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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凡人修仙本来就破坏了六界的平衡,不如死后一了百了直接下地狱那样来得简单。

须得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往上爬才能走到鼎峰,就连半仙的碧柔都不能含糊修炼,否则必有性命之忧。

那太上真人为何要如此铤而走险,不惜让付云宣服用丹药来加速修仙呢?

这就要从当初太上真人临危受命,暂时接管了昆仑山说起了。

当年因瑠依血洗皇宫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直捣天宫,天帝额前的青筋凸了又凸,一腔的怒火一触即发。

奈何肇事者已然一命呜呼长辞于世,面色铁青的天帝只得胡乱给须清上仙安了个监管不力的罪名,免去了他的掌门之职。

但昆仑山不能一日无主,冷静过后的天帝思前想后了一番,定下了当时还在闭关炼丹的太上真人——太清君人为继任掌门。

何其无辜的太清一出关,便被守在门外盼星星盼月亮的仙使胡乱一把扯下了天宫,稀里糊涂的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掌门人。

第二日太清携了壶顶好的仙露,面色铁青的去了趟西边的闭幽谷——前任掌门须清上仙被贬在此处看管鱼塘。

太清一袭白衣立在浊秽的池塘旁边,怨道,“我道是天帝给你按了个甚么更艰难的职务,今日来一看,我更像是代人受过的那方。”

须清将手中的鱼饵甩了出去,平静回答道,“没有什么艰难不艰难的,无非一个是同人打交道,一个是同鱼打交道罢了。”

抬眼望了望水面荡起的涟漪,“这头衔虽听起来是个响当当的名派,但实则是个十分娴静的职务,不影响你炼丹,不影响。”

看着须清一派风轻云淡的拉起鱼竿,钓上来一条肥硕的麒麟鱼。

“真不影响?你也知道我炼丹的目的…”

须清终于抬眼望了望欲言又止的太清,低头重新给鱼钩上了鱼饵,意味深长道,“你还不死心么?明知道是徒劳无功。”

太清面上转了几个色,最后振地道:

“我已经专研了几千年,现下正是最最关键的时刻,眼看就要成功了!岂能在此崩溃一亏?”

须清叹了口气,“你又何苦强求呢?罢了,我那大弟子御风是个难得的人才,有他作帮手,可减轻你大半事务。”

听完这一席话太清心终于放宽了些许,有人能帮他排忧解难,不耽误他炼丹,一切都好说。

一壶仙露伴着鲜香的烤鱼下肚,太清辞过须清,回了昆仑山。

他刚一落地便急匆匆的招来了须清所说的御风,来人一看竟是个满脸拉喳的颓然男子。

太清心中疑惑,此人与须清上仙口中极力称赞的那个能独挡一二的得力助手是同一个人?

太清捋了捋胡须,“你,就是御风?”

男子拂了拂满是皱子的道袍,“回掌门,正是弟子。”

“唔…”

闻着空气中浓烈的酒气,太清皱了皱眉,“须清上仙同我强烈举荐你,道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初来乍到并不是很了解这山中情况,又因身兼其他事务,很是繁忙,想来想去唯你是最佳人选…”

御风抬眼,精神游离,“什么最佳人选?”

“就是我不在时,替我掌管这昆仑山的事务…”

御风酒醒了大半,虽然他因为瑠依的死自责懊恼,整日以酒度日活的心如死灰。

但听到如此看重他的话语还是惊得回了神智,趔趄的跪了下去,感恩道,“谢,谢太上真人器重。”

又过了几日,再次见到御风的时候他已经换了幅容光焕发的身姿,凛凛仙气十足,乍一看确实是个可靠之人。

太清便放宽了心将昆仑山交予他,又继续闭关炼丹去了。

正如他和须清所说,现下是最关键的时期,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几千年来的努力便全白费了!

可千算万算,太清万万没有算到御风这个变数。

在他放心入关之后私自遣散了一众优秀弟子不说,短短的百年的时间,还把自己一路从飞仙折腾成了一个仙人!

整个昆仑山上下被打理得惨惨淡淡,了无生气。

更甚者,连他太清君人这个名讳都无人知晓,只尊称他一声“太上真人”,真真是荒诞至极,可笑至极!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太清算是看清了御风的真面目。

这哪里是个什么难得一见的可用之才,分明是个不可雕的朽木,根本扶不上墙!

雪上加霜的是西王母的蟠桃宴眼看就要举行了,天界不够人手,到时怪罪下来第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太清为此是头痛万分,叹自己为何就这番倒霉摊上了这个劳人心神的事情。

就在他日也忧愁夜也忧愁之际,那坨烂泥总算给他带来了个好消息。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

于付云宣来说,太清君人不算是个称职的师父——他只是看上了付云宣体内的仙魄。

从另一方面讲,却又是个极好的师父:

一个急于让位,一个急于上位。

他们“师徒”二人也算是各取所需,相得益彰了。

拜入了师门的日子前后并无太大的变化,付云宣依旧早起抹黑独自修行。

只有每月月初之时才有机会见到师父,笑眯眯的递给他一个葫芦,然后再和颜悦色的指点一二。

虽然付云宣十分好奇师父整日闷在丹房里到底是在炼个什么绝世大补丹。

但也因得隔三差五都见不着的师父,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找小白,厚此薄彼,日子过得也很是清闲。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来到吾心湖,望着整整肥了一个圈圈的雪七子,付云宣不觉新奇。

心叹这果子也能将人养得如此肥硕,可见其营养充沛。

而据雪七子的说法,在付云宣离开之后的这段时间,太清君人还是不死心的来过几次,但都扑了个空。

“大家都在我的帮助下全身而退!”

话毕圆滚滚的小七抬着眼,一脸“你看我厉害吧”的傲娇神情。

付云宣伸手顺了顺它的白毛,赞许的点了点头,随手从包袱里取出了一袋东西,递了给它。

“这是什么?”雪七子好奇的接过。

“我想着你可能更爱吃这个,所以捎了点来。”

雪七子刨开布袋一看,惊声道:

“哇!是花生!”

似见到什么珍宝一般,蹦跶的同只跳蚤无异。

站在一旁的小白看到此景,也笑得十分欢乐。

看着那净透明媚的笑颜,付云宣心中亦觉得暖意洋洋。

东方虚旖,朝阳明月交替沉浮了一轮又一轮。

付云宣白日里潜心修道,哦不,潜心服丹修道。

夜里有机会的时候,便会取出引路石,背上背着鼓鼓的一个麻袋,去吾心湖看望小白他们。

日子过的很是一派祥和。

在丹药的加持下,付云宣以可怕的速度修炼着,不过十年,便练到了元婴阶段。

成为了首个不出十年就从御守阁搬到庭天阁的弟子。

这天他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屋子,省起自己初来之日,恍惚间有种沧田桑海的感觉,临出门前瞥见墙角边静静躺着几本旧书,风尘仆仆。

付云宣走过去将溢着霉味的旧书拾起,抹去厚厚尘土,嘴边扬起浅浅的笑意,“没想到这几本禁书竟落在此处。”

话落,卷起书册,收进了衣襟之中。

屋外,人声吵杂,熙熙攘攘,见着走出了一个青衣男子,众人拱手齐声道,

“弟子恭送师兄。”

站在门口左边的青衣女子紧咬着嘴唇,眼中尽是怨气。

“没良心的家伙,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

付云宣食指点了点碧柔的前额,“这御守阁又不同以前了,有这么多师弟师妹陪着你,怎会孤单呢。”

碧柔侧头瞪了他一眼,“忘恩负义之人!”

付云宣笑笑,低头与她道,“莫要难过,我会下来看你的。”

怨气散了大半,碧柔展着眉灼灼笑道,“此话当真?”

“嘶~”

下面有人倒吸了一口气,小声嘀咕,“这碧柔师姐果真是天仙之貌,百媚千娇啊!”

旁边马上有人赞同道,“那是那是,以前我以为那醉花楼的头牌已是人间极物,来了这昆仑山才知道什么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又一人探了个头过来低声道,“呵,你们就别想了,我听说这他们俩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呢!”

“咦?不是说修仙不可动凡情么?”

“修仙不可动,可没说成仙之后也不可动呀…”

说话的人望着在远处低头私语的二人,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先前嚼舌根的二人抬头一看,又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跪下认错道,“弟子知错,还请阁长责罚。”

“唔,六根不净,心尘不定,罚你们去往心阁洗净十个凡浊吧。”

往心阁是自戒心尘的地方,通常修仙修到一半之时,总有些人会心生疑惑,或者因为一些凡尘往事蒙蔽了双眼,阻碍了修仙的道路,这个时候就需要去往心阁的百生池里洗净凡浊,才能继续修道。

然,这往心阁的洗却不同于平常的洗字那么简单,利欲熏心的凡人进去,可顷刻间被百生池的池水灼成一片血水。

因此向来都是弟子自觉不妥,需要百生池的水来净化和警醒自己,主动进的往心阁,从未有人是被罚着进去的。

头次听说往心阁的二人不明所以的应了声是,面面相觑,不知自己已是大难临头。

付云宣走过来同御风道长作了个揖,“感恩道长这么久以来的教诲,弟子定会句句铭记于心,时时鞭策自己,绝不要道长失望。”

御风道长欣赏的端详了他片刻,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呵呵呵,好,好。”

这孩子,他甚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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