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施想不到天明会道破自己的心思,表面不动声色,出声激道:“你敢吗?”
天明微微一笑,道:“你拿什么来跟我这三王鼎对赌。”
费施有些慌乱,道:“这……既是对赌,自然赌注价值有高低之分,我的丹鼎虽然不如三王鼎,但也不差……不差很多……”
说着空间手镯一抹,精光四射,火红威严的炉鼎静静伫立在台上。
看到丹炉上的朱雀图案,台下皆是一阵惊呼。
“是朱雀王鼎!”
“想不到在这里能看到,这下有看头了。”
“我还以为费施仗势欺人,打算用废鼎做注,没想到是个正人君子。”
费施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他本来不识得此鼎,此刻听众人议论纷纷,竟有不少人向自己挑起大拇哥,不禁又惊又俱,难道这是一座不得了的丹炉?
老者看出费施的窘迫,心中暗笑,说道:“想来必有人还不认识此鼎,我就简单介绍一下费公子精心挑选的这座绝世王鼎!”
听到老者说道“绝世王鼎”,费施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看来自己偷偷带出来的是一件珍贵无比的东西,老爹知道后一定会杀了自己。
老者道:“说起来,这只王鼎与丹炉镇还有很大的渊源,这座丹鼎名叫‘朱雀王鼎’,是丹炉镇第一任镇长辞世前的最后一件作品,凝聚了毕生的技艺和心血。传说打造这座王鼎时,远古圣兽朱雀王飞至,引得周边数百里的百鸟前来朝拜。就在王鼎即将出世之际,朱雀王忽然口吐火丹,准确落入这王鼎之中,因此朱雀王鼎自练成之日起,就无火自燃,所燃之火还是‘十大异火’中的三昧真火。
“如果非要按世俗品阶论断,朱雀王鼎算是皇品初阶,的确不如皇品中阶的三王鼎,但两者皆为皇品丹鼎,作为对赌的筹码,也算可以接受,当然是否接受这样的赌注,还要三位小英雄自己定夺。”
没待天明等人说话,费施先吵嚷起来,“我不赌了,不赌了!”
费施本以为赤鼎只是普通的九品丹炉,他亲眼见过父亲收藏的百余件丹鼎,少这一件即使被发现,也不会过分责罚。待到老者道破朱雀王鼎来历,费施立刻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自己只有尽快将朱雀王鼎原物奉还,才能免受皮肉之苦。
老者冷声道:“费公子,交易一旦开始,只有三王鼎的拥有者可以拒绝,你还没提出赌约,于理不合!”
费施暗暗压下心中惊惧,狠狠地道:“好啊,听好了,既然都是皇品丹炉,那咱们比试炼丹,倘若我练出皇品丹药,三王鼎归我;倘若你练出,朱雀王鼎归你……”
众人皆是一惊,难道费施突破皇品丹境,成为皇品丹师了?这个想法还没形成,就被扼杀在前半句了。
费施显然不可能比他老爹突破还快,而对面三个少年就更不可能了,那费施为什么要提这种古怪又毫无用处的赌约呢?
费施喜欢众人被自己戏弄的感觉,嘴角扬起阴谋得逞的笑意,接着说道:“若你我都不能炼制出皇品丹药,三王鼎照样归我。”
众人这才听懂费施的阴谋,都纷纷骂道:“这是什么狗屁赌约,明显欺负小孩啊!”
“费施,你要不要脸,费长老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不敢赌就明说,何必搞这一套……”
台下骂做一团,费施似乎喜欢这种被众人关注的感觉,嬉皮笑脸,毫不在意,反而得意地看着天明,“怎么样,赌注还算公平吧,快答应吧!”
费施明知天明会拒绝,故意激他,到时候天明主动拒绝,自己反倒有台阶下,也不管这台阶是如何肮脏不堪。
天明翻了个白眼,这个费施还真是个厚脸皮,正欲说话,忽然远远传来嘶哑的声音:“接受挑战!”
台下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远远飞来,一袭灰蓝色细团花锦缎长袍迎风轻摆,乌亮短发平顺整齐,神采奕奕,风度翩翩,好一个俊俏美男。
众人看得呆了,竟一时没有认出来。天明三人面面相觑,脸上含笑,这声音怎么可能不认得,正是三人的师父鬼谷。但师父忽然身披绣袍、梳洗打扮,三人徒弟都是大吃一惊。
鬼谷轻轻落脚,稳稳站在台上。魏香等三人纷纷作揖行礼,齐齐叫了声“师父”,都抬眼好奇地看着鬼谷。
鬼谷扫了三人一眼,道:“怎么了,太帅认不得了?”
魏香嘻嘻一笑,道:“认得认得,师父你这么俊俏,我都忍不住心动了。”
师徒三人本就关系融洽,鬼谷向来讨厌世俗的繁文缛节,对恭敬畏惧的师徒关系很是厌烦。讲授丹道时,必须严谨认真,但私下都是朋友般相处。见魏香打趣自己,也不气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少贫嘴,你师父魅力四射,老少通吃,你是没有丝毫机会的。”
天明和莫娜笑意吟吟,师徒四人常常打趣开玩笑,生性羞涩的莫娜也渐渐放开心怀。
见天明四人作揖,台下响起阵阵惊呼,一个瘦弱阴柔的男子娇滴滴说道:“呀……这就是药王鬼谷,好俊俏啊!”
“前些年鬼谷还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怎么忽然换风格了?”
“鬼谷想必是知道三王鼎试炼成功,来取鼎了。”
“没见他让徒弟接受挑战吗?想必是要亲自与费施比试,那可就胜之不武了。”
“不可能吧……”
听到众人的猜测,费施也是神情紧张,眉头紧皱,故作镇定地向鬼谷说道:“鬼谷,你可是成名人士,不会是想代徒上阵,打算仗势欺人吧?”
鬼谷冷笑一声,道:“仗势欺人那是你们费家人的专长,我怎么好夺美呢?”
费施哑口无言,结结巴巴的道:“鬼谷,你……”
天明皱眉道:“师父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天下人人皆知,你父亲与家师并称‘丹界双圣’,你要尊称一声师叔才对!”
费施从小嚣张跋扈,除了家中长辈,对外从来都是直呼名讳,加上药王鬼谷近些年声明低落,更是心中不屑,此刻在众人面前被点破,更是气恼,说道:“那是我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你管我不着。”
台上老者和台下众人都知费施目中无人,但此刻见他蛮不讲理,嚣张跋扈,对他更是鄙夷,眼中纷纷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
费施见众人对自己眼神不善,急忙对鬼谷说道:“你要怎么样,如果要亲自与我比试,那是蛤蟆长毛——不可能的事。”
鬼谷冷哼道:“与你比试,我还怕弄脏了手,自然是我的三个徒弟与你对决,条件就按你说的办。”
费施奇道:“你脑子进水了吧,我说的是,他们三个练出皇品丹药,算我输,其他无论何种情况,我都赢,赌注可是三王鼎!”
鬼谷冷冷道:“我知道啊,我的徒弟实力如何,我最了解,不用你来提醒!”
费施楞在当场,不可思议地看向天明三人,这几个孩子中难道有皇品丹师,不可能,这鬼谷向来行事诡异,难道另有计较,当下收摄心神,思考应对之策。
听到鬼谷的话,台下顿时沸腾起来,眼前三个少年竟然能够炼制皇品丹药,今天这场三王试炼真是看点十足,不仅亲历三王解缚,还能见证药王高徒炼制皇品丹药,这样的机会真是百年难遇。
台上老者皱眉看着鬼谷,不禁为其捏了一把汗,这三个少年的确实力不弱,但听三人先前的叙述,跟随药王时间还不到一年,就算三人天赋异禀,也根本不可能炼制出传说中的皇品丹药。虽说老者作为试炼的组织者,应该站在丹塔与费种一方,但想到三王鼎要落入费种这样的人手中,十有八九要被卖掉,老者心中一万个不愿意。
老者从小生活在丹炉镇,对三王鼎感情颇深,尤其成为试炼组织者后,更是与三王鼎朝夕相处,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走到镇口与三王鼎问声早安,夜深人静也常常坐在丹鼎身旁述说心事。他经常想后半生就这样与王鼎相伴,年老身故后,肉身要葬在正对王鼎的山坡。
看到王鼎被三个少年破解,老者心中既喜又悲,喜的是沉寂百年的王鼎重见天日,悲的是这么快就失去了生命的羁绊。
见到费施,老者从心中感到厌恶,决不能让王鼎落入此人之手。
老者走到鬼谷身边,低声说道:“药王三思,只需拒绝他的赌约,你师徒四人就可以带着三王鼎远走高飞,今后只需定期向丹炉镇交纳一定的丹药收益即可。”
鬼谷惊奇地看向老者,本以为他是费家的看门犬,待听到老者仗义执言,不觉心生敬佩,拱了拱手道:“我知老者好意,但我意已决,不容更改。”
老者皱眉叹息,终是无可奈何,慢慢向后退了几步。
费施见鬼谷固执己见,猜想此人行事疯癫、反复无常,我只要做好万全准备,今天豪赌一把,斩获三王鼎,老爹费种必定对自己刮目相看,到时候回心转意,钦定我费施为下任家主,当真美妙无比。
费施嘿嘿一笑,道:“鬼谷,你不要反悔,咱们的赌约就此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