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要从前天晚上说起……”
周婧一脸的哀愁,沉吟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前天晚上,小蒋请假回家后,酒吧照常营业。
没想到到了天黑,一个买醉的客人突然发了酒疯,抱着服务生小妹就开始一顿乱亲乱摸。
那服务生小妹叫韩琪琪,农村来的,从来都是个笑容如三春暖阳的乐观女孩。
忽逢此故,小女孩早就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男朋友,也就是调酒师小沈听到惊呼,顿时大怒。
也顾不得给客人调酒了,一个筋斗就翻出了吧台,操起酒瓶就砸在了那人的头上。
脆响与碎玻璃齐飞,污血与酒水同流,嘈杂混乱里,那人终于醒了酒来。
看了看自身的境况,又看了看将自己头打破的小沈,顿时大怒。
一阵互骂过后,那人走了。
可没过一会,那人又来了。
这一次,带来了安哥。
原来那人是安哥的一个远房表弟,刚从外地回来,准备投靠表哥,在义阳发展。
深夜寂寥,就自己跑出来喝点酒,准备猎一场艳,可没想到竟然被人打破了头。
安哥是什么身份?在义阳那也算是一个人物,自家表弟被打成了这样,自然很觉丢面子。
当即便吩咐了手下,将酒吧里的客人都赶走了去。
小沈与韩琪琪都吓坏了,那些个保安、服务员等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他们虽然平日里都很有男子汉气概,但当面对自己无法逾越的高山后,就显得是那么的渺小与软弱。
周婧此时强壮着胆子走了出来,与安哥等人交涉了一番。
最终,没能达成共识。
小沈被安哥的手下拉了过去,劈头盖脸一顿暴捶,至于韩琪琪,更是被那个破了头的猥琐男人扒光了衣服,当众羞辱。
众人敢怒不敢言,唯有周婧拼死去阻拦。
可她毕竟是个姑娘,又有几分力气?
也是天公有眼,这时候来了个警车,车内走下了一个敢跟安哥叫板的女警。
那女警也不管安哥是个什么身份,拔出了枪就给那个正羞辱韩琪琪的猥琐男打伤。
枪声惊动了四下,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身无寸缕的韩琪琪早已麻木到不知自身所处,周婧抱着她,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她包住。
女孩吓坏了,好在女警很有威慑力,惊走了安哥众人。
周婧说到这里,小蒋已气得浑身发颤,“他妈的畜生,草他奶奶的,老子待会就是被打死,也要给琪琪报仇。”
韩琪琪人缘极好,是个懂事的姑娘。在酒吧这个不大的圈子里,很得众人的喜欢。
虽然女警来的及时,她没有失身,但那身无寸缕被众人当做玩物一般观瞧个彻彻底底,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这两日来,姑娘没有吃一点饭,睡在宿舍里,只是哭,任凭周婧如何劝慰,都没有用。
本以为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没想到这才隔了一天,那个安哥又带人来了。
这一次,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周婧很苦恼,也很忧虑。
她暗想:“要不然我给堂姐打个电话吧?爸妈不管我了,大伯跟堂姐总不会不管我。”
想着,已拿出了手机。
可惜,对方不在服务区,堂姐如此,大伯也如此。
便连她周家的管家的电话都打不通。
周婧颓然失神,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
一袋蒸饺又被递到了面前,周婧转头看去,却见徐风正抹着嘴,似乎吃得很饱。
“你的蒸饺我吃了一屉,还剩两屉,该你吃了。”
带着稚气的语调,让周婧很觉无奈。
她摇了摇头。
“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还想着吃。草!”
小蒋骂了一句,徐风则平淡一笑,问道:“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候,为什么不想着吃?”
“他妈的,感情是个傻子。你知道安哥吗?你知道他有多牛逼吗?你知道婧姐现在面临的困难是多么的麻烦吗?”
一句婧姐现在面临的困难,说着随意,周婧与徐风都停出了内中的含义。
小蒋要抽身事外。
也是,与安哥作对,就只有死路一条。他本来就只是酒吧的一个打工仔,拿钱办事。
至于交情,就只是同事情义与对周婧的爱意而已。
这些在生死面前,似乎并不值得一提。
周婧不怪他,也没理由怪他。
“什么安哥不安哥的,难道就不是个人了?至于让你们这么害怕?”
那什么安哥,他徐风还真没给放在眼里。
“哼!无知者无惧。有能耐你待会别跑,去当着安哥的面说,看看他会不会打死你。”
小蒋即便是心生去意,也时时不忘嘲讽徐风。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周婧似乎已经是徐风的女人了。
一个不再干净的女人,又碰到了这样的麻烦事,他小蒋怎能还报以诚挚真情?
但此时身在车上,眼看着快要到酒吧了,他也不好直接说停车,自己先跑。
只能在心里盘算,待会儿该怎么做。
周婧没想那么多,她以为,徐风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
爱吹牛,似乎是这个年龄段孩子的共有之处,不是什么坏事。
或许,他是真的不知道安哥的厉害。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问题。”
徐风正了正颜色,再一次将蒸饺递给周婧。
姑娘想了想,接了过去,却没有吃。
“别担心,待会我让那个什么安哥跪在你面前,给你磕头道歉。算是谢谢你请我喝两场酒了。”
“真他妈吹牛不要钱吗?还让安哥跪下?”
小蒋阴阳怪气。
连出租车司机都听不下去了,“小伙子,吹牛也要有个限度。你可以不知道社会的残酷,也可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是你永远也不要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在家里你或许是老大,你爸妈都怕你。可到了社会上,你只是一个小蚂蚁而已。”
“比起来安哥,我们都是小蚂蚁,随时都能被他捏死,且不用承担任何的罪责。这就是社会。”
语重心长的声音,让周婧觉得徐风吹牛似乎真的有些吹过了头。
之前她以为徐风是个很不错的小孩,虽然有些不太懂事,但怎么说也算是个良善之人。
毕竟,她稍微能感觉到,自己昨晚没有失去什么。
可现如今呢?
适当吹牛,是正常的,任何人都能接受的。
可过度吹牛,就是人格的缺陷了。
这是家教的问题,是又没有教养、素质的直观体现。
“好了,你们几个自求多福吧,如果有需要,等我离开后可以帮你们打电话报警。至于有没有用,我就不知道了。”
出租车司机停车在距离往事随风酒吧三百米外的街道旁,看着酒吧门口拥挤的人群,带着怜悯说道。
“多谢,不用了。”
周婧付了车钱,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