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哭声,是世界上最容易压断男人脊梁的东西。
即便是曾经威服仙凡的七杀魔君,也不例外。
徐风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正此时,手机“叮铃铃”响了起来。
是祁六剑的电话。
“先生,您是否还在义阳?”
那个身负凌然剑意的少年,徐风比较看中。
更为看中的是他凭着自己手中的剑,斩断了自己心头的魔障与情孽。
既如此,在将来的修行道路上,祁六剑的前途必定无限。
“还在,出了什么事情?”
祁六剑平时为人沉默寡言,极少与外人交谈。
即便是这次徐风回来,他也只是走出闭关的卧房行了个礼而已。
而此刻,徐风在手机传来的声音里,听到了他的语调微微有些异样,似乎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担忧与焦虑。
“您在哪里?我过去找您当面说吧,手机里说不太清楚。”
徐风告知了往事随风酒吧的位置后,便挂了电话。
酒吧距离灵山别墅并不太远,不一时,祁六剑便赶了过来。
他一身黑衣,尽显干练之风。
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稚嫩气息,宛若一位久经世事之人。
“先生。”
祁六剑躬身行礼。
徐风抱着周婧,直身不便,便摆了摆手,示意祁六剑随意落座,莫要拘谨。
徐风在前,祁六剑自然不敢落座。
他恭立在徐风身旁,理了理思绪,自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烫金帖子,平伸着双手,递到徐风面前。
徐风接过帖子,但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艳红色的大字,“天妖誓杀帖”。
天妖之名,若是放在之前,徐风必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而此时他刚刚吩咐下去让汪圻调查天妖宗,家里却又收到了天妖誓杀帖,这就有些让他难以忽视了。
天妖誓杀帖果真是出自天妖宗之手,上面寥寥几言,大概意思是说徐风勾结他天妖宗叛徒问青天,杀害忠良堂主,罪不可赦。
而今修仙时代已经来临,他天妖宗也没必要再隐居避世。2012年的立冬日,他天妖宗当大开山门,从此显于世间。
若徐风知趣,当速速赶去豫省太平山,跪伏于碧云峰下。等待天妖宗现世后的审判与处罚。
如若竖子不来,他天妖宗便亲临义阳,屠灭徐家满门,以正己名。
言语狂放,气度浩荡,说得还真有些凛然大义。
徐风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问道:“何人送来的?”
祁六剑恭声答道:“十分钟之前,约莫是个女人,只是身上罩着一层浓雾,弟子眼拙,难以看出本真。”
徐风点了点头,祁六剑继续说道:“那人在五天前也来过一次,当时还与弟子动过手,修为并不如何了得。”
“许是知道了灵山别墅防卫森严,他们暗地里搞鬼难以成事,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
徐风已大致了解了情况,点头道:“恩,我知道了。”
“先生,您是要?”
祁六剑见徐风面带寒煞,已知他动了杀心。
他不了解天妖宗,但想既然是隐世宗门,内中必有坐镇的高手。
而且天妖宗之名,在古籍上也多有记载,在数百年前约莫是能与上清宫、天师府、百草堂、大巫教这些大门派平起平坐的存在。
徐风虽然了得,但也只是孤家寡人一个,若是亲去太平山碧云峰,只怕凶多吉少。
祁六剑尊敬徐风,已将他当做如师父一般的存在看待,自然不愿让他亲身赴险。
“弟子陪您一起去。”
言语诚挚,意思恳切。
徐风却只是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区区一个天妖宗,还不配让我徐某人亲赴太平山。只是你有个师弟现在身在太平山上,立冬日我若是不到碧云峰下,只怕天妖宗会对他下手。”
他徐风既然收徒问青天,那么天上地下就再无一人能让问青天身犯险境。
便是受一点苦楚也不可,因为他是徐风的徒弟。
而今,天妖宗既然敢如此张狂,那么那样一个宗门,也就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徐风已做好的打算,要亲去太平山。
只是并非去送死,而是去覆灭天妖宗。
重生回来的头一段时间,他约么是做事太低调了,以至于连一些蝇营狗苟之辈也敢来触犯七杀威名。
这不是他七杀魔君的风格,该当拨乱反正。
祁六剑受命严密守护灵山别墅,恭敬地冲徐风拜了一拜后,退去了。
酒吧内,再无一个外人在场,只有周婧那沉重的呼吸声回响在徐风的耳边。
每一吸,姑娘的胸膛便高高耸起,挤压在徐风的肚腹上。
每一呼,又缓慢落下,空留一片让人怅然若失的微小距离。
徐风并没有什么旖旎心思。
他抱着周婧缓步走到二楼包间内,寻了个干净的沙发将她放下。
可双手还未松开,姑娘已蓦然醒转。
“你别走,抱着我。”
囫囵的言语,也不知是梦呓还是周婧的真实心情。
“徐风,求求你,别走好吗?我害怕,你抱着我。”
她是真的给徐风当做自己的男朋友了。
这也怪徐风对男女之事处置的不很完美,在姑娘之前说出那些话语的时候,他没有及时否定。
误会一旦发生,再想解释清楚,就有些困难了。
必然会伤一个人。
可徐风那被七杀之名掩盖的真心又是善良的,他不愿任何一个自己在意的人受伤。
哪怕是心儿受伤。
怎么办呢?只能糊里糊涂,毕竟修行路远,日后有的是时间。
修行者,并不同于凡俗之人。
只要突破至先天境界,就再也没有两甲子寿元极限。
随着修为的日渐高深,寿数也会越发长久。
那么长久的年约里,徐风不怕自己找不到一个妥善的方法来处理他与这些个对自己发生了误会的女人之间的情感问题。
如姜晴月,如蓝玉影,如晏予、尹雪、云瑶、蔡妍以及现在的周婧。
徐风抱着周婧,静坐无声。
距离立冬日还有三天,这三天内,问青天绝对是安全的。
所以,徐风并不着急。
枯坐到傍晚时分,周婧的酒劲才渐渐散去。
她幽幽醒来,第一眼便看见了徐风的面容。
姑娘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光芒,在徐风闭目压制龙血的当口,猛地抬起头,吻在了徐风的嘴上。
女人的情感就是这样,只要一确定,便不会再扭扭捏捏。
至少周婧是这样的。
一个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的人儿,若是还来扭捏自己的情感,未免太过不知生命之可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