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然如此匪夷所思的变化,黑衣帽袍人大惊之下全身发出黑色雷光,愤然一击,直冲秦然胸口。
而此刻疯狂的秦然不躲不闪,硬生生受了一击黑雷,一团团骨质皮肤被打的四处飞溅,而下一刻瞬间又生成护住秦然全身。
黑衣人眼里发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叶家的幽冥武魂?不对,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然丝毫不顾,像是只懂撕咬的凶兽一般再次扑上去。
黑衣人大喝一声:“去!”
身后黑色雷鸟化成巨大雷电,朝着秦然冲去。
“滋——滋滋”,劈啪作响的黑雷威势汹汹!
此刻秦然森白牙齿上突然覆盖出一层紫色的灵芒。
一种无所顾忌的感觉在秦然脑海中生出,如同疯长的杂草快速蔓延。
他像是饿极了的凶兽饕餮一样张嘴对着雷鸟撕咬而去。
“吱—吱—呖”
一声惊慌凄惨的叫声自雷鸟嘴里生出,秦然经脉纵横的双手狠狠禁锢住雷鸟双翼,血嘴紫牙,一口咬住雷鸟长颈。
牙齿上紫色的能量不断贪婪的吸收雷鸟身上的一切。
神魂,血肉,包括你的天赋都是我的!
秦然嘴角黑色的雷鸟精血不断流出,贪魂身形膨胀变大。
方才凶焰滔天的雷鸟不到片刻就化成一块块虚无的碎片消失不见。
同时一只同样的雷鸟出现在秦然魂海里,被一只硕大的铁链锁在贪魂身后。
“噗—噗—噗”
一旁的黑衣帽袍人嘴里鲜血不要命似的疯狂喷洒,魂海里原本存在的雷鸟武魂此刻消失不见,神魂在牵连之下,如同被砍成两半,整个人萎靡不振,跌倒在地上。
“你到底是——”话没说完,气机撕裂之下,“噗”一口鲜血再次喷飞。
恶魔状态的秦然凶性未退,瞬间飞扑上去,毫不花哨的对着他胸腔又是一拳。
摧经断骨!
无数的内脏碎片自黑衣人嘴里飞出,化成漫天血雾,随后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我是——宗—境后期,这——怎么——可能!你,不是——人!”
黑衣人双目鲜血不断溢出,断断续续的话语在嘴里说出。
粗重的呼吸伴随着快要消失的意志,天地中的万般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心跳。
临死前的他突然像是看到了百十年前那个横亘天地,嚣张跋扈,屠戮前朝无数人,又一手建立天央的武皇。
“主人——不该——”
黑衣人嘴角发出“嗬—嗬”的窒息声,就此生机消散。
秦然漆黑的双眸无情的看着这个死人,一团黑色的能量在黑衣人的身体里飘飞出来,被秦然吞入嘴中。
纯粹的恐惧力量!
“都该死!”粗重低沉的声音,好像来自恶魔的呼唤,在秦然嗓子里说出,之后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脑袋将神魂生生扯出,捏在手里。
此时秦然眼里黑色褪去,背后骨翅收入身体,经脉重新回到体内。
恶魔体退去!
一股空虚乏力的感觉传来,昏昏欲睡,这是魂海干枯的副作用。
秦然单膝跪在地上,从仙菱戒指中拿出一个玉盒。
九奴送来的土黄色的大地魂珠放在里面。
魂珠里温暖的魂力不断涌入秦然魂海之中,旱沙遇水,干涸的魂海再次充盈,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变暗,秦然睁开双眼。
一口浊气吐出!
秦然喃喃道:“这恶魔体还真是消耗巨大,以我此刻远超常人的魂海,竟然也只能支持半个时辰。”
秦然站起身来,活动身体后走到尸体身边,褪下他的黑帽袍,看到那人面貌时露出诧异!
“女人!?”
秦然抓起黑衣人的衣服,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黄色储物袋,一道魂识打过去,储物袋瞬间破解。
从里面拿出两本线装书籍和一块金色令牌,以及数块上等灵石。
“《凶雷道法》,是那发出黑色雷炎的武技。”秦然顺手将它和灵石扔到纳戒中,看向另一本书。
“《霸下负体术》,锻体术?原来是体修,怪不得外形和男子一样。”
秦然将书也放进纳戒,拿起金色令牌。
令牌一面刻着两字“白芷”,背面雕着一朵怒放的白芷灵花。
“难道那人和白芷花有关?”秦然暗自狠狠道。
秦然将手里消散的差不多的黑衣女子的神魂放在地上,一道透明的线条从古碑中分离出来,深入那残缺神魂之中。
顿时一些残缺的记忆碎片进入秦然脑海,大概十息之后秦然将手里的神魂用力捏爆。
“玉庭神朝拜花国?大皇子母妃,白芷帝妃,原来是你!”
“可惜神魂残缺,看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联。”
秦然眼中发出清冷的恨意,如果当年母亲怀自己的时候没有遗失夜鬼,也不至于神魂损伤,在用本命魂力温养尚在母胎中的自己时被冰河的寒气侵蚀,以至于身陨道消。
秦然站起身来,右手一动,魂海里雷鸟的雷炎便出现在自己手里。
一道雷炎击中黑衣帽袍女子,熊熊燃烧的黑炎将她宽大的身体烧的点滴不剩。
“还挺好用的”秦然收回右手,心思收敛,向着回去的路上寻找秦双鱼。
“十三是灵境后期,还有虚门令应该没有事儿”秦然心想到。
此刻月色昏暗,已经进入深夜。
秦然一路消耗灵力飞奔而走,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脱离花海,进入上林苑外围。
四下无人,魂识探路而去。
“咦”
一点烛光在漆黑的夜里独自摇曳。
“上林苑后山有人居住?”
秦然向着烛光走去,半山坡上是翠竹搭起的竹屋,秦然魂识一扫并没有发现有人在里面。
吱嘎——
房间里只有一张木床,一张供桌,一个团蒲。
供桌上一盏青灯将屋子衬托的更昏暗。
秦然向前走了两步,房间里有淡淡的佛香燃过的味道,秦然侧目看向灯影。
灯影遮盖的是一个漆黑的佛龛,里面站立着一尊慈悲悯世的菩萨法身,一身素白法衣栩栩如生,双手向下平摊,施着一个奇怪的手印,正中间夹着一朵瓷花。
“不是佛家十二手印中的任何一种?”
“这是哪尊菩萨?”秦然有些好奇的向手印看去。
复杂而有些——扭曲!
这时一道混浊的金色线条从菩萨法身中分离出来,像往常吸收其他人道之力一般进入秦然体内。
这时魂海里的古碑微微振动,一股秦然从未见过的排斥之力从古碑生出,金色佛线四周生出无数的白色火焰,瞬间将它焚烧殆尽。
青灯微闪,一滴灯油滴落。
“嗡嗡————”
“咪—嘛—哞———”
佛龛中的菩萨发出耀眼的金光,秦然宽大的蟒袍下意识一遮,只感觉天旋地转。
“断三千因果,施主今当入我佛门!”一尊通天彻底的菩萨自云端探出身形,施着奇怪法印的手从天空压下。
“皈依!”
秦然感觉全身好像被禁锢一般,无数梵音在耳边吟唱,双腿被巨大的威压镇住,不断弯曲。
嘎嘣做响的关节如同爆豆一般响起。
嘭!左腿单膝磕地。
嘭!左侧身子压垮!
哗!左脑的思维也好像停止运转。
无法讨扰,只能服从?
此刻秦然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了那个紫色的通天身影。
那嚣张狂妄,无视青天的一拳!
那个横亘天地,不敬苍天鬼神的人祖!
一股不服的心气从心底冲出。
“啊——做梦!”
秦然大喝一声,全身龙骨经脉疯狂振动,无数灵气向上攀升,青筋暴起。
“普渡!”
菩萨巨掌再压三分!
人间小儿,尘土蝼蚁安能对抗神佛!
笑话!
秦然撑着全身骨头,眼睛血红,一双骨翅从后背生出,压力稍减一分。
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的菩萨法身。
绝不服输!
“极乐!”
秦然的心里一股股不屈不服的意志不断产生,仙魔也好,神佛也罢,我不服就始终不服!死则死矣!
全身其他地方无法动弹,秦然突然嘴角一撇,伸出了舌头,冲着它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
舌尖在唇边左右摇摆,口水四溅。
诡异菩萨恒古不变的脸上露出一份波澜:“不屈道心!”
一道道皲裂的破绽在法身上出现。
这时一道声音传入秦然耳中。
“殿下,殿下~”
伴随着一阵铁环相击的清脆声音,好像有人在呼唤。
秦然循声看去,是一个穿着水袖服的少女,焦急的呼喊,但是面目模糊看不真切。
“叮叮当当”
秦然听着声音,萎缩的意识里想起了那串笨重的黄铜钥匙。
“叶曦!”
眼前场景骤然碎裂消失,睁开眼睛,月色高悬,屋子里的青灯还在摇曳,只是灯芯好像烧了更多。
漆黑佛龛安静的放置在供桌上,菩萨慈眉善目!一切如常!
“殿下~”
秦然侧目看过去,叶曦瞪着大眼睛关心的看着秦然,手里的铜钥匙环叮当清脆。
“叶曦,你怎么在这里?”秦然揉了揉有些发昏的额头问道。
“殿下,这里是大女官的佛庐啊,叶曦等到晚上都没见您回来,后来十三公主来了说您被传送到十万花海了,第七天策使已经被派去找您了。叶曦想着大女官熟悉这里,就赶来了,没想到您已经回来了。吓死奴婢了。”叶曦乖乖看着秦然,一五一十的说道,眼神泫然欲泣。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秦然揉了揉叶曦的脑袋,语气轻和的说道。
叶曦重重的点头,露出稚嫩的笑意。
“你说这是大女官的佛庐?”秦然吃惊的问道,这里的佛像难道是叶姜供奉的不成。
“是啊,自从帝后仙逝,大女官便在这里为帝后祈福,一日不曾离开呢!只是不知道今晚去了哪里。”叶曦看着供桌上的佛像对秦然说道,脸上戴着一份疑问。
秦然眉头一皱看向佛龛问道:“小曦,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菩萨吗?”
“这是渡恶菩萨”这时一个轻柔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秦然回头看去,一个穿着黑色佛衣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手捻佛珠,面上套着黑纱遮脸。
布衣荆钗,露出来的眉间不施粉黛,眼神有些虚弱。
“义母!”叶曦乖巧的跑过去跟着女子。
那女子看着秦然款款一礼:“灵殿下!我是帝后身边大女官叶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