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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我们哪里得罪了阁下?为何引来牛群袭击我们?”欧阳歌连续三问,一气呵成。

“爷是你爸!准备问候你妈!”齐天丝毫没有犹豫,祖安经典语录脱口而出一瞬间,已经完成一连串动作,手中曲蛇脱手而出,人就像蓄势已毕的猛虎,一步踏出,风驰电挚,化作一道流光。

大半心神都在怪人身上的欧阳歌在对方抬手瞬间,已经察觉,齐天用尽全力掷出的曲蛇速度不比他的金箭慢多少,却也就那样了。

欧阳歌躲得轻轻松松,正准备拉弓打乱怪人步伐之时,突然脸色大变:“有哪里不对劲!我明明已经脱离了匕首的攻击轨道,为何这股锋芒刺肉感还是没能摆脱掉,反而更剧烈起来。”

黑色匕首此刻在欧阳歌眼中,就像一只藏躲在暗处突然袭击的剧毒之蛇,分不清它究竟该会从哪个角度发动致命一击。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欧阳歌考虑了,因为匕首即将擦肩而过,身体本能因为尖锐物而产生的刺肉感更加明显了,寒毛战栗,眉头直跳。

他遵从向来敏锐的第六感,手上长弓远可拉弓射箭,近可化身长刀退敌,弓弦就是最好的锋刃。

金弓在手上一个回旋,在空中画出一道半月,本该擦肩而过的黑匕首一阵光影扭曲过后,居然凭空出现在自己眼睛前!

说时迟那时快,紧要关头,弓尾与差掉爆头的匕首撞击一起,强行改变了蛇曲的进攻方位,即便如此,也是将欧阳歌吓得又够呛的,脸色惨白,心脏几乎跳到喉咙眼上,整个就像刚从大水缸中捞出一样,冷汗湿透了衣裳。

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跟这个美丽的世界说再见了,要知道他只穿了内甲,脑袋可是一点防御力都没有,如果真被锋利的匕首击中,下场绝对不比西瓜好多少。

欧阳歌还在庆幸自己的选择,但随即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上方有阴影笼罩下来,一个砂锅那么大的拳头铺天盖地朝他脸上呼来,力道之大,连周围空间都在震荡。

齐天毫不留情,逮住机会直接一拳将欧阳歌撂倒,接下来就是一顿惨无人道的单方面施虐,拳拳到肉,大部分朝着欧阳歌脸上呼去,用的正是武林最狠毒的绝学,面目全非拳,边打还边讽刺:“装啊?你倒是起来继续在爷面前装十三啊?!怎么现在开始装起死来了?!”

欧阳歌本身的对敌经验也处在纸上谈兵,一步失利,处处挨揍,只能双手护住脆弱的脑袋,欧阳歌一向心比天高,本以为此次前来北域是潜龙出渊,腾必九天!从此响他传奇的一生!怎么也没想到来此北域的第一战会是如此的憋屈,不是在沙场上杀敌扬名立万,而是被一名连长相都没有看清的深山野人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骄傲的欧阳歌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即就要不惜浪费保命道具,施展杀手锏,却在这时野人停下了施虐,因为此时山上有人下来,因为某位怀春少女的一声住手。

齐天一步步后退,他停手当然不是因为白痴小天鹅一句住手而住手,而是因为神秘银瞳女子此刻的视线就停留在自己身上,竟让齐天生出一种巨人俯视着蝼蚁的卑微感,浑身鸡皮疙瘩就像雨后春笋,心脏里头住着一队摇滚乐队,小心肝那叫一个噗通作响。

齐天转过身直接脚底抹油溜得贼快,所幸从始至终那银瞳女都没有对他出手,许银瞳视线停留在齐天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齐天以前没少看刑侦片,居然直接转了个180度大弯,跑到山腰上。

本就不是必须分出个生死,想要的答案基本已经得到,犯不着在拼死拼活。

而且....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此时与山下的女子距离近到足以激活隐藏纸中的法纹雏形。

只是最简单的气息牵引罢了。

只会让大角牛觉得她是他,那个胆敢冒犯它们首领,那个用竹竿捅它菊部的可恶两脚兽。

暴脾气的大角牛首领可忍不了。

齐天站高望远,不远处那群大角牛群占据绝对上风,你太阳重骑铠甲在厚又如何?能经得起几次数量于你20倍之多的牛群冲击?

要知道这大角牛可不是寻常家养的黄牛,而是杂食性怪物!不论体积力量亦或者悍不畏死的野性,双方根本没有可比性。

“欧阳哥哥,你没事吧?!”白着一张脸的许倩小跑到刚从地上爬起,强忍住伤势死要面子,装成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欧阳歌身旁,胸口起伏不定,大冬天的一向不知悲愁为何物的许倩竟然一头的汗水,心疼得直抹眼泪。

“没事,先前与那邪魔斗至最后,差点就要收了他,奈何最后还是被他给跑掉了。”顶着一张猪头脸的欧阳歌露出自责之色,伸手温柔的帮许倩抹去泪水,轻声安慰。

两人还在这里你侬我侬,却丝毫没有看见身后方为他们小主子出生入死的太阳重骑已经陷入绝境。

也许已经发现了,只是这又关他何事呢?

许倩为她心心念的欧阳哥哥只能算轻伤的伤势直抹抹泪,却没有看一眼只是为了守住小主子的马车,即将全军覆没的太阳重骑,也没有看到因为她的出现,彻底红了眼的大角牛群。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大雪,山腰上的齐天只觉得心更冷,原来还有人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

欧阳歌等到山脚下的骑士死得只剩六七人之时,站起身,装模作样拿出金弓,指着前方宛如地狱的场景,痛心疾首道:“这一定是蒙国余孽干的好事,就因为我们损了他们太子的脸面!实在太恶毒了,操纵如此之多的野兽袭击我等,我欧阳歌在此发誓,从此与那群蒙国余孽不死不休!”

都到了这种时刻,欧阳歌还不忘泼脏水,不得不说还真给泼对了,只是欧阳歌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他口中所谓的‘齐东龙’本人干的好事,毕竟齐天在他心目中早已打上无能的标签。

许倩顺着欧阳歌的手指看去,不狭窄的山道已经看不见积雪了,被热血浇融,被堆满的血肉模糊人牛尸体填满。

这时又有两名太阳重骑因为乏力而堕马,被疯狂的牛群踩成肉泥。

雪水混着血水,积雪混着肉泥。

许倩哪里见过这种肉泥血浆地狱,直接干呕,她虽是一星星使,却从未真正认真修行过哪怕一天,就更别说实战了,名副其实的花瓶。

许倩将肚子里存的货都吐了出来,哇的一声哭出声,拉住她的欧阳哥哥衣袖怎么都不放开,转头却看向身后边淡然看着一切发生的许银瞳:“欧阳哥哥,我们快跑吧!那群野兽就要突破防线了,这里就交给银瞳姐姐善后吧!”

欧阳歌眼皮子一跳,突然回想起出发北域之前,父亲拉住他,语重心长的一席话,其中就有这么一句:一定要跟银瞳女子大好交道,再不济也不能得罪,这不但是你,也是为了整个欧阳家的安危。

许银瞳淡然的点点头,仿佛答应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对她这个级别的强者来说,还真是微不足道。

别说一群千余蛮牛,就是在在后面加多个0,也就是那回事。

一千与一万,真的只是字面上多个0的区别。

也就是多费个一两秒时间吧。

许银瞳一步步走出,一步一脚印,留在雪面上,却是银色的。

不知何时,整片大地布满银装,整片天地只剩银色一种格调。

漫天白雪停滞,银色取代白色,是一柄柄漂浮的银剑。

地面一阵波纹拂过,积雪化水银。

见过穿刺公的穿刺地狱吧?

现在场上的情形差不多如此。

地面一根根升起的水银柱串起一头头大角牛。

天空无数白雪化成的银剑行凌迟酷刑。

撕破腹部,撕裂身体,穿透后背,肠子牛粪落了一地。

血染红了雪。

山腰山,齐天瞪大一双秋水明眸,简直恨不得将眼睛也给瞪出去了,此时此刻心中千言万语哪里是一句卧槽能够表现出来,一想到这名银瞳女子如果看他不顺眼,也给他来这么一下,小心肝都差点跳出来跟他说再见了。

与此同时几里外的官道上,所有吃瓜群众目光呆滞,呆呆看着发生不远处的地狱场景,雪花轻轻飘落脸上脸上,他们顿时一震,震撼与恐惧彻底占满了身与心,仿佛飘落的不说雪花,而是一柄银剑。

这哪是一出好戏啊!这根本就是仙家斗法!

俗话说得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群吃瓜群众一瞬间连货物都不要了,顾头不顾腚比赛谁跑得快。

欧阳歌一副白日活见鬼的表情看着银瞳女子婀娜多姿的背影,惊出一身的冷汗,此时后知后觉回想起路上不止一次幻想过大小通通拿下,就感觉在鬼门关前兜转了好几圈。

抬手间改变一片空间,这哪是寻常星使能够办到的奇迹,估计也就最顶峰的那一票大能做到吧。

这样的人,怎么会屈居人下?

这太阳王府里的水,深着呢,看来有必要在从长计议一番。

欧阳歌看着同样惊讶得合不拢嘴巴的许倩,露出自以为最温柔的笑意,面前这傻女人他志在必得,只是有必要放缓一下速度,得刺探出银瞳女子的底线在那里,他还有远大的抱负没能实现,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从始至终,只有一人不觉意外,东南宫的黄书郎已经恢复波澜不惊的模样,视线一直停留在吓得夹着尾巴打算开溜的小家伙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笑容。

许银瞳走到马车前,伸手拍了拍两匹吓趴下去的马王头颅,深深看了眼车厢下方,嘴角微微上扬,幅度很小,小到即便有人在面前,也看不出来。

东南宫的黄书郎眼中精光一闪,视线终于从跑远的小家伙身上转移到马车上。

准确的是马车底盘那一幅齐天最拿手的枯荣。

黄书郎取出书籍,笔尖沾了点口水,有了笔墨,再一次作起画来。

画得分外吃力,画得断断续续。

似乎是为了验证什么,齐天没有激活的枯荣,因为黄书郎遥遥一眼,激活了。

车厢的材质有木,因而就在许银瞳身前,长出粗壮树根,扎根进大地,重新长出嫩芽嫩枝嫩叶。

许银瞳丝毫没有阻止的打算,反而静静闭眼感悟着什么。

等到反应过来的许倩欧阳歌来到身后。

等到失去坐骑,仅存几名的太阳重骑拖着一瘸一拐的身体噗通跪在地上之时。

精致奢华的马车已经变成一颗百尺高的合抱巨树,然后再一次燃尽难得一世重生得来的生命力,枯萎凋零,归于虚无。

“马车被人动了手脚?”许倩看着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银瞳姐姐背影,面色复杂,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许银瞳全力出手,似乎在向谁示威一样。

许银瞳转身,似乎心情极好,点了点头。

“应该是那个身披狼皮的怪人动的手脚,他不单是星使,还极擅长法纹的运用手段。”欧阳歌也趁机抒发己见,哪怕从始至终这名银瞳女子从未拿正眼瞧过他,热脸贴冷屁股也没关系。

许银瞳无视欧阳歌,招了招手,两匹躲得远远的马王重新跑了回来。

许倩伸手牵住许银瞳伸来的手,两人共骑一匹,关系依旧如初,小天鹅这才彻底松了口气,银瞳姐姐依旧还是她的银瞳姐姐,喜笑颜开道:“银瞳姐姐好厉害哦!”

东南宫上,黄书郎书上的图案终于成型了,与齐天所刻画的枯荣法纹有八分形似,却只有半分神似。

费劲心思才画好的这一页转头却被他亲手撕毁,黄书郎微微叹息道:“终究只是形似而已....”

“枯荣么...我似乎看到了生死。”

“生死法纹一旦问世,不知该有多少法纹师为之疯狂。”

“我生为黄昏城书翁,理应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还好在那小子身上种下印记,不然连推天术都无法算出来的蒙蔽命格,想要找到无疑大海捞针。”

“跑回了曲水镇?还真是巧了,刚好我也住在曲水镇,你小子算计的这一票人也都在曲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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