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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虎才兴奋半日,第二天就被关了起来,说是要禁足三天。茗儿如常去裴夫人那里听差遣,沫儿也乐滋滋往越娘子那里跑。

这日上午,南九随裴夫人拜访她未来的亲家,也就是清河大儒宋廷棻。这次清河虎没有跟来,说是肚子疼得厉害。因为越娘子是妾室不便去,沫儿也就没有去。

不知为了何事,沫儿坐在窗前发呆。

“怎么闷闷不乐的?”忽然一个声音乐呵呵地问着。

抬头一看,原来是南九,沫儿大喜,转而嘴巴一瘪,眼泪掉了下来。

“主人,清河虎欺负我!”

南九不解,二人虽然初次见面就吵架,但是那小子应该是喜欢沫儿的,不然不会有事没事,就偷偷瞄她。

“哦?他如何欺负你?”

“他…他放狗儿咬我。”沫儿抱着南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好你个清河虎,前几日见你有几份人样,今日就如此混蛋。再说了,沫儿才十五岁的小姑娘,你也不看看虎儿站起都快比她高。

南九心头怒火顿起,说着就拉起沫儿去寻清河虎问个明白。

进到内院,只见李子树下一人扶着一把葫芦顶在头上,那不是清河虎是谁?看了恶人正被受罚,南九的怒气消去少许,又去寻那恶犬。

清河虎回头见南九进来,慌张地问:“九叔,你…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原来南九送女眷到了宋府,被张老七打发回来,说夫人要在那里用午饭,申时再过来接她们便可。没想到才离开一会,清河虎这小子就欺负沫儿,现在还敢问自己为何这么快回来了。

南九正要开口发难,清河虎见到躲在他身后的沫儿,连忙跳起来躲到树后,神色更是慌张。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俺,俺…”

“你要怎么?”沫儿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哭着嗓子问,样子虽然很委屈,但是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哎呦,二娘,救俺。”清河虎回头朝屋内求助。

这又是什么情况,这恶人怎么这么害怕受害者。南九有些蒙圈了。

有丫头跑出来说了声:越娘子在后花园。捂嘴笑着跑了。

“这都是怎么回事?”南九不解地看着二人问。

清河虎扯着鸭公嗓子,指着沫儿道:“你问她。”

沫儿撅起小嘴不满道:“谁让你放狗咬我的?”

“俺没有。”

“你还不敢承认,哼。”

“俺本来是让虎子过来给你打招呼的。你倒不识好人心,一下子就把虎子的脖子给卡住,也不问清楚就给绑了。”

“还骗人,哪有狗儿会说话的。它不声不响的搭在我的肩膀上,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是狼呢。”

“你!你这个可恶的小丫头,快放了虎子。”

“说谁小丫头?不放,就是不放。”

二人说着说着就争执了起来。

南九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清河虎想搭讪沫儿,拉不下面子,就放虎子去示好,结果被沫儿误会成狼绑了起来。只是他有些惊讶沫儿的能耐,别看她弱小,能片刻将这么大的狗制服了,当真不简单!

三人来到南九的住处,掀开里屋的帘子,只见虎子从头到尾被绑成麻花,正躺在地上。真正是从头到尾,连尾巴也被绑了几圈。

虎子见了清河虎,转过眼睛低低叫了几声,又见沫儿在一旁,耳朵恨不得死死耷紧脑袋。

清河虎心疼不已,连忙跑过去解开绳子。那狗儿夹着尾巴,偷偷走过沫儿身边,低低叫了一声跑了。清河虎喊了一声虎子,连忙跟了出去。

这般闹剧,真让南九哭笑不得。

倒是沫儿见清河虎狼狈,指着那肥胖的背影开心地笑了。

南九故意板起脸,责备道:“你还笑,要是人家的狗丢了,我可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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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里外都找不到清河虎,南九担心他一人出去,碰到崔家人怕是要吃亏。忙牵马要出去寻他,沫儿有些愧疚,也要一起去找。

出了县衙,有人说县令家的小郎追着一只狗往东门去了。

二人策马赶到时,只见清河虎正蹲在城墙台阶下,小心地安抚受惊的虎儿。

解铃还须系铃人!

沫儿上前摸了摸虎儿的脑袋,喂了虎子些肉,如此这般安抚,虎儿终于不再害怕沫儿,尾巴摇地更加欢畅。

城外半里处有风雨台,那里有林子,清河虎要南九带他去骑马当着赔罪。

南九乐了一阵,接受清河虎的要挟。

清河虎极少骑马,裴夫人怕他那性子忍不住撒欢撞了行人,禁止他在城中策马。只有与张巡一起时,他才有机会过过瘾。

其实,清河虎的骑术还是可以的,不过比起沫儿,还是差得很远。

清河虎骑了两圈,被南九拉下马,换了沫儿。看着小丫头一圈一圈地玩起来没完没了,有些不不满。

“九叔,你看她都骑了五圈了,也该轮到俺了吧。”

南九白了他一眼,笑道:“你跟一个女孩子争什么,就让她多骑会。”

清河虎的心里酸溜溜的,不但九叔偏向这小丫头,就连虎儿刻意巴结,吐着舌头一直跟着她跑。

“九叔,你怎么对下人这么好呢,俺爹对下人都没有这么好过。”

“你爹是官,自然要有些威仪的。可不能像我这般,不然有人会说你爹没有官体。”

“俺以后当了官,就不这样。”

“等你当了官再说吧。”

“当官有什么难的,等俺爹回京升了官,俺就可以去北衙当个小旗卫。到时候再扛几年旗,出来就是将军。等俺再大些,就去西北与胡人作战,到时候就是大将军了。哎,可惜啊,北衙的要的都是会骑射的,只怕俺会让人笑话。”

清河郡太守年底也要调入尚书省文部,这李太守平日极倚重张巡,自然不会任由人才埋没。不过一般官员任满至少要重新待选三年,方可再次任命职事官,但是对于张巡这种连续三年评了上等的官员是可以减选的,也就是少等一两年便可任命实职。

现在张巡的「本品」是朝议郎,再升官一级就是五品的朝散大夫,算是步入高官行列了,就可以让一个儿子去北衙当小卫官,这样清河虎的当官梦就实现了。

只是南九却不以为然,多少人为了一个九品清流官,熬白了头,读瞎了眼。还有人为了一个不入流的九品流官,又送钱又送人的,更别说步入高官行列了。他不好说张巡升官的艰难,只是打趣清河虎。

“呵呵,到你口里,这官是这么容易当的啊。还小旗官、将军、大将军的,好似天下的官,都等着你来当似的。”

“不都是如此吗,俺在京城的那些玩伴有好几个萌荫进了龙武军了呢,听说只要一进龙武,便是卫官,堪比九品流内官。唉,可惜俺是没机会进龙武军,只有去羽林军了。”

“哦?这是为何?”

“唉,谁叫俺是京兆府人呢,九叔不知,龙武军不要关内户籍子弟的,除非立下天大的功勋,才有可能入选。”

这点南九倒是不晓得,素有天下精锐之称的龙武军竟然还有这个规矩。问清河虎缘由,他也不知道,都是听他爹说的。

南九笑问:“你就干等着你爹升官,好门荫去北衙啊,就不担心你阿兄?”

“俺二兄明年要参加春闱,他要是进士及第,就不用与俺争了。”

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南九没什么话好说的,也不打算劝他,读书、当官这东西,还真的要靠天分。自己没有这方面的体会,只能送他一句话:

你开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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