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自言自语了一句,酒吧老板却听在了耳中,“还有人懂得酒韵?是谁?”
“曾经的一个朋友,只是后来有些矛盾,就再也没见过了。”徐风目露回忆,淡淡地说。
“唉!人生啊,总有无穷的磨难。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等以后长大了或许就会明白了。”
她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竟然跟活了三千多年的七杀魔君谈论人生,且还说对方还小。
徐风摇头苦笑,却听她又说道:“人就好像是一条弓弦,绷得太松,射不出三五米远,并且还没有什么威力。可要是绷得太紧,又很容易给绷断了。这中间的分寸与力度,需要用一辈子来拿捏。姐姐我现在也只是懵懵懂懂,好多时候都做不到尽善尽美。”
她似乎也有心事,只是没有挂在脸上。
但酒入咽喉,心事的大门便被打开,让她情不自禁的跟眼前这个‘小孩’一吐为快。
内中原因她不知道,只道是酒精作怪,其实是因为她自己的体质。
灵木体,对天地之间的漂浮灵气有极大的吸引力,所以她每走到哪里,都感觉凉丝丝的,清爽且舒适。
即便是大冷寒天,哪怕是炎热酷暑。
而此刻,那种凉丝丝的感觉竟然愈发强烈了。
她不明所以,徐风却是知道,因为他的神魂也在无时无刻的指引着天地灵气向自己汇聚。
哪怕是没有盘膝修炼,被神魂吸引来的灵气也会自动按照如来唤心经的运功回路,时刻不停的淬炼着他的身体,提纯着他体内的后天精气。
这一席闲谈,徐风颇觉舒适,她也很觉恬逸,二人相视一笑,各自无言。
酒吧门口,唐七虹犹豫了许久要不要进去。
她一个女孩子,夜晚来这种地方,终究是有些不安心。
但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别的地方去了,她很烦,很苦恼,也很愁闷。
因为她已经跟男朋友荀浩然分手了,原因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与陆筱一样,也对徐风起了几分好感。
因为母亲的唠叨,因为父亲的叮嘱。
可她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徐风,毕竟曾经在她的心里,对徐风可是厌恶到了极点。
“娃娃亲?父母之命?拜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一套?”
这是她曾经的想法,而现在却是,“如果当时我直接同意了,现在……现在就没有陆筱、姜晴月她们的事了吧?”
现在的徐风,是那么的光芒万丈,少年宗师,义阳乃至于整个华国,又有几人?
如此样人,前途如何已不需要猜测,必然光明无限。
可就是这样一个前途无量,且还长相清秀的少年,竟然与自己擦肩而过,自己却不懂得珍惜。
悔恨,恼怒,哀怨,交错叠汇,让她如何能不心起郁结?
心有郁结该如何?该找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发泄的地方。
唐七虹不是那种习惯于寂寞之人,所以她又来到了这个在义阳与徐风初遇的酒吧。
风在耳边,酒吧内的明灭灯火仿似一只只带有无穷魔力的大手,在招揽着过往的无知少女堕入深渊。
唐七虹想了许久,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右脚向酒吧大门走去。
“门口那两个大高个子保安怎么这么凶神恶煞?会不会刁难我?”
“里面会不会有小混混调戏我?我要是反抗不了,会怎么样?”
……
千奇百怪的思绪纷至沓来,抬眼处,正见一个穿着断袖长裤运动鞋的清秀少年缓步自酒吧大门走了出来。
“啊……”
唐七虹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即面起红晕,垂下了头,“你也在这里啊?”
徐风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平平淡淡地“恩”了一声。
“这里不是一个小女孩儿该来的地方。”
这只是一句善意的提醒,因为徐风知道社会的复杂与酒精浸泡过后的人心的肮脏。
唐七虹在心中暗自责备自己,“怎么这么寸啊?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偏偏在这里遇到他。他一定以为我是那种女孩吧。”
“他本来对我就没有好印象,现在怕是……唉!”
还能怎么办?长叹呗,后悔呗。
可她还没有长叹完,还没有后悔完,徐风已如轻风一般,施施然从自己的身边走了过去。
好似两人之间的情谊,就只有这一句善意的提醒。
罢了,就让往事都随风吧。
……
灵山顶,灵山寺,油灯一盏,老僧一位,抱剑中年一人。
茶一壶,氤氲微孕,带着淡淡的安详与宁静。
“落鸿,你说的那人,当真看起来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一尘老和尚老眉深皱,目光越过了坐在对面的江落鸿,有意无意的投向窗外山下的灵山别墅。
“我敢肯定,他的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岁。而且身边还跟着一具血尸,或许是湘西韦家的人。”
江落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韦家?韦家后辈是越来越不成器了,这一代好像就出了一个韦丰,而且心性好像还不是那么的善良。”
一尘的修为不很高深,但在华国武道江湖之中,地位是很高的。
即便是龙婆当面,也会尊称一声大师。
“比无道如何?”一尘沉吟了片刻,问道。
江落鸿摇头一笑,“无道那孩子,唉!可真是让我头疼,这不,又从家里偷跑出来了,也不知道死哪里鬼混去了。”
一尘老脸一红,但随即便恢复了得道高僧的气派,“无道这孩子是个良才,只要严加管教,日后前途必定无量。只是……”
江落鸿疑问:“只是什么?”
“只是义阳市出了个少年英杰,比较无道似乎还……唉!那个小东西心性不佳,修行之路必然魔障丛生。不过若是被他长成了,只怕就是我们华国的灾难,乃至于地球的灾难了。”
一尘仍旧忘不了那一夜徐风施展噬魂夺魄之时的神情。
似魔?不!是魔,吞天噬地之魔,灭杀众生之魔。
“哦?是何人?”
一尘手指山下,“灵山别墅的主人。”
“姜家人?”
姜家家主姜源的名头,华国不知者极少。毕竟是那样一位征战过沙场,保卫过家园的英勇将军。
只是在武道界,姜家就显得有些不入流了。
一尘摇头道:“跟姜家有关系,但不是姜家人。”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道:“对了,无道已经跟他接触过了,好像是……好像是吃了点亏。”
江落鸿双眼微眯,眸中剑意凌然。
江无道虽然很是不着四六,可毕竟是他江落鸿的儿子,普天之下,谁人敢让他吃亏?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心性不善的小魔头。
“吃了点小亏,也是成长路上的助益,你不必为此而动气。再说无道那孩子现在可是学好了,酒也不馋了,学武也有动力了,这不,在后山闭关了一个下午,就一扫心头阴霾,下山游历天下去了。”
江落鸿微微一笑,对于一尘老和尚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做丝毫质疑的。
然而真实的情况当真是这样吗?这就要去问问此时正带着陆筱在义阳市外驱车疾驰的江无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