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朱合柳一愣,因为刚刚有一个发出了和他一模一样的感叹。他看向门外,发现白罗刹和郗点五人站在门外。郗点手里端着一块玉盘,上面盛着满满的果子。

刚刚说话的人就是白罗刹,这种相近心有灵犀的情况让朱合柳心里一暖,白罗刹叫道:“柳大哥。”朱合柳说道:“快进来吧。”白罗刹指着端来的果子,说道:“这是我们从换日宗带来的果子,叫客新果。没什么效果,但是好吃的紧。”

“来就来呗,还拿什么东西啊。”朱合柳嗔怪道。

白罗刹说道:“拿着吃嘛。”

朱合柳招呼六人落座。

“肉还要等一下才好,你们要等一等。”孙振温和地说道。他的额头被火烤的有一点细汗,白罗刹这些本来对孙振略有偏见的人见了,心里也感受到了孙振释放出来的善意。

白罗刹说道:“孙四哥辛苦了。”

孙振说道:“无妨。”

“朱兄,我来了。”姬融先声夺人,来到了院子里。他也拿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都是碧绿的枣子。“这个枣子好吃得很,带给你尝尝。”

朱合柳点点头,又问道:“张李兄弟到底去哪里了?”

姬融说道:“我去过好几次,但是都是无功而返,似乎是回来之后他就失踪了。”

朱合柳担忧地说:“真是叫人担心。”

姬融说道:“等到分配战功奖励的时候,他肯定就回来了。张李兄弟粗中有细,不会有事的。”

朱合柳热情地邀请他坐了。过了一会儿,刘月和段广平结伴而来。“恰巧路上路见了,就一起来了。”两人也分别带了礼物来。

朱合柳邀请的人都到了,这时外面来了一个龙虎山弟子,他出门在外,也没有作道士打扮。他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院门外问:“孙振在么?”孙振抬头一看,“章硕,你来啦。”孙振将他接过来,对朱合柳等人介绍,“这是和我一起驻守丰南坡的朋友,他叫章硕。”

朱合柳急忙请他入座了,章硕入座之后,姬融是地仙界的人还不觉得如何,朱合柳、白罗刹等人间界的修士都晓得龙虎山的分量,面对章硕不禁有一点紧张。白罗刹对龙虎山的人也稍微有一点了解,问道:“不知道章兄是几代弟子?”

章硕说道:“六代弟子,拜在花蓉道人的门下。”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黑盒子,送给朱合柳。“孙振和我在丰南坡是同甘共苦患过难的交情,这次听说是祝贺你破境,我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希望你收下。”

朱合柳道了声感谢,就收下了。

白罗刹又聊了几个话题,章硕也都得体的回答了。众人也是第一次认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该说还是不改说,索性孙振虽然淡薄了性子,但是却不怯场。他一帮着说话,气氛就好了不少。孙振又来了几个朋友,都是在丰南坡看守的时候认识的,其中一个正是当初询问钟灵为什么哭的那个男人,他叫伏荣发。当初还和孙振结了梁子,不过如今看起来已经是一笑泯恩仇了。朱合柳有点惊讶,没想到四哥性子这么沉闷,还能找到这么多的朋友。

“四哥,还有人么?”

“没有了。”

“那咱们就去把烤鹿给端上来吧。”

朱合柳和孙振将考号的鹿肉端了上来,用法术停在半空,大家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孙振不是言过其实,烤的肉的确格外香。修士很少这样大嚼荤腥,偶尔为之还觉得格外恣意,烤肉配合美酒,众人都是少年郎,刚开始还有一点拘谨,不一会儿都已经放开了。哪怕如章硕这样自持身份的人也都与孙振勾肩搭背。

朱合柳趁着撕下一条兔腿,取了一壶酒,放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有一个人帮了朱合柳不少,却碍于身份不能露面,但是他心里都记着,此时的热闹一定要分给他一份。

朱合柳放下兔腿和酒,转身离开。突然拂过一阵清风,朱合柳转身一看,发现兔腿和酒都没有了。朱合柳笑了笑,然后回到了人堆里继续吃肉喝酒。

大家吃到性浓时,伏荣发搂着孙振的脖子,嘴都快贴在孙振的脸上了。

“孙振,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那一天,钟灵到底为什么哭,为什么哭?这事一直在我心里面就是个迷,我想知道。”

“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就别瞎打听了。”孙振想要把他推开。

伏荣发说道:“我就想知道嘛。”

孙振说道:“没有,我也不知道。”见到孙振被伏荣发纠缠得烦了,章硕从背后敲了一下伏荣发的脑袋,将他敲晕了。章硕拉起孙振的胳膊,走出了酒桌。

“孙振,你要不要和我去龙虎山?我师父很想收一个你这样的弟子,我保证,他见到你一定会很喜欢你的。道士的生活并没有那么苦闷,虽然不如你现在的日子,但是龙虎山让你失去的,绝对比让你得到的更多。”

孙振说道:“还是算了,我和五弟想要在一起。”

章硕说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孙振摇摇头,“不了。”

世界上有一种叫做清风吟的法术,可以凝音成线,把别人说的话让你听见。

朱合柳不知道谁会这种法术,将章硕与四哥的话送到了他的耳朵里。

朱合柳喝了一杯酒,觉得有些苦涩又有一些甜蜜。

动乱一时的西北地界终于恢复平静,无数双眼睛关注的浩渺宗与青城宗之战也以浩渺宗失败而正式落下帷幕。土地、修士、资源……青城宗用一柄锋利的刀在浩渺宗这个庞然大物身上疯狂割取。从此之后,浩渺宗不再是与青城宗相提并论的势力,只是一个失败者。被青城宗击败,并不是浩渺宗最惨的境地。战败后的赔偿,内部人心浮动,外部以为人人都可以过来踩上一脚,内忧外患,这才是最可怕的。

赔偿在浩渺宗的祖师堂商量了半月有余,互相商讨与扯皮,最终确定下来赔偿的数额。八只鲲鹏从浩渺宗浩浩荡荡的出发,青城宗宗主以外的修士都参与护航。里面究竟装了多少的宝物想都不敢去想。

登天台是浩渺宗平时举行大会的地方,除非邀请外客以外,绝对不允许外人进入,但是此时此时只有两个人,还偏偏都是两个外人。

这两人一个是中年男子,一个是少年。那少年被绑着跪在中年男子面前,中年男子摸着少年的脸,面露慈悲。

中年男子:“我看你好像有点瘦了,在浩渺宗过得不舒服嘛?”

少年沉默不语。

中年男人语气慈祥,“你不说话还是怨师父么?”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青城宗的宗主扈祯,而少年则是蓝旭东。蓝旭东是扈祯亲手养大,两人那感情如父如子。如今两师徒再见面,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蓝旭东摇摇头,“徒儿从来没有怨过师父。徒儿知道师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青城宗,而徒儿作为青城宗的修士,从小享用青城宗的资源就应该为青城宗出一份力。青城宗需要我的生命我也应该奉上。”

扈祯说道:“你有这份心,师父很欣慰。”

扈祯相信蓝旭东的话。

在战场上,扈祯本以外蓝旭东会为了保自己一命而将计划和盘托出,但是他却没有。不管谁拿他做文章,他的回答都是对青城宗有利的。或许,蓝旭东真的像自己一样,对青城宗拥有无限的热爱。想到这一点,扈祯觉得自己回到祖师堂一定要上一炷香,告诉前辈们,青城宗出了一个好徒弟。

扈祯的手放在了蓝旭东的头顶上,“来世,你就做个寻常人吧。”

“师父,不要!”蓝旭东大喊道。

扈祯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明意图的光,“你怕了?”

蓝旭东说道:“徒儿不怕死,只是徒儿不能这样死,这样死对于青城宗没有一点用处。”

扈祯说道:“说下去。”

蓝旭东盯着扈祯的眼睛,说道:“将我在万众瞩目之下处死,到时候,还有谁敢背叛青城宗呢?”

扈祯摇摇头,“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你是师父亲手带大的,这样对你师父于心不忍。”

蓝旭东说道:“师父,徒儿已经背负了千古骂名,不值得师父同情。为了青城宗的千秋大业,还请师父三思!”

扈祯说道:“好,你说怎么办。”

蓝旭东想了想,咬着牙说道:“青城宗有一地火胎脉,师父将我放进去日夜受地火灼烧、天雷击顶,足足有七七四十九日,再将我带到绾云山以天雷灭魂术击杀!最重要的是师父一定要允许任何人来参观,不管是咱们青城宗的人,还是浩渺宗的人,哪怕一个不相干的散修,都要见到徒儿的下场。”

扈祯眼睛爆发出一阵精光,“你这又是何必?地火天雷之苦宛如日日受拨皮抽骨,拔舌挖眼之痛,多少人自认为铁骨铮铮,却一日都扛不住。”

蓝旭东说道:“不是如此,不足以正视听。现在已经有了很多师父的流言蜚语,如果师父不用铁血手段镇压的话,不足以还师父清白。师父,你放心,徒儿一定会挺到行刑之日的。”

扈祯说道:“你还有什么遗愿没有?要是师父可以替你满足的,绝对不会吝啬。”

蓝旭东一字一顿:“惟愿师父大道无极。”

“好!好!好!”

扈祯说出三个好字,偌大的登天台都有了一丝颤抖。

“我扈祯一生有多少件成就都不如我有你这样的一个徒弟!”

“徒儿也以有您这样师父为荣。”蓝旭东的眼睛充满了敬畏。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