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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风言风语之后的美英不再管家里的老娘,急匆匆地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家里赶去。来不及休憩,还未平息呼吸就激愤地责问阿虎:“你说,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和丽丽偷情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阿虎坦然承认道:“不错,我和丽丽好上了,你看看你,看看你脸上的皱纹,肚子上的肥肉,我和你在一起都不想做男人。”

美英那张充满皱纹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是么?当初不是我嫁给你,你能娶得到婆娘?也不看看你家是个什么情况,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你?现在赚到点钱了,不得了了是吧?”

“是啊,是,你一直就嫌我穷,你家里人也嫌我穷,每次去你家,你爸妈,你哥,你姐,你全家都看不起我。我赚到钱咋了?现在他们还敢嫌弃我麽?哪个不是屁颠屁颠地来巴结我?要不是我给钱,她的病都没钱治。”

阿虎不再忍让,把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话全都吐了出来,丝毫不顾忌这么多年相濡以沫的夫妻感情。

“你做生意还不是我娘家借钱给你,要不是我家,你哪有钱做生意?赚到钱就不认人了是吧?”美英和阿虎狠狠地大闹了一通,吵的翻天覆地,吵的屋外围满了村民。

阿虎用他巧舌如簧的能把死人说活的话语把他那个生完孩子,肚皮和老母猪肚皮一样松,脸上布满皱纹的黄脸婆说的一无是处,好像他的背叛是天经地义,好像他的无情是理所当然。

美英看着蛮不讲理的阿虎,看着围观看热闹的乡亲,心底的火山彻底爆发了。她虽然软弱却能像牛一样撑起这个农村家庭,虽然虚胖却能在男人外出赚钱时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农活。

一具被生孩子和繁重的农活摧残过的身躯扑向了这个负心的男人,她要和这个狠心无情的男人同归于尽,洗刷自己的耻辱。可是,美英毕竟是女人,力气比男人还是小很多,哪怕拼尽全力也被这个狠心的男人打倒在地上。

没有任何办法的美英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婆婆身上,希望婆婆能给她主持公道。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躲在人群后的婆婆面前:“妈,你给我评评理,你得做主啊,阿虎偷人的事你得管管啊。”

阿虎的母亲用羞愧的眼神环视了一下众人,便冷笑着说:“男子偷人桂花香,你有本事把你男人管好啊,你自己也不瞧瞧你现在的德行,哪里还有刚进门的样子,撒泼打滚的事被你做尽了,还好意思来找我理论,咋不去问问你妈,咱家穷的时候她是怎么看不起我儿子的?”

这个兢兢业业,起早贪黑,为了这个家奉献出身体,奉献出青春,奉献出自己一切的淳朴的农村妇女,哪里受的了这个气。气冲冲的美英顿时羞愧难当。

愤恨无比的美英感觉血往头上涌,就连看着天上的太阳都是黑色的,胸中的那团烈火在胸腔深处熊熊地燃烧。她从家里翻出了农药,仿佛那剧毒的农药能浇灭她心中的怒火,毫不犹豫地头一仰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其实阿虎是看着美英气冲冲地回家,摔门进了储物间的。他竖起耳朵贴在储物间的门口,听着美英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也听着咕咚咕咚喝农药的声音。

虽然猜出来她在喝农药,可是狠心的阿虎心里却又窃喜,“随她喝,反正是她自己寻死路,也怪不得我。死了就死了,死了我才可以和丽丽在一起。”喝了农药的美英趔趔趄趄地从储蓄间爬出来,挣扎了两下就扑倒在地上,被赶来劝慰他们夫妻的围观村民发现了。

看到这个倒在地上吐白沫的可怜人,大家忙手忙脚地准备抬着美英去医院,却被阿虎拦住了。“你们干什么?我家里的事情不要你们管。”村民们理都不理这个负心汉,一把推开阻挡他们救人的阿虎,抬着美英往村里唯一的拖拉机手家里跑去。

拖拉机一路飞奔将美英送到医院,幸亏送的及时,医院在用了灌水,洗肠等各种手段之后,终于把这个傻女人从死亡边缘给拉了回来。

阿虎家的黄脸婆美英经历这一次生死之后,什么都看开了,知道继续跟着这个心狠手辣,心如蛇蝎的阿虎过下去,肯定得不到幸福。在分了阿虎一半财产之后,义无反顾地和他办了离婚手续。

离婚了的阿虎觉得,他既然离了婚,那丽丽也必须得离婚,他为了丽丽可以抛家弃子,丽丽也必须如此。

至于阿牛?那个老实巴交的,一天憋不出一个屁,只会种地的庄稼汉,那就不管他同不同意了。他觉得一切都取决于丽丽,他得加把劲,把丽丽的心彻底夺过来,把丽丽的后路彻底切断。

于是他总在空闲的时候就跑到南山寨脚下的那个小山丘上吹哨子。在那里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丽丽,那个他日思夜恋,相思无度的女人。

这个心早就跟着自己的情人为了掩人耳目,每天都在地里忙碌。要么在扯猪草,要么在放牛,每次看着心爱的女人做着这些粗糙的农活,他就心疼不已。

而每次只要在山丘上吹几声响哨,心领神会的丽丽就知道她的情郎来了,她想尽一切办法,努力地找各种理由都要丢开手里的活计去和情郎相会。

丽丽在阿虎的撺掇下,越来越觉得,和阿牛的日子快到头了。每次阿牛想抱她,她都以各种理由逃避开来,自从和阿虎好上之后,丽丽就不许阿牛碰她,哪怕是一根小指头。

阿牛虽然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虽然知道丽丽经常和阿虎约会,和自己越走越远。可是,对上阿虎这样强悍的,不要脸的,无赖的情敌,阿牛懦弱的性格使得他只能一再忍让,他始终不敢和丽丽争吵。

只期望丽丽别离开他,别因为偷人离开他,那样他阿牛就没面子了,他将会在村里永远地抬不起头来,更严重的是,他辛辛苦苦经营的家也会破碎。

阿牛的一再忍让,却并不能让昏了头的丽丽反省,内疚,反而变本加厉,更别说有愧对阿牛,愧对阿花,愧对这个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的家的心思。

在这个闷热烦躁的夏天,偷吃禁果的丽丽在经历忙碌一天的烦躁下,在花言巧语抹了蜜的嘴的阿虎的怂恿下。

这个心早已不在她丈夫身上的女人,终于彻底地下了决心。她阴沉着脸,诉说着她的委屈:“你看看村里,现在还有几个人买不起电视机,别人家平房都造起来了,别人家摩托车都有了。可是你呢?你这个没用的男人,要什么没什么,什么都买不起,什么赚钱的办法都没有,就知道整天耕地,不是给自己耕就是给别人耕。”

“你看看我,看看我身上,跟着你我从来没有穿过一件漂亮的衣服,吃过好吃的东西,我总是说,我想尝尝城里的米粉,可是嫁给你这么久,你带我去城里吃过麽?我的老天爷啊,嫁给你我连一碗米粉都没吃过,我咋这么苦啊!!”

“每次送阿花去上学,看着她的同学吃的好,穿的好,我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娃娃穿的不好,做父母的脸上哪里有光彩?”

阿牛委屈地,愤恨地吼道:“我每天累死累活,你还不知足麽?还想要我怎么样?”“你以为你和阿虎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以为你那些谎言真的骗得了我?”

“你以为阿虎就比我好?你看看他老婆美英,被他逼得喝了农药,那么狠心的狗你到底觉得他哪里好?”

“我忍着你,让着你,不把事情挑明,那是因为我想顾全这个家,不想我的女儿没了娘,不想让阿花受到伤害。离婚了你是快活,你想过孩子吗,你非得鸡飞狗跳麽?”

阿牛一改往日如耕牛般温顺的性格,暴躁得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他伸出有力的双手,使劲地扇着丽丽的耳光,甚至用手掐着丽丽的脖子。

阿花哇哇地哭着,看她最爱的爸爸妈妈从争吵升级到撕扯,到拳打脚踢。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深爱她的爸爸妈妈会打架,她只知道一个劲地哭,直到哭得声嘶力竭。

看到爸爸把妈妈的脖子掐住,掐的脸都变青了,她伸出稚嫩的双手拦着爸爸:“别打妈妈,爸爸,别打妈妈。”可是根本拦不住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的嘶喊声越来越弱,脸色也越发涨得发青。

隔壁偷听的爷爷终于过来了,他发狠地打了阿牛一巴掌:“你个没出息的,连老婆都守不住,你还想掐死她,犯人命案?”

阿牛喘息着,吐着粗气对这个变心的女人吼道:“你给我滚,去跟你那个奸夫过日子去吧,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呸!”丽丽揉了揉生疼的脖子,抽泣着,眼泪汪汪地去收拾她的衣服。

可是,她除了挑了一件稍微新一点的衣服后,就什么也不收拾了,因为她发现,她没有一件好看的值得她收拾带走的衣物。

丽丽用手擦了擦阿花眼角的泪水,一把扔下她翻找出的唯一的一件衣服,抱着阿花说:“阿花乖,姆妈带你一起走,姆妈带你享福去。”

“给你买漂亮的裙子,买带在头上的忽闪翅膀的蝴蝶。”阿牛一把把阿花抢了过来:“什么,你还想带女儿走?女儿是我的,你凭什么把她带走?”

阿花幼小的双手伸向妈妈,哭喊着,撕扯着,甚至还咬了爸爸一口。可是,无论怎么挣扎,爸爸有力的双手却死劲地抓着阿花,怎么样也挣脱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越走越远,这也许就是她和妈妈的永别吧。多年以后,阿花仍然会记忆犹新地回忆起这极为伤感的一幕。

“亲爱的,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乖啊,瞧瞧,这小模样,惹得我心疼得狠啦。”阿虎用他涂了蜜的嘴巴哄着这个抛家弃子的情人。

“走,哥带你去买衣服去,喜欢哪件买哪件,哥有的是钱。”丽丽抬起犹如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的泪脸,看着阿虎那心疼不已的神情,带着哭腔笑了一声,嗔怪地捶了阿虎一拳。便熟练地屁股一扭就坐上阿虎的摩托车,一溜烟地离开了这个困住她,耗费她青春的破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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