有不少来自赤凰城的豪绅老爷。
齐天当然是知晓的,他也恨不得一亲芳泽啊!
算起前世,这都快成为大魔法师了!
只是他有他的顾虑,有太多不安定因数了,目前就身份问题已经是绝杀了,在加上他实在不愿意青妮子跟着他一起受苦,一起过着今日不知明日的生活。
如今的曲水镇捡柴小分队,只剩他与青丫头。
齐天偷偷离队,独自前往枯篓山上运转鲸吞万里,一同前往大山捡柴的青筝早已习惯他的齐哥哥这两年的神出鬼没,也不过多追问,有什么都藏心底。
他们两人本就是五人中年龄最小,青筝前段时间刚及笄,他齐天也没大几个月,而大他们两岁的马丁去年已经结婚了,继承他家老头子那块地,各种意义上的卖命耕种。
至于不省心的萧斧,以及这两年越加人高马大的季安小胖墩,两人三个月前偷偷瞒着家中亲人,跑去参军了。
对于萧家来说倒没什么,毕竟带把的娃儿没少生,只是骂骂咧咧几天,在拿到一笔还算丰厚的参军补贴后,也就没了声音。
可季家不同,季大娘上无老父老母要养,又无兄姐弟妹谈心,唯一的表哥哥,也跟她那早早夭折的死鬼丈夫,一同为国捐了躯。
这几年母子俩一直相依为命过生活,季大娘表面对谁都笑呵呵,显得很开朗,其实所有盼头都给了这个不省心的儿子。
当听到这消息时,不亚于五雷轰顶。
北域边境当兵可不比其他地方,染血平原大小摩擦一日不曾断过,平均每天都要吞掉几十条人名,有煌国的士卒,有武国的士卒,也有北洲蛮荒一族。
季大娘这回显然是真气着了,不顾一切几次跑去军营堵了好几回,可惜都没见着小胖墩的身影。
齐天前些天经过季家时,季大娘早已没了往日的那份活气,日益消瘦不说,还愁白了头丝。
其实他一直不能理解赶着上战场小伙伴的心思,安稳平静的日子难道不香吗?非要跑去过那九死一生的从军生涯。
要知道北域参军死亡率一直高居煌国所有军队榜首,比起那镇压千万死灵国度的九灵圣军,死亡率都要高出五分之一。
以前他有意无意试着劝过,可惜不顶用,这是存在北域居民骨子里的血性,不是他三言两语能够打消的。
已经完成一系列吐纳的齐天微微叹息,在为季大妈不值,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导,总不能自己跑去代替季安母慈子孝吧。
就在这时,只隔着一片不大小树林的龟甲山,突然传出一阵惊恐求救声。
齐天五官灵敏超乎常人的灵敏,比野兽还要野兽,一下子就辨别出这是青筝的声音,当下眼中布满骇人的寒光。
你娘哩!在本大爷眼皮底下,哪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他的女人?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齐天从枯篓半山腰山纵身一跃,如那大鹏展翅,距离地面百米高度,落地之后仅是一记翻滚,便卸掉所有力量,甚至连响声都没有。
齐天仿佛完全融入了这片天与地,天地如海,他如游鱼,身法比起那些个江湖大侠所谓的轻功,高明太多。
他借的是天地之力,自然契合天地规律。
一阵清风吹过树林,不带起丝毫涟漪,齐天步法玄奥,不是记载于任何功法秘册上的秘术,只是走在看到的通往龟甲山最近的捷径罢了。
从枯篓山腰到龟甲山脚,不过几个呼吸间,这要是被山上猎户看到,绝对会惊掉下巴,以为遇到传说中的仙人了。
龟甲山某处,一名身穿精致黄色华服,身后跟着好几个虎背熊腰恶仆的臃肿公子哥,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小美人儿,你倒是继续叫呀!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公子仁善啊!”
这位姓刘的公子哥身后,有一名鼠目寸光的狗腿子,将自家公子强抢民女的恶行,吹得就跟路见不平,锄强扶弱的侠士一般,“此地环境恶劣,恐有恶兽拦路强盗出没,我家公子向来古道心肠,最是见不得有女人受半点苦。小妹妹莫怕,这都快到冬天了,你衣裳甚薄,这里又是荒郊野外,你要是因此而着了凉该怎么办,不如乖乖依偎进我家公子怀中取暖,我家公子宅心仁厚,赤凰城中人人称赞,古有农夫用胸膛为蛇取暖,今有我家公子舍身为你取暖。大善也!”
“仁善,对对!要仁善!”一身肥肉颤抖,像极了肉球成精的刘公子喘着粗气,胡乱擦拭掉垂涎三尺的口水,努力做出一副道貌岸然模样,狗嘴吐不出象牙:“我阿爹说过,待人要仁善,我们刘家在赤凰城一带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本公子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主道上,里面铺有软榻,又大又软,还暖和得很呐!”
青筝咬着下唇,梨花带雨,身体止不住颤抖,始终坚定不移的摇着头,一退在退,直到退无可退。
好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儿!
这样一幕落在刘书恒眼中,更是唾液滋生不断。
想不到趁着冬季来临前出来散心,还能在荒郊野外遇上这么个可人的美人儿!可比城内那些个花魁美太多了,最重要还是个雏!
可惜这一双美如玉的小手,因为常来粗活的关系,粗糙得很。
不过没关系,今后由刘爷我精心养着,调养个两三年,怎么都能养回来。
到时候更上一层楼,在送去给去年刚在赤凰军中爬上实权校尉的远房大舅,说不定还能因此赚上一份香火情,提拔个伍长当当,今后在一众朋友面前倍有面子!
青筝退无可退,背靠山壁。
带着一群恶仆的刘大公子步步紧逼。
“小妹妹,别害怕,哥哥真是好人呐!”刘大公子笑起来就跟猪妖似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么说,小爷我还得替我家青筝妹妹谢谢你咯?”这时,有一人从天而降,站在青筝身前。
来人身高六尺,一身青衣行头都是几十铜板的便宜货,可穿在身上风采不减,有一双明媚动人的丹凤眼,美得惊人,就是此刻面沉如水,绝艳的脸上隐藏一丝恐怖的杀气。
青筝紧紧抓住突然从天而降的少年衣角,眼中更多的是自责。
终究还是将齐哥哥卷入危险。
来人正是齐天,他轻轻拍了拍青筝的手,咧嘴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着猪哥模样的刘肥猪,讽刺道:“您可真是带善人,爷我谢谢您娘哩!”
有个很秀气名字的大肥猪瞪大一双不比绿豆大多少的眯眯眼,大声嘲笑道:“我道是谁来了,这不是蒙国的太子殿下么!怎么,几年不教训你,屁股又痒了,来找抽是吧?!”
身后一群干惯了欺男霸女的恶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刘书恒刘大公子啊。”齐天先是恍然大悟,突然面色一冷,阴冷道:“那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这位连鸡都没杀过的蒙国太子殿下说要来教训我们呢,未免让人贻笑大方!”
刘肥猪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差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他伸出肥硕的右手,大手一挥,一脸荒诞邪恶道:“就凭你也想学人家英雄救美?来人,给我将这位蒙国余孽擒拿下!今日儿本公子就当着你的与这位小美人上演一场活春宫,你就在那好好看着吧!”
这时,刘书恒身后的狗腿子恰到好处站了出来,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表情残忍,带着一丝淫邪。
如果这名小娘子乖乖跟刘少走,也就意味着不必他们出手。
不出手,也就无法浑水摸鱼吃豆腐了。
虽说这位蒙国太子相较以往,要结实了许多,能从十几米高的崖壁上跳下来还不受伤,看上去有点功夫傍身。
不过也就那样了。
刘府在赤凰城只算下等世家,家中老爷只是个没有实权的退伍校尉,不过刘家家宅就修在最有钱权那一票人扎堆的南屏大街,消息灵通得很,当然知晓这位蒙国太子的“大名”,是赤凰城一众公子爷的出气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虽说最近两年好像消停了许多,没在闹出新的笑话,可短短两年时间,要说这种连最基本的尊严斗志都被消磨殆尽的人能多大出息,刘府下人打死都不信。
然后就真被打死了。
死得还格外的惨。
瞪大一双死鱼眼。
死不瞑目。
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混迹江湖的老油条总会用这一句话来告诫后辈,就是因为有太多扮猪吃老虎的主。
信奉谨慎是美德的齐天无疑就是。
刘肉球双腿不停打颤,看着慢慢靠近的绝美少年,刚要后退,结果吓得腿抽筋,吨位恐怖的臀部重重撞击地面。
什么时候任人宰割的绵羊,居然还能反咬狮子一口?
都到这种时刻了,刘书恒还妄想借着刘家名号吓退齐天,色厉内荏道:“你...你别在过来!你应该清楚,本公子可是赤凰城刘家大少,我父亲刘山可是从赤凰百营里走出来的校尉,你的身份这般敏感,要是敢对我动手,赤凰军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已经走到面前,一脸平静的齐天,刘书恒这才意识到严重性,顾不得腰上伤势,痛哭流涕抱着齐天大腿,求饶道:“大人饶命,是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惹你.....”
齐天抬脚,然后刘肥猪的脑袋就像棒槌下的西瓜。
他实在不想在听到这位老熟人的嚎叫声,只会让人恶心至极,要不是好运得到老天爷眷顾,得到一本奇书,今日儿又会是完全不同的结局。
光是想到青筝那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而他却只能在一旁看着怎么都无能为力,心脏就像被凌晨了一般,疼得无法呼吸。
齐天转头,对着惨白着一张小脸,捂住嘴巴作势欲呕的青筝,竖起食指,作了个嘘声手势。
其实叶夏姐说得对,他这人,天性薄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