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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你确定被林慈神官领进屋内的那名小姑娘,与当日狂傲无边的亵神者有关联?”

房屋外,一队人数在十二人的白衣执法牧师团围堵在别院大门前,那日在城墙上与齐天对峙了大半天时间的胖祭司赫然就在其中,众星拱月,很明显拥有绝对的领导地位。

“呃,关联?我明明只是暗示外表神韵有些相似罢了...”

当瘦神官终于注意到四周围不断投来窥视的目光后,恍然大悟,一瞬间就读懂了胖祭司的意思,义正言辞道:“噢....对对对!昨夜属下按照往常惯例带人夜巡,刚好昨日不是有新的信徒加入?当属下从人群中第一眼看见那位白衣小姑娘时,顿时惊为天人,并非是惊讶于她的花容月貌,而是属下有那么将一瞬间,竟错将她与当日的亵渎者混淆!”

“属下当时就对她心生怀疑,脑中灵光一闪过后,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本想着不动声色的将她送至审讯室查明真相,奈何如此周全的计划,最终却毁于林慈神官之手!”

一瞬间瘦神官想到了很多,居然越说越顺畅,他顺着这个思路不断推测下去,甚至脑补了一场变装大戏。

“变装。嗯?变装?!”但很快他就察觉到好像哪里不对劲了,瞬间冷汗淋漓,他本意是想顺着庞祭司的心意随便编个借口进屋擒人,结果借口是编好了,甚至可以用完美去形容,完美到令他真觉得两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难道真是同一个人?!”现在回想起来满满都是破绽啊,不论是出现的时机,或者身高体型,亦或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韵,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世间上哪有如此凑巧的事,巧合一旦多了,不就成了必然的事实么!

瘦神官被自己的推测吓软了双腿,汗流浃背,只觉得昨晚上刚从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回来,如果不是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支撑着,害怕打草惊蛇,成为第一个牺牲的老倒霉蛋,他此刻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这么说来,即便她们两人没有直接关系,也可能存在某种见不得光的隐秘关联?”胖祭司投去满意的目光,他故意嚷嚷得很大声,让在场众人都能听见。

都说人以群分,这话一点都没错,能与林慈住进同一住宅区的神官可不简单,几乎都是拥有众多信徒拥护的高级神官,是除去四大主教祭司外,最有话事权的那批人。

这座朝圣城并非他一人说得算,即便是贵为四大主教祭司之一的庞大海,也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惹到众怒,不说顶上还有位来自神国的巡查神使,即使同为主教祭司,他也不是权利最大的那一位。

这座朝圣城有四大祭司,一人掌管守城军事力量,一人掌管信徒信仰,一人掌管地下生产基业,一人掌管异端审判执法团。

在别的地方权利最大的往往都是手握兵符的实权大将,只可惜在这座朝圣城中却不一样,他庞大海明明掌握了城中近千守备大军,却并不是四大祭司中权利最大的一位,硬要说来只比掌管地下产业,不问世事的那老头儿强上一些。

他们四人之中权利最大的乃是掌管信徒信仰的信仰大祭司,一个他怎么都不想得罪的疯子。

“嗯?”等了一会,不见瘦神官搭把话,好让他这个强抢民女的举动变得名正言顺,胖祭司重重咳嗽一声,冷冷瞥了他一眼。

瘦神官啊了一声,如梦方醒,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他家主子,只觉得腿颤抖得厉害,两排牙齿不停在打架。

他战战兢兢,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滚到胖祭司脚下,紧紧抱住大腿,声音尖锐却细如蚊吟道:“大...大人!大...大事不好啦!我....我觉得他们....他们俩根本就是一个人!”

“你说得很对,她们俩就算不是一个人,两人之间也有莫大关系!”庞大海眼中赞许的目光更深了,看来前几天那顿处罚让这根瘦竹竿记忆深刻啊,现在连演个戏都如此卖力。

等今日事成之后,要不就将那两个玩腻的蠢女人赐给他?这马屁精可是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庞大海出生高贵,深晓驭人之道在于恩威并济四字,不能光他吃肉,得留些肉汤给下属们喝。

先不急,就先看看这一次为我寻来的小可爱是否真如先前所说的那般美妙再下定论,毕竟老子可是冒着随时得罪那疯子的风险!

胖祭司缓缓抬高手臂,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大...大人,你在干什么啊大人!他们真是同一个人啊!”眼看着胖祭司完全误解他的意思,作势要让手下强闯进屋送菜,瘦神官倒吸了三四口凉气,踉跄后挪了七八十步,颤抖不已的指着大门方向,惊恐万状。

“是是是,本祭司早就看穿了一切,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擒魔计划!事后少不了你的一顿嘉奖。”

胖祭司大手一挥,在瘦神官惊恐的哀嚎声中,身后边的十二位战斗牧师团成员纷纷掏枪的掏枪,拔剑的拔剑,就在正准备破门而入之时,大门却被人由内拉开。

一对身高差不多高的母女紧紧相拥在一起,战战兢兢的从屋内走出,她们环顾四周,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大的仗势,两张小脸分外惨白。

妇人年过四十,仍风韵犹存,哪怕此时惨白着一张脸,尤其有一双会说话的桃花媚眼,就像一壶陈年佳酿,岁月带走了韶华,也沉淀了更多的酸甜苦辣,口味醇厚,回味无穷。

紧紧依偎在妇人身边的少女风华正茂,弱小无助但可爱,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如此的娇柔足以激起任何男性的保护欲,此刻只想好好将她拥入怀中,尽一切柔情去呵护。

“好!”果然是与当日那美少年有七八分神似!

胖祭司刚蹦出一个好字,立马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擦了擦口水,努力维持严肃仪态,义正言辞道:“大胆贼人,你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圣城?殊不知一切都在本祭司的掌握之中!”

至于将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的老倒霉蛋瘦神官,自两人出现之后,就变得呆滞傻楞,双目无神,傻傻蹲坐在地上用手指画着圈圈,好似丢了魂一样。

“大人冤枉啊啊啊!”啬绮视线悄悄从瘦神官身上移开,顿时戏精上身,表情那叫一个委屈,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我见犹怜,可惜因为这幅鬼妆容的原因,效果大打折扣。

“冤不冤枉,待你们跟随本祭司回去后一查便知!”胖祭司好一个先声夺人,然后才采用怀柔政策,他看向齐天的表情很是柔和,轻声道:“你们大可放心,如果真是冤枉,本祭司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岂会为难你们一对母女?!”

“来人,先将她们带回去再说!”胖祭司手上的银权杖指向停在不远处,一辆精致的马车。

这哪里是对待犯人的待遇啊!

两人一瞬间交换了眼神,齐天不易察觉的轻轻点头。

装扮成老妈子的啬绮当听到了胖祭祀的暗示后,似乎彻底松了口气,顿时感恩戴德的赞美道:“噢!祭司大人英明,愿神的荣光永远与您同在,我们母女俩很愿意配合您的调查!”

“夫人,这真是个英明的抉择!”看着母女俩主动走向马车,胖祭司露出满意的微笑。

猎物能如此自觉,倒是让他省事不少,从胁迫变成了对方主动接受调查,其中的性质从根本意义上就不一样了。

“天真妹妹,不要上去!”就在两人刚踏上马车之时,身后方突然传出一声急促的惊呼声。

齐天转过身躯,就看见从不远处小跑过来的林慈女神官,莫约是一路上跑得太过着急了,此刻正用右手撑在一面墙上气喘吁吁,胸前风光起伏不定。

林慈顾不得休息,着急的想要靠近马车,却被守在马车附近的执法牧师团拦截在外。

“庞祭司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林慈转头愤怒的看着慢悠悠走来的庞大海,不顾身份差距,出声质问道:“她们只是一对随处可见的平凡母女,是神最忠诚的仆人,还是通过阎祭司承认的我的助理,您怎么可以随意就怀疑审讯她们!”

胖祭司不悦的看着胆敢当着众人面前质问他的女神官,冷声呵斥道:“林慈神官,请摆正自己的地位!镇守朝圣城是吾的本职所在,为了避免潜在危险威胁到仆人们的安全,神赋予了我调查每一位信徒的权利!“

“而想要阻止神赋予我行使权力的你,不但是在挑战吾的威严!更是在挑战神的权威!是大不敬的叛教行为!”

庞祭司的呵斥声一声高过一声,彻底震住林慈,令她面色惨白一片,无言以对。

“林慈姐姐,我没事的,这一定是神给我们的试炼。”

齐天突然从马车上跳下来,试图去通过执法牧师团的防线,只可惜怎么都无法突破这面人墙,她无奈只能伸出小手,轻笑着安慰道:“姐姐你要相信祭司大人啊,他可是神在地面上的代言人,一定不会诓骗我们的!只要查验一结束,我马上就会回来找你,姐姐一定要等着我哦。”

“不要走!”林慈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比遥远的小手。

结果又一次只能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被夺走而无能为力。

胖祭司的讥笑是那么的刺眼,他抢在林慈触碰到小手之前,一把抓住,头也不回的拖着她的妹妹离去,亦如十年前那样。

多么相似的一幕呐,仿佛昨日重现。

这样安慰人的话你以前也同样说过,让我安心等着,说你很快就能引开他们回来找我。

结果你却食言了,只留下我还在原地苦苦等待。

这一等,让我从十三岁等到了二十三岁,整整等了十年时间,你才终于带着同样的微笑出现在我面前,亦如十年前那样,仿佛时间从未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我以为是我的祷告感动了无所不能的创世神大人,得以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命运却觉得是我的忏悔还不够深,又跟我开了个同样的玩笑。

一切不过昨日在重演,那日没能抓住你的手,是因为当时的我实在太胆小了,实在太过于害怕那群恶匪了,只敢躲在稻草堆中死死捂住嘴,眼睁睁的看着为我引开追兵的你,被他们带走。

原以为我已经成长到能够为了你,拥有直面任何困境的勇气,将你呵护在身边。

结果哪怕时间能倒流,让我回到过去,我依然还是那个懦弱的我,无法抓住你的手。

“神大人..无所不能的创世神大人啊!请聆听您最忠实仆人的祷告!”本已经陷入无止境绝望的林慈,眼中重新浮现微弱的希望之光,她跌跌撞撞的朝着信仰大教堂跑去,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那一根支撑了她十年时间的支柱上。

“不觉得很残忍么?”马车上只坐着她们两人,啬绮突然出声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有如此鬼畜的一面,残忍的撕开她早已结痂的伤口,甚至还洒上点盐,生怕她不够疼似的。”

“哪怕是血淋淋的真相,也比躲在用一堆谎言虚妄出来的泥潭要好。”齐天眼神缥缈,轻声道:“如果这样能够令她信仰崩塌,醒悟过来,那就好了。”

“就算真醒悟过来,事后也不可能感激你的,只会恨死你这个打碎她美梦的小贼。”

“恨就恨呗,债背多了,我才不在乎多她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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