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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醒来之后一睁眼就看见两个脑袋在正上方,并着三只眼睛直直的注视着自己。

她定神将两颗脑袋来回望了望,蹭的坐起来扯着付云宣的袖子奶气说道,“云宣哥哥,刚才有个东西,额,不知道是什么是什么东西,把我撞飞了!”

付云宣嘴巴还没张开,一旁的雪七子就跳上了小白的脑袋上,抢先说道,“那是个结界,是女娲娘娘设下专门困住你的。”

“女娲娘娘?那是谁?”

“你不认识女娲娘娘?”

小七和付云宣异口同声惊讶的问道。

小白摇了摇脑袋,发现四处已经黑得暗无天日,便惊呼:“呀天都黑成这样了,小七、云宣哥哥我们赶紧回去吧,小白肚子饿了。”

小七刚想开口说什么,付云宣一个犀利的眼神瞪了过去,它只好囔囔含糊不清道,“还有没有活口都不知道。”

付云宣小声的在它耳边嘀咕,“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还在吾心湖守着,待会回去时我将小白藏在身后,如果发现不对劲,我们立马又离开。”

小七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地上画出了五芒星阵图。

三人刚一落地,刺鼻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早上还碧波荡漾的吾心湖,此时此刻却是猩红一片,如同一块鸡血石在月影下透着瘆人红光。

看着眼前的景象,付云宣完全愣住了,纵使他之前在乱葬岗滚爬过,但见到如此一池鲜血,还是觉得恶寒。

小七转溜着它的咕噜大眼环视了一遍周遭,确定安全后便跳下了付云宣的肩膀,靠近吾心湖,似乎在查探是否还有幸存的鲤鱼。

本来被藏在身后的小白,也察觉到了付云宣的不对劲,她挣脱着想要走到前面去,结果却被付云宣一个环抱,捂着眼睛拖到了一边。

这等残忍的情形,怎能让一个幼年女孩目睹!

正当付云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同小白解释当下所发生的事情时,小七面带凝重的走了过来。

“你且让她去吧,终归是要面对的现实。”

而后转头对着一脸迷茫的小白说道:“鲤鱼精基本都死光了,还好还有几只幸免于难…”

“死光?什么是死?”

小白扑闪着那对天真的眼睛,无邪问道。

小七被这一反问震住了,一旁的付云宣也皱了皱眉,他之前就觉得小白似乎有点神经大条,但现在看来不止是神经大条这么简单,小白她应该是完全没有常识。

这也难怪,从小被一群鲤鱼精养大,又被困在这与世隔绝的荒山野岭之中,没有经过任何正统的教导,难免会对世事一无所知

没常识的小白在付云宣和小七的陪伴下走到了湖边,面对一池血水,表现的异常镇定,这更让付云宣肯定了他之前的判断。

“鲤鱼姐姐哥哥们都哪里去了?”

这回雪七子被瞪得没敢开口,付云宣走过去蹲了下来,虽说他已经十九岁了,但身体依旧是十四岁的模样,蹲下时还得仰头望着小白,柔声道,“小白,你真的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吗?”

小白依旧摇头。

要既委婉又明了的告诉小白她的养父母鲤鱼精已经不在了的残酷事实,着实是个难题。

付云宣斟酌了一番,缓缓开口道:

“死亡就是…”

哗啦,一声水响刺破静夜,惊得付云宣拉着小白的手忽地扑向不远处的小七,“小七,快走!”

“等等!付公子!莫慌,是我!”

被突然飞过来的二人砸得眼冒星儿的雪七子,坐了起来,拨开付云宣的大手掌,看了眼湖里说话的鲤鱼,对惊魂未定的付云宣说道,“起开,是芙蓉鲤。”

付云宣爬起身,颇为尴尬的朝小七挤了个抱歉的笑容,“我以为是有埋伏,呵呵。”

一边,小白已经走到了湖边,“鲤鱼姐姐,云宣哥哥说你们都死了,死是什么啊?”

芙蓉鲤瞥了一眼远处的二人,对小白说到:“主子,不然你今天在水底用膳吧?”

话落吾心湖又变成了一汪清泉,空气中的血腥味也逐渐散去。

“哇,芙蓉姐姐又使幻术了,真好看!”

小白一边赞叹一边走进湖水里,由另外两只素白的鲤鱼带到了湖底吃果子去了。

“刚才那个是你们施的幻术?”付云宣开口问。

确定小白已经沉到了湖底听不清岸上的对话后,芙蓉鲤面容疲倦的说到:“一半是,一半不是。”

“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雪七子接话,“意思就是这一池子的血确实是这些鲤鱼精的,那人心狠手辣,赶尽杀绝,好在鲤鱼精在混乱之中使用了幻术,才没有被全灭。我说的对吧?”

芙蓉鲤叹了口气:“它说的一点没错,此次我们确实伤亡惨重。”

而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付云宣,“付公子,我们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能够答应。”

望着劫后余生的鲤鱼,付云宣心底动容,承诺道,“你尽管开口,在下必尽所能。”

芙蓉鲤道了声谢,“我们想你将雪七子留下,主子的存在已经暴露,凭我们一己之力,已经无法再继续保护她。”

雪七子撸了撸毛发,“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留下的,女娲娘娘的事就是我雪七子的事!”

芙蓉鲤惊讶的看了眼雪七子,本以为要用到付云宣体内的另一股力量,没想到竟如此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袭击你们的人到底是谁?”付云宣忍不住插嘴问。

他很是在意早上那熟悉的声音,总觉得在哪听过,却又不真切,他不敢妄下结论。

“我们也不清楚他是谁,不过在付公子你离开之后第二日,他就出现在了此地,我想你们应该认识。”

我认识?付云宣心沉到了谷底,如千斤重。

“他为何要找小白?”

芙蓉鲤眼珠子转了转,含糊答,“不清楚…”

“那之前你们是怎么将小白藏起来不让他发现的?”

雪七子先前说这些鲤鱼精的幻术对付不了道行高的人,问出这个问题,就表示付云宣心里其实已经将那人确定得七七八八了。

“将小白恢复成真身即可。”

“真身?小白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她说她根本不认识女娲娘娘,这又是怎么回事?”

芙蓉鲤叹了口气,“小白真正的身份我们不能说,但我可以用幻术给你看一个影像,看完你就明白了。”

随即水中浮现出一个圈儿,圈内水纹状的线条纵横交错,中心是一个双鱼首尾嬉戏的图案。圈儿离开水面渐渐升高,最后变成一滴水珠浮在付云宣的面前。

“你把它喝下去,就能够知道小白的情况了。”

付云宣伸手将水珠接过捧在手心,仔细一看还能清楚的瞧见上面的圆形阵法,水珠内水波荡漾,晶莹剔透。

他吞了吞口水,闭着眼睛把水珠丢进了嘴里。

水珠在嘴里陡然裂开,翻涌的湖水冲撞着唇齿,逼向喉咙堵住了气门,付云宣捂着喉咙死命挣扎着,又是这种溺水的窒息感!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很后悔,他不应该怀疑自己的师父,什么小白小七鲤鱼精,有谁当得上师父对自己的救命与养育之恩?

所谓知恩不报,就是他现在的下场吧?

要怪就怪自己太容易相信它人,所以才会惨死在一只鱼的手上。

带着绝望和自嘲,付云宣又一头扎进了湖里。

看着痛苦沉下去的付云宣,雪七子在一旁冷眼旁观,“你们鲤鱼精的幻术,就不能换一个温柔点的方式?我瞅着他方才最后那一眼,甚是绝望,我估摸着他以为你要杀他。”

“想要透彻的了解主子的身份,幻化成鲤鱼是最直接的方法,而且,我想付公子应该也有权知道这些…”

芙蓉鲤眼神依旧漂浮不定,被小七看在眼里。

“这姓付的他也有特别之处?”

“你没感觉到吗?”芙蓉鲤颇为惊讶。

“我应该感觉到吗?”

“……”

芙蓉鲤沉默了半响,“你不知道也好,我也是偶然才知晓的,付公子不是个普通人,他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而且他能够轻易的命令我们,”

顿了顿,看了一眼雪七子,“你也一样吧,无法抗拒他的要求。”

雪七子眉头一皱,虽然它只有一只眼睛,但却有两条眉毛,此时这两条杂乱的长眉毛扭在一起。

他有无法抗拒付云宣的要求吗?

在山洞里的时候它帮他,全是因为那几根玉米棒子。

在树林里它给他画阵,也还是因为那一麻袋的玉米棒子。

哦,除了雪七子这个名字被莫名改成了小七这一点。

但这也是全因女娲娘娘生前最爱这么唤它,所以它才没有太反对。要强硬的说这是无法抗拒付云宣的要求,也太夸张了点。

芙蓉鲤看着纠结不已的雪七子,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你之前不是问我炎帝的去向么?要不你也进我的幻境里去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不必了。”小七洒脱的摆手,“付云宣那小子都告诉我了,主人早已经不在了,发现再多线索也找不回他。”

“你就那么笃定?”

“女娲娘娘都能够仙陨,上古之神炎帝灰飞烟灭又有何不可能的。”小七淡淡的说到。

“也罢,这一切是缘是劫还是个未知,就让一切随风吧。”

雪七子觉得芙蓉鲤话中有话,但它此刻并没有心情去细细追问,提及主人,它表面从容但心里其实还是十分的难过。

难过之余又思起了其他的一些故人,便重重的叹了口气,

“诶…没想到我们精灵竟然落得个灭族的下场。”

芙蓉鲤眼睛闪过一道光,它游近岸边靠着卵石低语,“精灵并没有被灭族,它们全藏在一个不为六界所知的神秘地方!”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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