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进只淡淡的说了句:“你走吧。不过你记着,我是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好,那就等李队长的好消息了。”霍峻优雅欠身告辞,不过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并没有回头的说:“对了,李队。我对刚刚那番推理感觉十分满意,如果你找到证据的话,那我也算是罕见的自我交代罪行还能平安离开警队的罪犯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这真的算是完美犯罪了。我走了,等你破案的好消息。”说完,霍峻就迈步离开了办公室。
房间内,只剩下了李进和沈墨。直到霍峻已经离开三分钟之后,李进仍然愣在原地,一句话都没有说。
沈墨有些担心的走过来,拉着李进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但是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李进不是弱者,这个时候安慰任何话都会让他倍感屈辱。
李进坐在沙发上,双手并拢抵在额头上,闭着眼睛说:“沈墨,这一次,我输的真彻底。不过好在,这一次我也能看清楚一些东西了。原来我就觉得这个霍峻不简单,现在看来,他何止是不简单?他与暗河有关联,与伤害你的人也有关联!他离不开这座城市,而且他也不会离开。我还有机会……”
“一定有机会。”沈墨插了句话说。
李进抬起眼,有些无力的看着沈墨沙哑的问:“怎么,你……”
沈墨无奈的回道:“我从来就没有对你失去过信心。不管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罪犯,全世界都要放弃的时候,我也不会放弃你的希望,也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只是,我们都意识的到证据是个大问题。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正面交锋,警方必败。之前霍峻没有浮出水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把任何感受都掩藏在笑意里的人,不过在刚刚他的言谈举止中,已经有掩饰不住的东西了。李进,是你让他这种东西暴露了出来的。”
“是得意吧。他一向优雅的背后,露出了张狂。”李进虽然现在情绪低落,但是思路还是很清晰的,一下子就说出了沈墨所注意到的重点。
“是,只要有破绽,他的暴露就是迟早的事情。和你较量中的暂时胜利让他有一些忘形了,他不再过多的注意掩饰。人嘛,终究是情绪化动物。”沈墨尽可能的鼓励着李进。
李进微微笑了下说:“你放心吧,我没事的。我觉得这样也好,至少让我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完美犯罪。不曾体会这种挫败,怎么能面对接下来更难的挑战?霍峻是个厉害角色,但他绝对不是冥王。如果他都能打败我,那我拿什么去打败冥王?”
沈墨笑了:“这就对了,虽然唐糖这条线索断了,但是因此逼出了一个霍峻。他有问题,这是必然的了。我们只差有人证或者物证来证实这一点。至于周明义,现在唐糖死了,他应该不久就会有动作吧!如果没有,那这个人也太能忍了。我们现在,也许该做些什么引蛇出洞。”
李进和沈墨都知道,暗河杀人有“法外制裁”的标志。可是犯法的人很多,等着冥王抽签肯定是不可能的。引出冥王,有些难度。
可是现在霍峻已经出现了,带着一身的神秘。他既然这一次公然挑衅了李进,那么以他得意自负的性格,应该是必然会有下一步动作了。
唐糖死了,没有人再知道他们的秘密。灭口成功,安心了,也就可以继续作案了。
所以,现在乐观点儿的说,是只要霍峻再出手,基本上李进就能抓到一些证据。但悲观点儿的说,他们现在很被动,只能等着罪犯出手。
又过了几天,李进和沈墨正在办公室里研究霍峻的那植物毒药,肖鹏飞却一脸丧气的进来了。
李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研究手里的资料。
肖鹏飞有些尴尬的坐下了,然后笑了两声说:“那个……沈教授的案子,也算差不多都理清了,我在想……咱们是不是找王局商量下,恢复你们的职责。我总在这代理,也不是个事儿啊……”
沈墨没说话,李进倒是很轻松地说:“没事,不着急。这样正好能给我们多一些的时间,来调查我想知道的真相。”
无论是因为沈墨,还是因为李进总盯着旧案,王局长似乎是有意的压制了李进,并让肖鹏飞暂时当案件负责人。
不过李进并不在乎,谁是负责人根本不重要。现在沈墨随时可以回法医室,但是他选择了再等等。自己可以协助办案,但不是主要负责人,他们的时间都多了起来,这其实正中李进下怀。总是赶着一个一个的案子,他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分析。
可是肖鹏飞的笑容却更加苦涩了,他无奈的讪笑着说:“瞧你这话说的……李队……您二位是得了清闲了,我现在却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要不然……你是不是也抽空关心一下其他案件?王局可没说让您放假,不是吗?”
李进放下资料,悠闲的倒了杯水上,最后叹了口气说:“你别跟我绕弯子了,有话直说吧。在这个节骨眼儿,你要我去看看其他案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的案件了?”
肖鹏飞本来是很好面子的,听李进这么一问,顿时一扬脖子嘴硬的说:“哪儿有什么麻烦的案件,麻烦的案件不都在我们眼前了吗?再说了,就算遇到麻烦的案子,我也自己能办啊!还用得着来求你帮忙?”
李进点点头:“哦,不用帮忙啊?那行,你忙着。沈墨,走,咱们吃饭去吧,我饿了。”
眼看李进好像真要走,肖鹏飞一把拉住了他说:“诶诶,李队李队,你别急着走啊!我就是有个问题不太明白,想来问问你。”
“说。”李进简洁的回着。
肖鹏飞稍稍想了下问道:“你们说……有没有小偷在抢劫杀人之前会问周边的人这家人叫什么名字?”
李进疑惑的看了看肖鹏飞,然后开口反问:“这个小偷不是你吧?”
肖鹏飞一听就反应了过来,不高兴地说:“诶,李进,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堂堂一刑警,可能是个笨贼吗?”
“你也知道那是笨贼?如果单纯只是小偷的话,那他杀人的可能性就很小,因为只为了求财啊!而且通常都是随机选择人家,或者提前踩点盯住了一家人才对,怎么可能满马路问这家人叫什么名字?有没有钱?值不值得下手?生怕没有目击证人怎么的?”李进觉着肖鹏飞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张嘴就是不靠谱儿的问题。有他在,无论是之前沈墨的案子,还是霍峻,冥王,卡戎,怕是伏法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可肖鹏飞却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又问:“那你们说,如果是仇杀的话,凶手有没有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仇人住哪里?”
沈墨这时在一旁笑道:“除了因冲动而当场杀人以外,能仇恨到杀人的地步,必定是深仇大恨。能有深仇大恨,又肯定是渊源颇深。您说的这种情况……应该不多见吧?”
肖鹏飞十分赞同的又点了点头问:“那你们说,如果是情杀的话……有没有可能凶手不知道这个情人叫什么名字,或者不知道自己要杀的人是谁……”
不等肖鹏飞说完,李进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说:“你到底要问什么?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肖鹏飞有些无奈的凑近了李进说:“实不相瞒,自从卷进了你们这浑水里,你们俩是轻松了,我可就焦头烂额了!不仅仅要破你们的案子,还得顾着我自己的案子!这不,我刚刚处理完诊所那边的事,这就来了个古怪的案子。表面看起来啊,那就是普通的入室杀人案。可是找不到任何可疑的人,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唯一的一条线索,就是在询问邻居们的口供时候,他们说有人曾经打听过……被害人这家叫什么名字。”
李进和沈墨彼此诧异的对视了一眼,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问肖鹏飞:“嫌疑人去打听这些?这有点儿不合常理吧?这样很容易暴露身份的,小偷就更不可能了!”
肖鹏飞激动的一拍巴掌说道:“对吧?我也是这么觉得啊!所以我就没把这个人当做真正的嫌疑人!而且呢,邻居们也没办法具体的描述出来这个人的相貌,因为人家根本就不像坏人。而被害人身边呢,警员们把她所有的关系网也都调查了。她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家庭主妇,社会关系很简单,没有什么可疑的潜在罪犯在身边。”
“这种社会关系简单的人,通常遇危险系数要比社会边缘人物低很多。难道真的会是运气问题?”沈墨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满脸的不相信。因为他们都很了解这种可能性有多低。
肖鹏飞耸耸肩,然后推了一下李进:“你这一直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你觉得这个事儿正常吗?那个小区平时治安都不错,因为是老小区了,住的也都是老住户。现在他们都在议论……说人的命运真不是闹着玩儿的,十几年来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怎么就被这家遇到了。反正大概的意思……也是像沈墨说的那样,他们觉得被害人是单纯的命不好,点子背,衰神缠身犯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