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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总镖头侧目望去,雪花于血水飘飘洒洒。

一众镖师,正在一个个的倒下,滚烫的血水洒在冰冷的雪地上,令人不寒而栗。

总镖头缓缓闭上眼睛,横剑于颈,两颗泪珠缓缓滚落。

他脸上肌肉痉挛了几下,从牙缝透出几个字:

“尔等小丑跳梁……宁有种乎!?”

小丑跳梁宁有种乎!

所有人屏息,凝目望去,场中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剑已入颈三分,血水汩汩溢出。

总镖头回想昨日辉煌的镖局,今日却满目疮痍,凄切入骨。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目光凝视苍穹,眼神尽是决然!

“吾生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人活着,就要活成人中的俊杰,保家卫国;

即使死了,也要做鬼魅中的英雄,不枉为人一世。

语落。

嗤噗!~

一颗头颅旋起,抛向空中,血水划一道弧形,倾洒在雪地上。

宛如丈大血月,猩红刺目!

猩红弯月与皓洁的雪夜遥呼相应,绽放着诡异的色彩!

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咚……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的心脏跳动声,由慢至快,急骤低沉地,响彻全场!

沉寂片刻——

“杀!一个不留!”

阴老冷喝一声。

如丧尸般的声音,在这雪夜里突兀地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数十名幽冥骑士,齐齐出手。

利爪破风,尖声呼啸,刀光森然!

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声,在血腥的午夜,此起彼伏……

场中刺目地血水,自那些镖师身上的窟窿中汩汩溢出……

在这洁白的雪地上,渲染出一朵朵彼岸花的形态,诡异且妖娆!

血腥的场面,令看到的人头皮发麻、肚子里翻江倒海。

此时,谢友亮带着三弟姗姗来迟,踉踉跄跄奔入场中。

见到面前大哥已然身首异处,浑身发抖,眼中已流出血水,腹部的鲜血已濡湿了裤脚。

他咬着牙,对三弟谢友弟沉声道:

“你快去与镖队汇合,千万莫要让宝物落入歹人之手?”

巴图鲁嘴角撇了撇,嗤笑道:

“想走?痴心妄想!”

阳老捋着胡须,冷笑道:

“哼!尔等已是笼中鸟瓮中鳖,插翅也难逃!”

说话间,他身形一晃,化做道道残影,袭向二人。

“轰!~”

蓦地一道暴烈的红芒冲霄而起。

阳老双掌之中,骤发出两股如山似岳般沉重的浩瀚掌力。

“嘭!~”的一声。

谢友亮二人跌退丈余,踉踉跄跄,堪堪稳住脚跟。

二人衣袍凌乱,带有淡淡的焦糊味,可见阳老的烈焰掌匪夷所思,

心中无比骇然。

谢友弟抹了一把嘴角,横剑胸前无比戒备,与二哥背靠背而立。

突然感觉谢友亮的身子在发抖,在往下滑,不由低声问道:

“二哥,你受伤了?”

他尚不知二哥为护送谢曙光,腹部早已被幽冥鬼爪伤到。

“我……不行了。”

谢友亮此刻不得不说实话,“等下……我出手之时……你……定要走!”

“二哥……”谢友弟心疼不已,岂肯忍心丢下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一定要保护好曙光?即便镖局完了,我死也瞑……目了。”

只见他浑身猛地一震,丹田迅速鼓起,大声骂道:

“狗杂碎,我草你姥姥。”

谢友亮的剑已出鞘,血色剑芒宛如残月,划破夜空,朝阳老斩去。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

阳老身形未动,衣袍缓缓鼓起,月光下他那双血红的眸瞳,透着似狼一般的寒芒。

他知道谢族之人今夜绝对逃脱不了,他和蒙族布下的天罗地网。

即便眼前二人能逃脱出幽冥骑士的围杀,但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蒙族黑甲铁骑的弓箭手的箭镞穿心之劫。

谢友弟心如刀绞,再也不敢犹豫,二哥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离开这里,向镖队告警,查明事情真像,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就在他思绪之际,二哥已化作血人扑向阳老。

点苍剑法已被谢友亮发挥到了极致,血色剑芒流闪出如织的剑网,朝阳老和巴图鲁头顶劈去。

阳老眼神中流露一丝惊异,着实出乎他的意外。

此时的谢友亮燃烧精血,处在自爆的边缘,剑光苍劲有力,威势骇然。

巴图鲁肥胖的身躯微颤,脸色苍白,惊慌失措跌落马下。

他扭着屁股蛋连连后爬,狼狈不堪。

当当当!

金铁交鸣声中,阳老已腾空数丈。

他身形一旋,双掌幻化出两道火焰螺影,圆圈由大而小往小叠,掌影炽热迸溅,火焰内掣,透着灼烧心肺的炙热。

“轰!……”

一声炸响。

烈焰掌与血人相撞,谢友亮身形极速倒飞,随即嘭然炸开,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留下,已身死道消。

此时巴图鲁爬上马背,抖了抖一下貂皮大衣,大手一挥喝道:

“弓弩手——预备!”

所有黑甲骑士迅速取下后背弓弩,搭弓上箭,齐刷刷迈步向前。

“唰~唰~唰!”

步伐整齐,威势骇然。

“呱!……”

一声鹧鸪惊叫,划破雪夜长空。

嗖~嗖~嗖~~

箭矢方离弦,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令人惊悚至极。

谢友弟呼吸一窒,呆滞地望着面前——

化作漫天血雨的三弟。

他已忘却了怎么呼吸,泪水已模糊了视线。

漫天箭雨洒下,白昼的雪夜仿佛被黑暗笼罩,宛如灭世降临!

嗤~嗤~嗤~~

肃杀地破空声愈来愈密集。

屋顶首当其冲被掀开。

门窗、房梁突然多了无数个窟窿,在凌冽的寒风中“咯咯……”作响。

仿佛在哭诉这惨无人道的杀戮。

镖局中幸存的镖师,惊恐的眼眸绝望地看着漫天箭羽飞矢!

箭矢所过之处,彷如死神挥舞着镰刀,收割周遭的一切!

无论是年仅十四五岁的镖丁,或是马棚里的俊马,皆已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夫复何言纵狂歌,唾面吹壶心头事,

呼天剑啸避人眦,不堪咆哮恶虎狼,

妻离子散魂惊怕,醉激烈作难止歇,

贤奸忠恶终有报,尘开霾散高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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