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刀爷踏入西江月门槛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了端坐在人群中自顾饮茶的徐风,以及侧身斜坐在徐风身边为他斟茶倒水的元箐箐。
元箐箐他刀爷自然不认识,但徐风的面容他可是记得真切。
因为刀爷在接到厉代的电话之前,还在拿着徐风的资料以及照片端详。
昨天似乎也是这个时候,有暗线来报洪志被人一拳打杀。
刀爷很愤怒,毕竟洪志可是他最得力的手下,虽然他并不完完全全的信任洪志,要不也不会在他身边安插暗线。
那个暗线的眼光着实不坏,虽然说打杀洪志的是刘文远,但他还是看了个明白,那个一直表现得十分沉静淡然的少年人,地位与实力都比刘文远要高。
暗线如实禀报,刀爷在暗中揣度,同时吩咐手下根据原石仓库的摄像头来调查徐风的身世与背景。
不查还则罢了,一查之下,刀爷愈发觉得徐风神秘了。
因为徐风的身份与背景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只是普通农村家庭,只是普通高中生。
也正是因为这种看起来毫无破绽的普通,才是最让刀爷感觉到神秘的地方。
试问哪一个普通家庭能培育出让一拳打杀了洪志的高手臣服的少年人?
试问哪一个普通的家庭能走出如此不卑不亢,万事万物都不盈于怀的少年人?
刀爷对徐风起了几分兴趣,故而才吩咐那一群混混,让他们配合着做伪证,来证明洪志并非是被人所杀,而是死于先天疾病。
至于目的,也很明显,洪志已死,人死不能复生。但位置空在那里,需要有人来接替。
接替的人选,正是徐风。
刀爷爱才,只因为他已老迈,却没有一个老人家该有的恬淡心性。他仍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势与金钱,故此才需要得力手下来帮忙操办。
没曾想,自己很是注意的少年人,竟然打到了自己的家门上,这是否大水冲了龙王庙?
是也不是,毕竟徐风还不是龙宫人。
带着打量的目光看了徐风一眼后,刀爷暗想:“洪志虽说武艺平凡,但也多少有些能耐。那个一拳打杀了洪志的人或许也是个后天宗师,即便没有踏入后天境界,也相去不远。而今竟然又来了个后天境界的小姑娘,这个徐风的能耐还真是大啊。”
不过能耐越大的人,他刀爷驯服起来便越有成就感。
如是想着,已大踏步走到了徐风的身前。
旁观众人见来者是个满头白发,一双虎目,看起来熠熠精神的老头,都是一愣。
也有人有些见识,惊呼道:“刀爷。”
一语出口,偌大的厅堂似乎都抖上了一抖。
“刀爷竟然亲自来了,这……这小子今天是真完了,西江月他是别想走出去了。”
……
徐风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你就是‘刀爷’?”
刀爷这个称呼,这两天来他听了好几次,没曾想西江月饭店竟然是刀爷的场子。
“老夫汪圻,年轻的时候手里有一把长刀,使得颇有些威势,被道上的朋友抬爱,才有了刀爷这个名号。”
刀爷汪圻昂身傲立,淡淡一笑。
站在他身后的一个矮胖老者却是没有在意徐风,而是将目光锁定在元箐箐的身上,带着几分忌惮。
那矮胖老者与刀爷汪圻一样,都是化势境界,前者是化势初期,后者已是化势中期。
但华国武道中人蒙昧无知,统称为后天宗师。
二人体内的后天精气精纯程度尚算可以,但比较江无道与元箐箐还是差上一些,将来成就必然有限。
这有限的成就只是在徐风看来,但放在华国武道界,乃至于地球武道界,那已不是成就有限了,而是前途无量。
即便已然耄耋。
矮胖老者在看着元箐箐,刀爷汪圻也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元箐箐。
因为二人都看不出徐风的修为高下,但元箐箐因为刚开始修炼如来唤心经,还没有半分根底,故此修为也没能隐藏下去,才被此二人注意。
看明白了元箐箐的修为高下,刀爷汪圻与矮胖老者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角都露出一抹震惊。
“果真是少年宗师,此女比较江家麒麟儿,不遑多让。”
但震惊归震惊,二人还是没有将元箐箐视为棘手的存在。
毕竟在他们的眼中,元箐箐的修为只是将体内的后天精气开发到十分之二,比较矮胖老者的十分之三,以及刀爷汪圻的十分之四还是有些差距的。
这一些差距,在武道中人的眼中,就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但比起来前途,二人又不禁汗颜,“此女前途无量,怕是不需要十年,便能超越我等。”
不提刀爷汪圻与矮胖老者的异样心思,单说徐风初见汪圻,心中忽然一动。
初时他坐等汪圻到来,只是因为得罪了西江月。料想这样一个黑白通吃的蝼蚁小鬼,虽然自己不惧,但明日清晨自己就要离开义阳市,前往未央秘境,父母孤身在家,怎能不防备一二?
虽有姜家照拂,虽有蓝家三人以及刘文远留守在明暗两处,但阎王好办,小鬼难缠,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凡有那么一个倏忽,父母二叔二婶这四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就很有可能遭遇不测。
报了这样一个打算,徐风便想将西江月背后的老板打服,说不得一巴掌拍死,也省得心有担忧。
可一见到刀爷汪圻,想法便立时改变了。
比较西江月的威胁,徐风最担心的还是东北萨满教。
蓝无心、蓝无情、蓝五以及刘文远还有分送给父母二叔二婶的护身玉牌虽说已是重重防护,但这种事情保护得再周密一些,总归是没有错的。
眼前这个化势中期的刀爷汪圻,可不正是一个很不错的打手、保镖?
徐风暗起心思,便露出了一抹微笑,淡淡地道:“你西江月的郑经理无知无礼,竟然想要冒犯我的父母双亲。”
“如此不开眼的东西,该杀!”刀爷汪圻并没有卑躬屈膝,而是稍有一些傲然之气。
他与徐风的心思一样,都是想要让对方臣服。
既然如此,又怎能卑躬屈膝,极尽谄媚姿态?
“但是我的父母双亲都是普通人,没有什么自保能力,若你手底下有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去寻他们的麻烦,可就不好了。”
徐风依旧淡淡的说着。
刀爷汪圻却微有些不喜他的态度,暗想少年人心性狂妄不假,但这个小子未免有些太狂了,竟然不给我义阳刀爷放在眼里。
“这个好办。”
汪圻一摆手,早有恭候在旁的手下搬来一条软皮沙发,递来一根剪断了头的雪茄。
他看也不看身后,自顾坐了下去,右手食中二指张开,那手下已恰如其分地将雪茄塞到了手指缝里。
蓝色的烟雾萦绕在众人身旁,元箐箐颇为不喜,蹙眉冷视汪圻。
后者无动于衷,一直打量着徐风,越看越觉这个少年人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