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住的地方并不在这里,她只是为了来教唆众狐狼去人类的城市偷取药物,同时也教授他们经典奥义与处事真理。
这种行为并不正确,就好像某个人在白天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一到了晚上就化作偷人钱财、谋害人命的凶徒。
这种矛盾出现在白这个虽然修行了许多个年头,实际上不管是脾性与智慧都与十来岁的少女相去不远的小姑娘身上,是很情有可原的。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遭遇到她所遇到过的事情。
人性的转变,有些时候很突然,有些时候是需要极大的刺激的。
很显然,白属于后者。
沿着山路往西南急行,穿过了一座人类的城市,又穿过了几个相对来说比较落后的村镇,终于再一次身入到秦岭密林之中。
左右尽草木,前后皆山石,一派原始气象,身在其中,似乎会情不自禁地将凡尘苦恼都给抛到脑后,再也不会因此而忧心。
此时天光将明,山野里随处可闻金鸡鸣叫。
白独步在前,享受着黎明下的宁静山野的南宫权与肖琦跟随在后,徐风居末。
走走停停,不觉太阳已过午线。
白与徐风有修为在身,便是连日狂奔也不觉得什么。
可南宫权与肖琦就不行了。
山道不比人类修筑的柏油路,崎岖不平不说,还荆棘丛生,一个不小心便会崴了脚,伤了腿。
南宫权身上的运动服已经裂开了好几个大口子,满头满脸的汗水,眸中
的疲累似乎要溢出来了。
肖琦的情况更惨,苍白着脸色,口干舌燥,连头脑都有些发晕。
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去享受山野之幽碧宁静?一颗小心肝儿全都沉浸在脚底板的水泡上。
“不行,不行,我是真走不动了。”
肖琦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似乎不凑巧坐到了一块凸起的碎石上,“哎呦”了一声过后,猛地窜了起来。
她脸面涨红,有羞怯,也有愤怒,起脚踢开了不开眼的碎石,揉了揉屁股后,再一次坐了下来。
见同伴坐下,南宫权提着的一口气终于忍不住也吐了出来。
他也是一屁股坐了下去,似乎现在就是有人将一百万放到他的脸面前,他也没力气去拿一分了。
“实在抱歉,小女只顾着赶路,忘记山路难行了。”
白停步转身,一脸的歉仄。
肖琦摆了摆手,艰难地自背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盖子,扬起了脖子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南宫权瞥了一眼,伸手来要。
肖琦一巴掌将他的右手打了开去,“咱俩可还没亲密到同喝一杯水的地步。”
南宫权满心失落,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说大姐,你先喝的,我只是想捡个瓶底好不好。我都没嫌弃瓶口有你的吐沫,你倒嫌弃我来了。”
肖琦实在是累得够呛,也懒得再理他,索性一口气将矿泉水喝了个底朝天,继而随手丢掉了空瓶,仰面躺了下去,闭上了双
眼不再说话。
南宫权无奈至极,只好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水瓶,咕噜噜大喝特喝。
“你们休息好了就回去吧,山野之中确实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徐风平淡开口。
闭着双眼小憩的肖琦猛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徐风,满含哀求之色。
头颅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似乎是打定了注意,不管如何也非要去白的家中一行。
毕竟能与修行有成,能化作人身的异类相识,是许多凡俗之人几辈子也遇不到的奇事。
两个喜欢旅游的青年男女,都有着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冒险精神与好奇心,怎能就此退回去,前功尽弃?
再者说了,肖琦与南宫权两人可都似还有些小心思的。
南宫权被一口没喝进去的水给呛到了,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几声,摆手道:“西风兄弟,你不会是嫌弃我们拖后腿吧?没事的,我还能坚持。”
说着看了一眼肖琦,犹豫了片刻后说道:“肖大小姐,等下你走不动了我来背你吧。”
肖琦虽然很感激南宫权的这番话,但她也是个要强的姑娘。
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怎么就做不到了?
“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说着,双手撑地便要直身而起。
白万分不好意思,看了看徐风。
却听他说道:“休息一会吧,等你们恢复差不多了再走。”
肖琦倔强地摇了摇头,“没事,还是先去到给金大哥治病要紧,毕竟他的病情才是最要紧的。”
白是当事人,在这件事情上最有资格做决定。
她一把将颤颤巍巍,险些儿摔倒的肖琦扶住,柔声说道:“仙子,金大哥的伤势已经好些年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你们好好休息就行,不必如此赶时间。”
被人称做仙子,对于一个凡俗女子来说怎么着都是悦耳的。
肖琦似乎疲惫尽去,欢愉之后脸面上竟然还浮现了一抹羞怯。
“白姐姐,你可快别这么喊我了。我哪里是什么仙子啊,就是普通凡人一个。”
“对,一个动不动就爱找我麻烦的凡俗老娘们。”
南宫权阴阳怪气地接口。
换来的是肖琦的一记飞踢。
“哎呦……”
肖琦当然没有用力,南宫权也不疼,只是两人打闹惯了,此间气氛又很是不坏,便一时没能收敛。
欢愉且温馨的气氛弥漫在山林四周,不仅让白含笑出神,更让徐风想起了一些个前情往事来。
前一世里,在他还没有去往修真界的时候,似乎也有过这么一段欢乐的时光。
只是当时与自己打闹的人是谁呢?现在又在哪里?
徐风想了想,似乎是蔡妍,似乎是陆筱,也似乎是那两个现在已经叫不上名字的朋友。
两个他在义阳市结识的朋友,时光荏苒,二人的面貌与姓名,甚至于徐风与他们之间所发生过的许许多多的欢闹事情,都被久远的时间给冲淡了去。
以至于现在的徐风如何努力的回忆,都没能回忆起来。
“似乎一个也姓金,似乎一个叫三石。”
对于这两个朋友的记忆,如果徐风没有遇到南宫权与肖琦,怕是一辈子都难以想起来。
现在虽然也没能回忆起太多,但至少有了一些简单的印象。
凭着这一些简单的印象,徐风若是想要找到他们,应该不难。
“两个臭皮匠也不知道现在在做些什么。”
不知道为何,‘臭皮匠’这一称呼忽然出现在了徐风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