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孔荞这个娘们是我生平仅见的狠角色。”

徐如锦一边说，一边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比你还狠？”

鹿怀山笑了。

从徐如锦的手里拿过她吸着的香烟，用力地吸了一口。

“是。”

徐如锦承认的有点心不甘。

“对不起，如锦。”

鹿怀山看着怀里的徐如锦，她的媚眼如丝，也直勾勾的看着鹿怀山。

“怎么突然说对不起？”

徐如锦的情绪丝毫未变。

她的手指在他的胸前游移不止，来来回回。

“我想，你变成今天的样子，我有责任。”

鹿怀山的眼神里确乎有歉意。

“都过去了，而且，我应该感谢你。”

徐如锦既不领情，也不埋怨。

“感谢我？”

鹿怀山这样的徐如锦，或者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曾经的徐如锦睡在他的怀里，像一泓溪水，清澈而透明，而如今，他睡了她，却仿佛睡在了一片大海里。

深不可测。

却又更加迷人。

“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可以改变很多其他人的命运。人活着，至少应该抓住自己的命运，不是吗？”

徐如锦想起以前，心中情绪翻江倒海，却也只是一闪而逝。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徐如锦了。

“是，但是，这样也很辛苦，不是吗？”

鹿怀山的的眼睛里的歉疚似乎更深刻了。

“好了，我们都不是过去的自己了，深情和承诺，当然，也包括道歉，我都已经不需要了，那些当不了饭吃，也不能让过去的艰难一笔勾销。你要记住，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法挽回，也无可改变。我们都是自己。”

徐如锦的声音比鹿怀山想象的还要冷峭。

他突然感觉浑身一阵凉意。

一个女人一旦从绝境边缘来回了一趟，她就已经不是人了。

她已经是神。

“你有没有会经常想起我？”

鹿怀山似乎像溺水的孩子，极力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偶尔吧。”

徐如锦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偶尔？”

鹿怀山似乎有点失落。

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他经常想她，所以，这次再次出山，当他从那座遥远的城市回到这里，他立即就联系了她。

“你以为想能解决问题吗？是能带给我温暖和幸福的希望，还是能解决我身体里的夜夜躁动的渴望？”

徐如锦的眼神里，一股浓浓的风尘气息汹涌而来。

那里有她的江湖过往。

有她一个弱女子曾经历尽劫难死而复生的前生。

她现在不需要男人。

因为她已经比男人还要男人。

但是，她也需要男人。

因为她现在只忠于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

鹿怀山低下头，将脸埋在了徐如锦胸前的山峰之间。

“好了，你该起床了。我待会还要去见孔荞，我不希望她看到我们俩个人一起同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徐如锦伸手，掐灭了香烟。

看着徐如锦一丝bu挂的身体在眼前悠悠然得走开，鹿怀山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间涌起一阵五味杂陈。

属于他和她的时代终究已经过去了吗？

可是，他的身体却还是如此诚实的对她的身体表达出如此强烈的探索和开天辟地的渴望。

*************

许白的电话差点被打爆了。

鲍宇。

唐豆豆。

鹿河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他们跟他一样，感受着他的幸福带给他们的幸福。

在这个世界上，许白知道，除了父母和妹妹，就他们仨是对他最好的人，他难过潦倒的时候，他们比他还落寞悲伤，他幸福开心的时候，他们的幸福会比他还要开心三倍！

光是电话里根本无法表达三个好基友的兴奋激动，这一次，她们仨集体强烈要求，许白做东请他们去奢侈一次！

奢侈一次？

许白都忘记自己的人生什么时候跟奢侈二字有关关系？

他生平仅有的奢侈，曾经穿过的西装和衬衣皮鞋领带是一个大品牌，那是宋晓溪，买给他当年大学毕业参加面试的；他几乎吃遍了星城所有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餐厅，那是鲍宇请他的；他有过一副很贵很贵的网球拍，那是唐豆豆送给他的，但是他已经很多年没打过网球了，对，他还有一副特别风骚的墨镜，那墨镜的价格后来他上人家品牌观望查询过，足够他们一家人吃一年的基本伙食费了，是鹿河从国外度假回来随手给他的，他说他戴过了，其实许白知道他根本没有，那是全新的。

但是，今天他想，是应该奢侈一回了。

为这帮陪他走过人生最青春最潦倒岁月的人们。

许白很干脆的对他的小伙伴们说，地点由他们挑，今天他买单！

挂了电话，许白觉得心情无比的舒畅。

虽然上次孔荞说要分期扣除他的片酬，他并不介意，的确是他做错了事情，无论作为惩罚还是教育，都是应该的。

吃一堑长一智。

他觉得人生的经历比钱更重要。

但是孔荞，还是很照顾他的，三百万的酬劳，扣除个税和分期支付的惩罚金之后，他拿到手的依然还有两百万之多。

许白看着银行卡上突然出多来的巨款，有一瞬间都难以想象，他这一生也会成为百万富翁？而且只是短短三个月的时间？

不过，想到孔荞所说的分期支付，他想，大概她要扣十年了。

想到孔荞的时候，许白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变得柔和起来。

刚刚他想，这个世界上他的最好的朋友们的时候，忘记将孔荞算进来了。

他突然觉得，孔荞或许也是他这一辈子最好的朋友之一了。

许白到达唐豆豆发过来的地址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他他不熟悉。

还是那道蔷薇花枝爬满的低矮的红砖砌成的老旧的红墙，里面一棵巨大的他一直叫不出名字的开满红花的树枝丫铺天盖地的遮蔽了大半的天空。

一道小门，古朴而沧桑。

两个硕大无朋的小篆大字：沧海

跃然门楣之上。

沧海？

许白突然觉得心间一股暖流划过。

随即传遍他的周身。

“小白，你来了？”

门口处，闪出一个温柔而美丽的身影，一道阳光从头顶洒落，人影梦幻般真实。

“豆豆？”

许白有点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唐豆豆。

她穿着的衣服他觉得特别的熟悉，白底蓝色碎花的长裙，乌黑齐肩的长发，眉目清晰，粉黛未施，一双乌黑的眼珠却是明眸如画。

“小白，快进来吧！”

唐豆豆斜倚红墙，满面是笑。

“怎么是这里？”

许白有点意外。

他原本已经准备好的荷包里有鼓囊囊的银子，他已经做好准备好好请小伙伴们一起happy一个通宵。

但是，这个下午，他才发现小伙伴们还是骗了他。

“你还记得这里吧？”

唐豆豆抬头，看看头顶的两个苍劲大字。

“当然。”

这个地方，许白又怎么可能忘记？

“我觉得，今天这么特殊而开心的日子，全世界最奢华的地方也都比不过这里，你觉得呢，小白？”

唐豆豆主动走过来，拉住许白的手。

“谢谢你，豆豆。”

许白的声音有点哽咽。

“好了，走吧，我们快进去吧，鲍宇鹿河他们都早到了！”

唐豆豆拉着许白一起朝红墙里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