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相马经》有言:“额隆眼突,蹄似垒起酒药饼,筋骨强健,声若洪钟,是谓宝骏也。”

十年前的某个夜晚,结界里翡翠与金光齐盛,映照着安睡于树下的秦然。

那时正处于三月注入一次金帝气的最后几天,此消彼长,体内寒气自然比前几天浓郁了一些。

入梦之后,天性淡然的秦然当时颇有意外的见到了梦里的巨型鬼马。

高逾丈八,通体青黑,鳞甲张扬!

额头高隆,好似有狰角生出!

一对眼睛燃烧着猩红冷火,脚踏四片青幽色的火焰,四周全然一股生人勿近的迫人寒气,好似一匹幽冥鬼马。

在这样的气场之下,秦然心里却更多想到的是想到了相马经:“这怎么也算是一匹宝马了吧!”

与他淡然无奇的心性相比,那陌生妖物的出现显的突兀。

“嚓嚓”的撕裂声音从那清冷畜生的嘴边传来。

秦然清晰的看见地面上一幅幅如同镌刻在珍贵琉璃镜面上的画,被它嘴里吐出的寒气迅速覆盖,立刻便冻得咔咔龟裂。

然后再轻易的用嘴掰下来一角,吞入腹中。

而那畜生鬼马周身的气息似乎又清冷了三分。

“这琉璃画像在哪里见过,可是怎么想不起来”秦然喃喃道。

那鬼马下嘴极快,秦然思绪转动之间,它就吞吃了一整幅琉璃画,刹时整个空间里的黑雾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一股极寒从秦然体内生出,感觉五脏六腑都变成了冰疙瘩。

秦然竭尽全力转动身体,可全身上下纹丝不动,不到一时三刻就连思绪好像都运转缓慢下来,白色的冰碴逐渐连成一片。

“原来是你这个畜生,害我空受了这十年煎熬,我定会用小火慢熬了你这畜生的后腿给本王补补身子”秦然心里想到。

想要翘起嘴角,肆意大笑,表达找到“元凶仇马”的快感,可这等环境之下哪里还动得了分毫。

那幽冷的诡异生物,却从始至终不曾看过秦然一眼,只是不停地收割着琉璃画。

“嗯,好冷,好冷...”一声痛苦的呻吟自某个地方传来。

“这不是我的声音吗,可我....并没有发出声音啊”秦然埂着僵硬的身躯骇然想到,这离谱的一幕在黑暗中平添三分诡异。

突然之间,一股金黄色的煌煌气息自黑暗中生出,好似太阳之威能将秦然周围一米见方的寒冷瓦解,身体缓缓回复温度。

“金帝气!”

呻吟的声音缓缓停下,而此刻那寒气主人似乎是进食的兴致受到了打扰。

终于第一次抬起头凝视了秦然一眼!

或者准确的说是看了一眼缠绕在秦然四周的金黄气息。

左前蹄微微抬了抬,周围的极度寒气便向秦然凝聚过来,金帝气在冲击之下迅速稀薄下来,颜色变淡,只能勉强护住秦然。

那诡异生物看此情形,不再理会,转身看向了下一幅琉璃画面。

秦然压着变粗的呼吸,目光跟着那马移动到琉璃画上。

画面上有一个被金光笼罩的十岁小孩,一匹凶焰滔天的青黑鬼马正在对峙,那人骇然是秦然自己,那鬼马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秦然全然不解。

鬼马生物咬碎这副琉璃镜面,吞入腹中的同时,一股巨力把秦然瞬间从黑暗中推出。

面对惊骇至极的梦境,人本应大汗淋漓,可在火沁暖床上惊醒的秦宇遍体生寒。

秦宇粗重的呼吸,在感受到暖床带来的真实温度,慢慢平息下来:“那畜生是什么?这梦是真的吗?”

“那畜生?那畜生是谁?”

“嗯不对,我怎么想不起来那畜生的具体样子了。”

“梦里发生的画面怎么在以意识可见地速度消失?”

秦然在发现梦境好像如同那副承载着自己和黑马的琉璃镜面一样被吞噬时,迅速翻身拿起置于一旁的傍手书籍《气源》。

咬破手指在扉页写了一个红红的“梦”字。最后一点还未画完,秦然便失去了与梦里梦外所有相关的画面。

茫然的捏着《气源》一书,看着大大的“梦”字,秦宇却无法想到这个字代表的含义。

他的右手食指还有咬破的伤口,像是蚊子叮的麻痒感刺激着他的意识。

秦然坐直身体,身上的紫熏大氅能把他幼小的身体完全包起来。一如父皇说的“静气”二字,他深吐一口气,才让思绪高速运转起来。

“此刻我坐于床内侧,这是我一日中睡醒时才会待得位置,其余时间我更多坐于床边看书看鱼看树,也就是说我在醒来后处于某种急迫的状态之下,至少是稍纵即逝的处境,才会在这珍惜孤本上写下血字。”

“梦字应该首先佐证了我持书前的状态,其后梦里应该发生了什么让我觉得至关重要的东西,而我无法记住?才需要写下了提醒。”秦宇试探的想道。

“现在关键是,梦里发生了什么?而又和我身上的什么有关系?”

正当他思绪不通之后,灵气池中心小岛上的彩虹透出了夺目的光彩,这意味着外界白天了。

秦然在抛开思绪,等着父皇今日来为他灌输金帝气。

三月一次,十年无间隔。

以天央皇族皇帝独有的《金帝升龙》练就的金帝气灌满秦然全身穴窍,父皇自损十数年帝气。

而后父皇还要用文昌国运印摘下一丝国运炼化,回补自身。

国运消减,自然需要增加更多强运之人弥补,所以天央十余年的布武凡人的国策,和跃龙门的盛事就悄然展开了。

这些别人不知内里的秘事,秦然如何不知。

不想父皇再因为自己而担忧,他并未提起现在仅仅是猜测的事情。

所以从十岁那年开始,秦然便向外界要大量的书来看,而且书一次比一次孤僻难寻。

剩余时间便耐心等着下次梦境的出现!

时光横渡,不知经历几次重复,几次神魂煎熬,终有一天,那本《气源》的前几页上潦草的写着的字,终于连成了一句话---梦马吃画生寒气,神魂入梦。

那年秦然十六岁。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