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宫迎接林大帅的消息不胫而走,京城百姓几乎倾巢而出,竞相争睹这位封元国英雄的同时,也纷纷焚香祝祷林凡能够早日康复,有的甚至还为他求了长生牌位,保佑林大帅能够多福多寿,好让百姓们远离战火,长久安居乐业下去。
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借伤躲在马车内的林凡,见到这番情景也不禁感动莫名,不过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他能保得住封元一时却保不了一世,这世上的国家只要还存在一天,那就少不了会有纷争和内斗,这种亘古不变的道理是林大帅最近才领悟而得,这也是他一心想要退隐的原因之一。
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自己的驸马府,刚坐下没多久,宫里便来了位宣旨的太监,命人设下香案后林凡跪接圣旨,不出所料,这一下他又是连升数级,被加封为镇国公,武威将军,允许紫禁城走马,可带剑入朝,富贵可说已臻极致,再往上升的话就只能做皇帝了。
对于加官进爵林大驸马已经感觉有些麻木了,即使真给他个皇帝做做也不见得能高兴到哪里去。
给了些银子将传旨太监打发走之后,他便吩咐底下人今日不再见客,自己则打算回密室继续恢复修为去了。
哪知尚未离开前厅手下便又来禀报,说是林广锐林老先生到了,并且执意要见他一面,不管他想见还是不想见。
林凡只得苦笑,对于这位老先生的犟脾气他最是清楚。不见是不可能了,况且自己的确也想向他打听一下先皇驾崩的事情,于是便命人将他请了进来。
少顷,林广锐佝偻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厅堂门口。
这位不仅是林凡的恩师。同时也是他与彩宁二人的证婚人,不敢怠慢下林大驸马赶紧迎了上去,却吃惊地发现老先生竟比他离京之时一下苍老了许多,原本精神矍铄的老者此刻已颇显龙钟之态。
“恩师,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记得离京时您还精神健旺得很,如何不到两月时间竟成了这副样子?”见老先生连走路都有些蹒跚,林凡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进来,口中则不由地关切问道。
“唉。一言难尽呐!梦倾,你这才刚回京,而且还有伤在身,按理说老夫本不该这时候来打搅你的。怎奈有些事憋在心中实在不吐不快,况且事关重大,目前也只有你或许还能力挽狂澜,因此才不得不舔着这张老脸来见你一面了。”
在林凡的搀扶下,老先生总算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稍稍定了定神,这才语带叹息地道出了来意。
“恩师说的哪里话来,您对学生形同再造,又岂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有什么事您尽管说便是,只要学生力所能及。定不敢有半点推辞。”
“好,有你这句话。也不枉我当初提点一场,你这里可有什么隐蔽之处,有些话须防隔墙有耳才行。”
“有,当初在建造此府时学生特意命人修建了一间密室,恩师随我来便是了。”为了方便自己修炼,那日周文柄第一次来询问建府意见时林凡就已将自己的意图告知于他,周侍郎也的确尽职尽责,将这间密室建造的十分隐秘,一般人绝无法发现其所在。
……
一刻钟后,驸马府的人工湖上缓缓飘来一叶扁舟,来至湖心亭时操舟的白衣年轻人当先一跃而上,随后又反身将同行而来的那名老者也搀扶了上去,亭内的油纸灯笼依稀将两者的面貌在湖面上映出,正是林凡与林广锐师生二人。
“梦倾,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密室一叙吗?怎么又来到了这湖心亭上?虽说在此处说话倒也不用担心被人偷听,可是夜里风大,我这副老身骨恐怕有点吃不消啊!”对于林凡的举动老头显然有些不解。
“哈哈,恩师稍候,一会儿您老便知分晓。”林大驸马神秘一笑,将林老先生搀入亭中之后,突然俯身将面前的一个石凳按顺时针方向转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按逆时针方向转动了旁边另一个石凳,最终四个石凳是按照二正二逆的规律都被他转动了一遍。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当林凡按照秩序转完最后一个石凳的时候,位于四凳中间的那张石桌居然奇迹般地在一阵机括声中沉了下去,很快便露出了一条盘旋向下的暗道来。
“恩师,为求隐秘,那周文柄特意将密室修建在了此处,当时学生见了之后便十分满意,不知恩师觉得如何?”
“哈哈,原来如此,想不到那周侍郎倒也算是名干吏,此密室构思巧妙,非一般人所能想象啊!”林广锐这才明白过来,对于周文柄的才能也不禁夸奖了几句。
“正是,那周文柄却具才干,当初这府内的许多机关陷阱也是一并由他设计建造的,若没有这些东西,恐怕彩宁他们要想抵住那五千叛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恩师小心,这暗道颇不好走,还是让学生扶着您下去吧!”
此刻天色已暗,昏黄的灯光根本无法照清暗道内的台阶,于是林凡只好从储物袋中取出块月光石来,一边领路一边扶着林老头慢慢向下而去了。
行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估计深入湖下起码有十几丈的距离两人才再次踏足平地,也不知林凡按动了何处机关,先前降下来的那张石桌竟又重新升回了地面,将暗道再次掩盖了起来。
通过一扇小门,二人来到了一间数丈见方的小小石室之内,此处陈设简单,除了一张石床之外就只剩下了地上的两个蒲团,要是放上个佛像的话倒与和尚的禅房有些类似。
不过此刻的林广锐可丝毫没有心情去猜想这石室究竟是作何用处的了,待与林凡在蒲团上相对坐好之后,老先生便迫不及待地将这段时间内京城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向自己的好学生讲述了一遍。
林大驸马听完之后顿时大吃了一惊,想不到那赵渊竟会做出这等事来。
就在林凡大军离京之后不久,以林广锐为首的一干朝臣便纷纷上书,再次恳请赵真皇帝早立皇储,以免因前方战事不利,需要御驾亲征之时,京城要地没有了主事之人。
当然这只是大臣们的委婉之词,背后的意思赵真岂能不明,这帮人是怕他出征之后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好让自己儿子赶紧顶上罢了,不过这也不能说他们不对,的确是到了该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正如当初赵渊所担心的那样,在皇后的枕边风以及林帝师的坚持下,皇帝最终还是决定立皇长子赵吉为太子,而他这位皇次子则被封为廉亲王,从此与皇位彻底无缘了。
按理说事情到这里也就该尘埃落定了,谁知晓忽然间却又风云突变,就在立储诏书颁布前的那一日,赵真皇帝按例去赵吉处检查功课,这位皇长子虽然不济,但也清楚这几日正是自己人生的关键时候,因此不但将那些个恶习全都收起,学习上也的确认真了许多,一番考校下来令他皇帝老子十分欣悦,还着实夸奖了他几句。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赵吉见自家老头子正在兴头上,他便想趁热打铁,再进献一样好东西上去,好彻底将自己的地位巩固下来。
这东西叫做“雪花玉露酒”,又名“龙虎壮骨汤”,是他身边一名心腹手下呈给他服用的,据说每晚喝一杯便有强壮筋骨,益气补阳之功效。尤其在房事的持续时间上效果尤为显著。
赵吉在将此酒献给其老子前自己早已做过了测试,一试之下果然比他平时威猛了许多,妻妾们还以为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顺带着连这事儿都有所进步呢。
当然在呈给赵真时他只敢说此酒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至于其他方面只能让皇帝自己去体验了。
见儿子孝心可嘉,赵真皇帝自然不会驳了他的好意,将此酒收下的同时心里也颇感欣慰,又勉励了几句后这才摆驾回宫去了。
当天夜里皇帝便试着服下了一杯这所谓的“雪花玉露酒”,当然在此之前自有试毒的太监会先尝试一下,确定无事之后赵真才敢服用,不过喝下之后别的倒没什么感觉,就只觉下腹处突然一下燥热了起来。久已不举的皇帝竟然又重新焕发了青春。
大喜下赵真即刻命人将新近选来的几名秀女安置到了寝宫之中,当初在选秀的时候皇帝就对这几名女子十分动心,怎奈那时自己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光看着干瞪眼而已。此刻当然不能再放过了。
于是乎,当太监们将几名秀女送入皇帝寝宫并退出来后不久,里面就传来一片男欢女爱之声,而且这声音久久不息,甚至还夹杂着秀女的讨饶之声。显然是因为她们初涉人事,经不起皇帝的肆意挞伐所致。
太监们听得暗暗乍舌,都说万岁爷那活儿不行,看来只是讹传而已。瞧这龙筋虎猛的架势,不折腾个整宿恐怕绝不能完。
正当他们还在那里暗自感叹的时候。一连串女子的尖叫声突然从殿内传了出来,随即便有一名裹着被子满脸是血的年轻秀女从里面惊惶而出。口中惊叫道:“大事不好了,陛下…陛下他吐血昏过去了,快…快请太医。”
外面守候的太监侍卫们顿时大惊,有机灵的拔腿便奔太医院去请太医去了,其余众人有去通知皇后的,有去通知值班大臣的,也有去附近搜索刺客的(如果有的话),还有的则是直接冲入殿内,看看能不能给皇帝做些急救措施的。
一看里面的情景众人差点没被吓个半死,只见巨大的龙床上面此刻到处都是血迹,也分不清哪些是皇帝吐出来的,哪些又是秀女的处子之血,赵真仰面朝上,一颗头颅顺着床沿耷拉了下来,双目凸睁的同时七窍中仍不时有鲜血淌出,显见已经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