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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回到城中,小憩了一会,天已经白了。

又动身到高锦家中,继续做活。

早间,主屋中突然传出高锦怒气冲天的叫骂声,想来是有人将中年护卫身死,年轻护卫与女刺客尸体失踪之事告知了他。

在这之后,水寒便发现高府中不管是明梢暗梢,都少了一小半,显然是被派去追查年轻护卫了。

水寒心中暗喜,高府防卫力下降不少,将为他接下来的行动带来不小便利。

水寒盯梢如此之久,发现主屋所在的内院,竟然没有一人护卫或是暗梢,而在外院却防备森严,水寒只能在夜间才能混入内院,但是夜晚高锦都是与侍妾云雨之后埋头大睡,更不查不出什么。

如今高锦遣走了一些人手,免不得出现一些漏洞,水寒便想白天偷入内院中,好好查探一番那神秘的主屋。

在第二天清晨,水寒通过监察的漏洞,悄悄近到内院中潜伏下来。

很快,有几个侍女从外院进来,伺候着洗漱用餐,高锦的一位侍妾从从屋中迤迤然走了出来,往自己的院落中去了。过不多久,侍女撤出内院,高锦才红光满面地走出屋中,在院落中打了几套拳活动了一番身子,又进了屋中。

水寒见状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走过前夜摆宴的大厅,尾随着高锦到了起卧房。

高锦似乎对外院的防备十分放心,丝毫没有想到会有人潜进屋中。

卧房也是装饰奢美,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一张大床了。

那床之大,即使睡下四五人也有空余,床周围挂着红色半透的帷幔。

如此淫奢的大床,水寒又想起了高锦下令将女刺客制成人皮傀偶是的恶心嘴脸。

除了大床外,还有两座高大书架也颇为引人注目,此时高锦正站在书架前,很是熟练地抽动了其中的几本书,蓦然,右边的书架震动起来,往旁边移去。

原本放置书架的地方,露出一个漆黑的密道出来,高锦走下密道后,那书架又移了回去,恢复了原状。

水寒看得真切,记下了高锦抽动的那几本书,犹豫了一番,确认房中果无他人之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架前,操作起来。那书架果然又移了开来,露出通向地下的台阶。

水寒心中一横,走了下去。

地下室一条狭长的密道,大小仅供两个并肩通过,壁上每隔一段便燃着一盏油灯,但火焰暗黄,只能勉强视物,一眼望去,密道中忽明忽暗,看不到尽头,自然也见不到高锦的身影。

水寒担心密道中有什么机关,一路走得颇为小心,不知落后了高锦多少,所幸密道中并无岔路,让水寒松了一口气。

走了快半个时辰,水寒心中震惊起来,心想这密道这般长,估计此时早已不在江州城中,看来果真找对了地方。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忽然发现前方灯火明亮,不禁加快了脚步。

但当水寒愈来愈接近时,一种声音愈发清晰起来,水寒仔细辩听了一番,发现竟是兵器相交之声,心中惊疑,小心地走了过去。

原来前方是一个偌大的密室,水寒凑着往里看,密室中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卷宗书籍。书架围绕处,摆着一张宽大的案台,案台上散落着几本书,一把椅子倒在一旁。

此时高锦正和一个蒙面黑衣,体型瘦小的人斗在一起,两人都未发现水寒走了进来。

看样子应该是那蒙面刺客趁高锦阅卷只是偷袭来了他,但并未尽全功。水寒躲在书架后面,心中分析道。

从高锦被血浸红的后背来看,那刺客竟然刺穿了高锦的护身内甲,不知其用的是何等利刃?

高锦虽然好色成性,但一身武功却不敢生疏落下,在右手后背都有伤的情况下,竟然凭着左手还能与那刺客斗得不相上下。但也只能如此了,高锦已经被那刺客死死缠住,时间一长,流血过多,必定会葬身在此。

“好啊!小蟊贼竟能找到此处,说,你受何人指使?手中‘短叹’从何得来?与竹家又是什么关系?”高锦显然知道自己身处危急之中,便出身一连窜地喝问,企图扰乱刺客的心神,伺机逃脱。

那刺客听到手中果然一顿,被高锦抓住机会,拉开了距离。

那刺客喝到:“九年前你灭我家满门,今日,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其声音清灵,竟然是一个女子。

恒姑娘!水寒脑中突然迸出这三个字,那陪伴了他数月的声音,他绝不会听错!水寒想也不想,立刻从书架后面一跃而出。

高锦听到,大笑道:“原来真是竹家余孽,我找你许久不得,如今你却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来人!将她抓起来!”说罢手一挥,仿佛真在指挥手下一般,而水寒却凑巧在此时现了身形。

汀泠心中一沉,不想此处竟然还有高锦的手下,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正要动手先发制人,却忽然觉得那人有些面熟。虽然他脸上满是尘土污垢,但细看之下,仍然认了出来,顿时就惊在了原地。

他是,高锦的人?那他怎么会埋葬姐姐?难道,他喜欢上了姐姐,为了姐姐,不惜背叛高锦?

一愣神的时间,汀泠已经脑补出一个能让说书先生说上大半天的话本。

高锦同样愣了一下,自己本来是虚张声势,却没想到真有人跳了出来。

此处只有自己才可入内,那么此人极有可能是她的同伙了。

高锦暗暗叫苦,赶紧从怀内掏出一个鸡蛋大的金属球来,一拧,将金属球转出几个小洞来,那几个小洞便往外喷涌着灰雾,不一会儿,就将整个密室笼罩在其中,高锦的身影也消失在其中。

水寒从书架后跃出。本想趁高锦不备将之擒下,却不想高锦竟有能喷雾的工具,眼看着高锦的身影逐渐隐匿不见,心中一急,冲到了高锦原来所站的位置,却早已不见高锦的身影。

水寒仔细感应着周围的动静,发现烟雾中有一处正缓慢翻涌,便立即追了上去,一个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那身影不过六尺,正蹑手蹑脚地逃离,时不时四下观望。

水寒疾冲过去,将高锦吓了一跳,也加足疾跑起来。

高锦十分狡猾,有对密室地形了如指掌,东躲西窜之下,竟然渐渐就要摆脱了水寒。

水寒一急,疾窜几步,腾身一踢,正中高锦后心。

高锦痛呼一声,剧痛之下借势翻进了烟雾中。

水寒再追时,早不见了高锦的身影。

水寒心念略动,想道高锦身负数伤,无论如何都要经过密室入口才能逃出,此时他一定是往那边去了。于是大致辨别了方向,快步往入口跑去。

接近入口时,正好瞥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转过入口旁的书架藏了起来。水寒跟着刚转进去,那身影却蓦然立在他面前,将之吓得硬生生止住脚步,才没有撞上去。

“是我。”清灵的声音让水寒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原来汀泠早已候在了入口处等鳖入瓮,却不想先等到了水寒。汀泠看着那熟悉的面孔,眼神很是复杂,一会儿惊疑,一会儿忧虑,一会儿又是怨恼。种种滋味在心头翻滚。

“恒……姑娘。”水寒下意识便称呼“恒姑娘”,但又一顿,心想是否应该称呼“竹姑娘”了,但最终还是没有改口。

殊不知汀泠刚认出他时,在原地愣了好久,也不知该以何面目面对他。

若是他听到了自己和高锦的对话,便很有可能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一开始想,既然他知道了自己竹家的身份,那便以竹夭的身份面对他好了。但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那么一点不甘心。知道高锦的一声痛呼,将她惊醒。

汀泠登时冷静了下来,心中自嘲道:如今血仇大好时机正在眼前,你心中却还念着这等事!你忘了竹家曾血流成河吗?

汀泠看着手中的“短叹”,眼睛渐渐凛冽起来,转身往入口处跑去,潜伏在入口附近。

之后却是先等到了水寒。

两人相对无语,谁也没想到,再次见面,会在这样的地方,会是这样的身份。

此时突然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两人扭头一看,正见高锦瞪着眼睛怔在他们面前,随后脸色大变,如见鬼神,返身便逃。

“你守在这,我去追!”汀泠一句话将水寒定在了原地,自己掏出匕首追了过去。

水寒起先还谨慎地守在入口,但随着汀泠追去的时间越来越长,不由地开始担忧起来,生怕汀泠中高锦算计,遭遇不测。水寒脑中闪过各式各样汀泠遭遇不测的场景,难以安宁,几乎就要按捺不住追过去了。但又担心汀泠无虞,高锦却趁机逃走。

此时烟雾已慢慢散去,水寒按住担忧,仔细观望着密室中的动静。

忽然,只见前方隐隐有火光升起,水寒正猜测发生了何事,便听到高锦叫道:“中我计也!我烧死你!”

水寒再也按捺不住,火速赶了过去。只见四座高大的书架正熊熊燃烧,汀泠被围困在其中,身影模糊不清。

高锦却不知去了何处,水寒明白高锦是调虎离山,但也顾不得许多,火光中中汀泠正被熏得连连咳嗽。

水寒一咬牙,不管书架烫手,一把抓住,大喝一声,使尽全力将书架慢慢拖开丈许宽。

汀泠见状,便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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