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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坝城东南方三十里外,有一处名为千丈的山谷,长达十里,两侧石壁最高足有数里。

谷里有条通途大道,可五马并行。为了建成这个大道,南河动用了数百万人力,用时十三年有余。

平日里自深蓝城到元封城的来往,主要靠这条道路。

车马不息,人生鼎沸,是这条大道的常态。

而今千丈谷里寂静无声,中段靠近元封的谷壁上溅满一朵朵红色樱花,狂风灌进深谷,发出经久不息的呜呜声,有些诡异与恐怖。

哒哒哒——

密集马蹄声从深蓝城方向响起,无几,上千匹战马奔腾而来。

最前面那人赫然是田横,而田满等田家嫡系也在队伍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浓浓的愤怒。

“大哥,那个庞汇赢真是蹬鼻子上脸。他能如此轻松攻破元封,还不是靠我们之前消耗了南河军大部。不仅不知道感激,现今竟想独吞南河城里的金银财宝!”

“大人,若是他不给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你们都已经将密信送出去了吧?”

蔡候朱派来的三个使者点头。

“已送过去。”

“那就好,他若是不将好处分给丞相,呵呵!”

在他们到达千丈谷中央地段时,发现前方被一颗颗巨石堵塞。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没有人跟我们说过?”

“难道是前几日下的秋雨让山崖松动,不久之前才落下的?”

呼——

重物落下带起的风声,在山谷的回声下,令所有人耳朵一刹那失聪又恢复。战马惊叫,数千人东张西望间纷乱呼喊。

“什么声音?!”

“从哪里传来的?”

“上面!上面有东西落下来了!快逃!”

田横等人抬头看去,漫天都是黑影,只能在黑影的间隙才能看到峡谷外的白云。

有些人惊吓过度,落下战马。还有些人身体如被冰冻,做不出任何表情,遑论奔逃。

田横狠狠扯动缰绳,转身往来路逃。

“都快逃啊!还愣着做什么!”

轰轰轰——

落石持续了一炷香,当一切归于寂静时,千丈谷比之前更加阴森恐怖。

谷上,一人探头扫视一圈,又缩回去,隐隐约约有声音从那传下来。

“回深蓝城。”

“是!”

......

夜色自西向东笼罩大地,黑空之下,大部分城池渐渐陷入沉寂,葫芦城与之相反。

入夜后,葫芦城如别的城池一样,城门紧闭。

但城墙上,街道旁,各个客栈的四周都挂满了火红灯孔。

不时能看到一朵朵如红花飞腾的灯笼,在夜空飘远,最后消失于云端。

不管男女老少都盛装打扮,孩童在街道上追逐嬉戏,大人则三五成群聊着什么。

杨风青等人所在的客栈里。

罗大光将两套盛装放到杨风青和杨瓒面前。

“公子,这是按你的要求裁制的衣服。”

“嗯,你们出去看看吧,明日之前回到这就可以。”

“是。”

待罗大光和二狗走后,杨风青拿起一套衣服,端详数个呼吸。

“葫芦城裁缝的技艺是我见过最好的,没有之一。”

杨瓒拿起另一套衣服,颇为自得。

“技艺好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每年这时候的他们会格外小心细致,若是做好了,每年这时候都可以大赚一笔呢。”

“嗯,穿上衣服,再戴上这个我们就出去。”

杨风青探手进怀里,再拿出来,多了两张面具。

一个是猴子,另一个则是牛。

“公子,你就不能换一个款式啊?!这都戴了多少年了。”

杨瓒吐槽时,已经拿起牛的那个面具,熟练戴上。

“最后一次了,以后都不做再做这个面具了。”

杨风青拿起面具慢慢戴上,在面具完全遮盖脸时,气质悄然变化。

一个桀骜不驯的猴子,今夜还会再如那些年安分守己吗?

两人沿街而行,路上戴面具的人并不少,各种动物的也有,所以他俩并没有引起任何人多加关注。

“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我们随意走走吧。”

“嗯。”

......

葫芦城驿站,鹰雪梅的房间。

除了床上,其它地方被破纸堆了数层厚。仔细看,所有纸上画的都是一个女子脸形的轮廓。

床上,鹰雪梅和小绿正小心翼翼在轮廓上画眉点睛。

“小姐,我画好了!”

小绿兴冲冲挥舞纸条,鹰雪梅接过看了眼,失望摇头。

“还是不像!”

“啊!还是不像啊?怎么这么难啊!单单是找人画这个轮廓,我们就用了数个时辰。”

小绿像一个泄了气的球,倒在床榻上。

“因为这是他画出来的啊。”

“唉——有时候,不对,是大部分时候我都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明明

就可以——可他倒好,竟然——”

“别说了,再好好画几个,若实在不行,我们换一个普通的也行。反正他的那个画具,只要看到一眼我就能认出!”

想到这,她因为疲乏,有些颤抖的手再次稳如泰山。

而女子的眉目该是怎样的模样,在她的脑海里迅速明朗。

最后一笔落下时,鹰雪梅感觉仿若一座大山从肩上落下,长长呼了一口气,两只手小心拿起画纸仰躺。

“呼——终于画对了——”

“啊?小姐你画对了?”

“嘻嘻——你看!对不对?”

“对!终于对了!咦?”

小绿看了看画纸,又看向鹰雪梅。

“小姐,我怎么感觉这人有些像你!”

鹰雪梅没有回话,将特别用料的画纸裱在早已备好的面具外壳上。

“你去将衣服拿来,换上我们就走。”

“嗯嗯。”

在房间里还能自由活动、说话,只要鹰雪梅走出房间,吕才文定然会第一时间知道。

这不,鹰雪梅才走出房间,一生盛装的吕才文随即出现。

见精细打扮过的盛装鹰雪梅,吕才文眼中除了欣喜,闪过以前都不曾明显出现的眼色。

那叫做——急不可耐。

“我还未曾见过雪梅妹妹盛装,今日一见,终于明悟何为沉鱼落雁之美。”

在那双目光下,鹰雪梅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嗯,走吧。”

反正拒绝也没有用,那就索性不拒绝了。

同样一身盛装,让吕才文眼前一亮的小绿轻轻扯动鹰雪梅的衣袖。

“小姐,包星还没有来。”

鹰雪梅一个揶揄眼色,小绿低头,耳垂弥漫上羞红之色。

吕才文在一旁,喉咙快速滚动数次,心中狂吼:“小绿这个暖床丫鬟,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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