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沉默不语,风玄心中犹豫,拿不定主意。而尹秀柔神情坚决,虽然她最终会听从风玄的决定,他若是不允许,她就不会进去,但是她也要表明她的决心。
好半天后,尹秀柔迟迟不见风玄表态,她钻入他怀中,小声说道:“大不了我允许你到时以双修的方式来帮我。”风玄未立即表态,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拍着,细细衡量她成功的可能性。
过了片刻,他直言道:“这雷池之中不同于上次炼化太阴珠,不会有双修的机会。因为,进入雷池之后不久,身体可能就会化作焦炭或飞灰,形神俱灭。我之前进入雷池,意识还未消散的瞬间,就感觉身体变得如朽木焦炭般。而且,就算有我跟你说的经验也没有用,因为到时只能凭借意识深处的本能来寻求那一点生机,根本没什么清醒的认知。”
尹秀柔不答话,不过显然还是义无反顾的态度。见她这模样,过了一会儿,风玄终究还是答应了她。他也想通了,修炼之路本就如此,若想取得大成就,就必须得承受大凶险。而今次这种凶险,与未来可能遇到的相比,可能微不足道。若这次阻止了她,那以后呢?他温柔说道:“既然你想,那就去做吧,大不了我就随你而去。”
他这么一说,尹秀柔倒是迟疑起来,她可不想风玄因为她而受到什么伤害,更不想他因她而干出自我了断这种傻事。风玄见她那迟疑模样,鼓励道:“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此行虽然凶险,但也算不上是绝路,往后的修行路上,比这还凶险的情况应该比比皆是,不可能次次回避,现在经历的越多,往后的路也会越顺畅。”
尹秀柔点头,看着他认真说道:“我这次若是失败,你不准干傻事。你以后若是能修炼到极致境界,到时你若是还想我,或许可以找到办法复活我。”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她便离开他怀抱,如他之前一样,纵身一跃,从雷池中心上空坠入雷池。风玄闭眼静了静心,也迈步走入雷池,来到雷池中央。
此时的尹秀柔宛若一具焦尸,而且全身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裂缝,很多地方骨头都露出来了。而露出的骨头也如焦炭一般,从骨头裂缝向里看,一片焦黑,只是多了点水分。风玄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生机,而且雷霆还在不断的劈打着她的身躯,但是他不认为她这么快就消逝了,或许自己曾经也是这副模样。
他在尹秀柔身旁盘坐下来,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静静坐着,连眼睛也闭上了。枯木逢春,就算看似已经完全枯死的朽木,也有可能重新发出嫩芽。他相信,尹秀柔也可以做到,她曾经用过那么多的宝药,体内蕴藏着大量且精纯的生命精华,不可能连一根朽木都不如。
好一会儿后,他摒弃心中一切杂念和情绪,心如古井无波,他想要于沉寂中全心体察自身,体悟雷池,也感知身边尹秀柔的状况。
渐渐地,他的心神仿佛超脱了万物,坐看雷池中雷云翻滚咆哮,坐看雷池中他自己以及尹秀柔的身躯。渐渐的,他也感知到了尹秀柔体内如点点火星般的微弱生机。不过,他现在虽然感知到她体内生机渐少,但是目前也没办法。
他知道,若想帮到她,就必须得对这雷云有一定的认知,并能对它做出些影响。所以,他开始细细感悟雷云,尝试着将雷云当做自己的身体那样驱使。但是很显然,他此时远没有这能耐,几番尝试后,他立马转变思维。既然自己不能操纵雷云的运行,那就让自己的心神随雷云运行吧,以此了解其运行规则。待到大致了解其运行规则后,再因势利导。
他细细观察着雷云的每一个变化,感受着其中的力量,巨细无遗。不知多久后,他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雷云的一部分,或者说心神融入了雷云。渐渐的,他觉得这雷云的力量好像就是生命的力量,这每一丝雷云中好像都蕴含着浓郁且精纯的生命精华。
他深思,这看似毁灭一切的雷云,是否本就是极其浓郁的生命精华呢?人进入这雷云之后马上就会被劈成焦炭,是否就是因为人体内的生命精华太过微弱驳杂,所以被雷云同化带走了?就像是小溪流在没有干扰时可以潺潺而流,但是大江从其身上碾过,它的沟道就会被抹去,溪水也就成了江水的一部分。
那么,现在又该如何还原小溪?在大江旁挖一条小沟,然后慢慢以大江之水谨慎浇灌?想到就做,他在尹秀柔体内找到一处生机较为浓郁之地,控制自己的躯体为她尽量抵挡那处的雷云,同时对雷云因势利导,让侵入她那处的雷云尽可能的稀少,让她那处的生机可以以尽可能稀薄的雷云为养料,逐步壮大。
果然,在得到他的帮助后,她那处的生机开始缓缓成长壮大,缓缓向四周扩散。待到她这团生机达到一定规模后,他又选择收手,任由雷云攻击她那团生机,这后面的就相当于是给她的淬炼了。
不出意外,那团生机又先快后慢的收缩,直至缩小到不足原本的三成时才停下。这显然不是坏事,因为那浓缩后的生机显然比之前浓郁、稳固了很多。雷云不能再给它造成损伤,它反而可以吞噬雷云而成长。
见此,风玄也不再出手,就像农夫播下了一粒种子,施了肥浇了水,就让它自己成长。他开始专心体悟雷云。他感觉,这雷云中蕴藏着大量的玄妙道理,这道理即使不能明悟,但至少可以对其表象进行模仿,从而给自身带来一定的提升。
时间一点点过去,尹秀柔渐渐恢复,而风玄对雷云的认知也逐渐深入。不知多久后,尹秀柔终于恢复清醒,她睁开眼睛看了看,见风玄就在旁边,便又安心运功修炼,要让身体强大到雷云对她彻底失效。风玄见她醒转,便真正的放心下来,开始全心体悟雷云了。
……
风玄尹秀柔两人向雷州外走去,尹秀柔显得极不自在。她此时身无寸缕,完全靠体表厚厚的焦炭般的黑甲遮掩身体,这样虽然未裸露肌肤,但是一切轮廓却较为清晰。而且这焦炭也不是粘稠坚硬那种,更像是干灰,稍稍一碰就会掉下。然而这雷州这么靠近中心的地方,草木都无法生长,想用点草叶树叶编制一件简单的遮羞之物都不行。因此,她只能运功将那些焦灰吸附在体表。
而风玄却面带笑意,时而故意落后一步,时而又走到她身前。不多久,她便受不了了,说道:“你给我好好走。”风玄微微一笑,说道:“秀柔,如此美景,不能白白浪费啊,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尹秀柔脸色通红,幸好脸上还有些灰,风玄看不见。
他俩走出千多里,眼看试炼者越来越多,尹秀柔突然停了下来,气苦道:“这样怎么出去啊?”听她声音和语气,感觉她马上就要哭了,风玄不再逗她,将她抱入怀中说道:“秀柔不怕,待会儿我帮你找件衣服就是了。”尹秀柔看着他,以有些过意不去的语气,弱弱问道:“你要去抢别人的?不好吧,别人又没来招惹我们,我们怎么能无端抢劫别人?”
风玄憋笑道:“那你就这样出去吧,反正别人也看不见你的脸,以后就算见到你,也认不出是你。唔,若是谁认出了你,我就帮你杀了他,我的女人可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尹秀柔急切道:“不要,我才不要这样出去。”然后她又弱弱说道:“不要把别人的抢光了。”风玄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尹秀柔娇羞的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拳,风玄笑道:“秀柔,这次就算便宜你了,你下次再摸我胸,我也要摸你的了。”
尹秀柔羞恼,不服气的又在他胸口轻捶了一下,风玄似笑非笑道:“秀柔,你这是在邀请我摸你吗?”尹秀柔气鼓鼓道:“你敢。”风玄抬手就要向她胸部摸去,吓得她连忙闪开。这一下被他摸到,可就不只是被他占便宜了,她那处的焦灰肯定也会被抹干净。
终于,在离中心一万三四千里时,他俩终于见到个衣衫尚算完整的女子。尹秀柔就近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而风玄则向那女子走去,在离她一丈远处站住,施了一礼,笑着说道:“姑娘有礼,在下想借你衣服一用。”那女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公子,我想先借你脑子一看。”靠,牙尖嘴利啊。
风玄微微一笑,说道:“姑娘要怎么看?只要你不说打开看,我就答应了,不过你看后也要把衣服借给我。”那女子说道:“不用打开看,有脑子的都会想问题,都会学东西,我出问题考考你,我看看你会不会就行了。”
风玄牙疼,这丫头还真不是善茬,微笑点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把我所学的展示给姑娘看就是了。”然后严肃中带着点气愤地喊道:“女贼,还我衣服。”
那女子一下呆住,竟有这么无耻的人?另一边尹秀柔也有些发呆,你明明就想抢劫人家,偏偏还要作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而现在人家还在好好说,你却又翻脸了,还把抢劫说成是追讨自己的东西。